楚月割肉
這時,楚雄正巧來了雪鳶閣,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丫鬟時,他那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見他突然來了,楚凝雪神色一慌,急忙跑上前小聲喚道。
「父親,您怎麼來了?」
聞言,楚雄不悅的皺了皺眉。粗聲粗氣道。
「怎麼?莫非本候來得不是時候,影響了你責罰下人的好心情?」
「好心情」三個字,他咬得格外重,眼裡滿是失望。
小小年紀不學好,動不動就責罰下人,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父親,您誤會了,雪兒不是這個意思。」
楚凝雪咬著唇可憐巴巴的看著楚雄,眼眶瞬間紅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行了行了!」
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楚雄一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警告性的看著她。
「這次月兒落水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你,要不是你一大清早帶她去看魚她也不會掉下荷花池!」
「念在你及時回來找人去救她的份上,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輕饒!」
「聽懂了嗎?」
「是,父親,雪兒知道了。」
楚凝雪低著頭溫順的答道,臉上的表情卻扭曲到了極點。
又是楚月這個小賤人!
除了嫡出的身份,她還有什麼比得過她?父親居然還要為了她落水一事特意來她的雪鳶閣興師問罪!
她死死的掐著手心,恨不得將楚月給活活掐死。
明明自己哪裡都比楚月優秀,可她爹的眼裡永遠只有楚月這個女兒,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
深夜,攏月閣里四下漆黑一片,唯有楚月的房裡還燃著一支小小的蠟燭,發出了微弱的光。
此刻她正穿著一身裡衣坐在窗前看著手臂上活靈活現的玉蘭花出神,那是蕭逸晨最喜歡的花!
幾月前她的手臂不小心被燙傷了,蕭逸晨哄她紋上了這枚嬌艷欲滴的玉蘭花,說是她以後看到這花就能想到他,她忍了兩個時辰的疼痛才將這花紋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恍惚記起前世臨死的那一日,楚凝雪頭上的玉蘭花簪和鞋子,心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她自幼對玉蘭花的香味過敏,聞了就會渾身起疙瘩,是以將蕭逸晨送的玉蘭花轉手給了楚凝雪。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前世蕭逸晨竟在明知道她對這花過敏的情況下,還會時不時的就會送上一盆來,美其名曰看到漂亮的花就想到了她。
如今看來,這玉蘭花分明就是楚凝雪最喜歡的花!
蕭逸晨哪裡是送花給自己,她分明是借著自己的手將花光明正大的送給楚凝雪。
難怪成婚後每次親熱他都會深情款款的親吻這朵花,她只當是他太過喜歡這花。
現在看來,他分明是將她當成了替身,將與他親熱的人當成了楚凝雪!
想到此,她頓覺心裡一陣噁心,控制不住的打了個乾嘔。
她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臉上的表情格外難看。
蕭逸晨這個狗男人,他可真是做得出來!
她滿臉厭惡的盯著手臂上的花,片刻功夫后,快速起身往角落的柜子走去。
很快,她就捏著一把鑲嵌著各色寶石的刀和一塊白布重新坐到了窗前。
她深呼吸一口氣,猛的將刀朝著手臂刺了下去,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而她彷彿感覺不到痛苦似的用力割著手臂上的肉,很快就將那塊紋有玉蘭花的肉割了下來,接著快速扯過一旁的布捂在了傷口上。
她痛得冷汗直冒,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稚嫩的滿是殺氣。
這些痛遠比不上她前世承受的萬分之一,總有一天,她會將這些痛一一還在蕭逸晨和楚凝雪這對狗男女身上!
太過專註的她沒有發現,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一個身形挺拔的黑衣人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見她已經熄了燈,男人縱身一躍,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
天漸漸的亮了,楚月滿臉痛苦的坐在軟榻上,喚來了綠蕪替她包紮手臂。
綠蕪小心翼翼的掀開她的衣袖,見著那手臂上血淋淋一片時嚇得臉都白了。
她強忍住臉上的害怕,故作鎮定的往上面撒了些藥粉,再小心的纏好紗布,完事後順手將衣袖給擼了下來。
接著她收拾好剪刀和紗布起身,恭恭敬敬的低著頭。
「大小姐,好了,大夫說了,您的傷口這段時間都不能碰水。」
「若您沒什麼吩咐的話,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她很想問問大小姐的傷是怎麼來的,可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她一個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分寸,主子不想說的事少打聽!
「嗯。」
楚月輕聲嗯了一聲,眼裡儘是滿意。
綠蕪乖巧懂事做事又勤快,和油嘴滑舌的綠珠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前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錯拿魚目當珍珠!
綠蕪剛離開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綠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大小姐,六皇子殿下來了,還送來了一盆玉蘭花。」
「人現在就在院子里,六皇子殿下說讓您趕緊過去。」
綠珠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的說著,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
這幾日楚月待她越發冷淡,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雞蛋裡挑骨頭找到理由去處罰她,她已經連續在門口守了好幾日的夜了,那又冷又餓的滋味實在難受。
楚月現在越發寵著綠蕪,將軍府送來的禮物時不時的就往綠蕪房裡送。
府里其他的小丫鬟皆是一臉的羨慕嫉妒恨,都在背地裡說綠蕪是走了狗屎運入了大小姐的眼,竟比從前的她都還要得寵三分!
她雖氣憤這些話,卻也無可奈何,楚月現在愈發不待見她,她在攬月閣現在是如履薄冰,越發小心行事,生怕她尋個由頭將自己給發賣了。
從前那種乞討為生顛沛流離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體會了。
「蕭、逸、晨!」
楚月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眼裡的殺意快要溢出眼眶。
她飛快下了軟榻穿上鞋子,快速往門口走去,猛的拉開了門。
見著站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綠珠時,猛的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賤婢!本小姐不是讓你守在院門口嗎?你竟敢隨便讓男人進本小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