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賭一次
洪襄也真是無語了,原來人還可以這麼無恥,不要臉已經沒有底線了,說他霸道?誇他了,說他豪橫,抬舉他,最適合的詞也只有傻叉、白痴了吧。洪襄只淡淡夾了他一眼,豎起一根中指讓他自己體會。賀明松臉色鐵青,出手來抓洪襄的中指,洪襄迅速收回,手腕一轉,將打菜阿姨剛剛遞到窗口的餐盤一下接了過來,另一手將早就準備好的飯卡在收款機上一按,叮——,付款成功,洪襄得意地一笑,將自己的空餐盤往前一推,舉著紅燒排骨在賀明松眼前劃過,說了聲謝啦,轉身揚長而去。
賀明鬆氣得跳腳,沖著洪襄的背影連說幾個你給我等著,卻無可奈何。後面的同學又催的緊,一氣之下菜也不打了,飯也不吃了,氣吭吭向餐廳外走去。
事情到這兒原本可以結束了,彼此相安無事,讓洪襄沒想到的是吃完飯出來,賀明松卻一直等在餐廳外,見洪襄出來,直接就橫在他面前,抱著雙肩怒目而視。洪襄懶得理他,可是繞了幾次都被堵住,一氣之下隨便一扒拉,賀明松就向斜後方趔趄了四五步,扎煞著雙臂連連揮動數次才保持住平衡,避免了坐屁股蹲的尷尬。
眼看洪襄逃脫自己的控制,賀明松只好又使出那招殺手鐧,大聲喊道:「洪襄,信不信我告訴我表哥讓他收拾你。」洪襄停住腳步,回身輕蔑地看著他:「你也就這點出息,還是告訴你表嫂吧,你表哥不好使。」圍觀的同學哄堂大笑,讓表嫂出頭?這不在變相說賀明松不如女人?高中生果然是有文化的,罵人都是高水平。
賀明鬆氣的冒煙,就地轉了仨圈,最後冒出一句:「洪襄,你敢侮辱我,我要和你決鬥。」初二沒有那麼大的學習壓力,回教室也不見得學習,回宿舍也不見得就睡覺,原本不感興趣的男生聽到有人決鬥,走出好遠又折回來,跟著一起鼓噪起鬨。
洪襄也真佩服他的勇氣,剛才那隨便一扒拉已經給他留面子了,誰知這傢伙不識好歹,還看不清形式,真的是他表哥給的勇氣嗎?不對,這傢伙腦袋裡有水,腦殘一個。
「說吧,怎麼個決鬥法」洪襄雙手插兜,等著賀明松划道。
「掰手腕,輸了鞠躬道歉,說三聲爺爺,我錯了。」「嗯,下次改就行了。」洪襄不失時機的接了一句,不著痕迹又把賀明松罵了,又是一波鬨笑。
賀明松差點就腦出血了,以前的百試百靈今天失去了效用,處處落下風,這洪襄怎滴如此難纏,結結巴巴地指著洪襄:「你、你不講無德」
洪襄一揮手,「別弄那些沒用的,要賭就來點實惠的。」都明白實惠是什麼,賀明松摸摸左衣袋,空空如也,摸摸右衣袋,硬硬的飯卡,靈機一動,一晃飯卡:「輸了貢獻飯卡三天」。洪襄搖頭,「不行,要賭就一個月,否則免談。」賀明松一喜,掰手腕是大家課間常玩的遊戲,在他們班賀明松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因此才如此迷之自信,敢以此來發出挑戰。遂把洪襄的提議鑿實:「好,就一個月,大家作證。」贏來一片叫好聲,有熱鬧不看是傻蛋。
一眾哄鬧著簇擁二人回到餐廳,選一張餐桌對面坐下,一個大個子自告奮勇出來擔任裁判,擺正二人雙手,講了規則,無非就是另一隻手不許碰桌沿,手背碰觸桌面算輸,違規判輸之類的,,二人都點頭示意明白遵守。喊個一,二,三,一鬆手,兩人同時用力。
原本認為一場勢均力敵的較技,一秒不到就分出了勝負,裁判的手剛離開,咚地一響,賀明松的手就被無情的按在桌面上。賀明松蒙了,大家怔了,洪襄作弊了吧,這也太快了,可明明在裁判喊開始之前賀明松整個手臂的青筋都暴起了,可見他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可怎麼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呢?洪襄開掛了嗎?
「不堪一擊」。洪襄又在賀明松那傷痕纍纍的心上撒了一把鹽,拿起桌面上的兩張飯卡對眾人晃了晃,分開人群頭也不回地離去了。至於賀明松,呵呵,他才懶得關心呢。
事情就這麼個事情,情況就這麼個情況,待得洪襄把來龍去脈交代得一清二楚,白曉臉都黑成鍋底了,看著賀明松那一副沒底氣的樣子就知道洪襄說的基本屬實,虎著臉兇狠地瞪著賀明松:「是這樣嗎?」
賀明松一慫到底,心想怎會這樣?你可是我親表哥,是自己找來給自己撐腰的,看這情況他和洪襄才是親哥倆,劇本不是這麼編的啊,怎麼和自己計劃的差別這麼大膩?
面對白曉吃人的眼神,他哪敢正面回答,一邊急速想著說詞,一邊偷瞄表哥的臉色。
他這邊一沉默,白曉就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他默認了,抬起四十八號大腳又是一下,罵道:「沒卵蛋的東西,你還是個男人不?連最起碼的願賭服輸都不知道嗎?還把我騙來和你一起丟人。」又轉過來對著洪襄二人,滿面陪笑:「對不起洪同學,不好意思了陳會長,打擾你們了,我弟我會好好教訓的,實在不好意思啊。」說完也不待二人表態,揪起賀明松的后衣領子像拎個小雞仔似的轉身離去。
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實就擺在那裡,連一絲幫表弟的理由都找不到,人家洪襄沒錯啊,這人丟的都丟到爪哇去了。氣的他時不時地在賀明松的屁股上來上一腳,賀明松嗷嗷叫著告饒,被那隻大手控制著,躲又躲不開,只好把書包擋在屁股后,於是他就像一隻提線沙袋被白曉一路踢著走出餡餅攤。
陳瑤本想替賀明松說說情的,可白曉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輕輕對洪襄說道:「太可憐了。」
洪襄摩挲著下巴,點頭同意。「是啊,都挨那麼多腳了,屁股該腫了吧?」
陳瑤忍俊不禁,甩過去一個白眼:「我說的不是這個,賀明松無理在先,騙他表哥在後,弄清事情真相又不知悔改,三罪並罰,挨頓打也是應該的,倒是這一個月他怎麼過啊,他家是有錢,據我所知他媽從不慣他,生活費都是固定的,就怕他去網吧啊,酒吧啊之類的,如此嚴格也是怕他不務學業走岔路,不過只要他老實認錯他媽還是會給的,但挨一頓收拾還是避免不了的。」
不愧是學生會會長,脈絡清楚,總結到位。洪襄也知道飯卡的重要,學校食堂不以盈利為目的,只收成本費,在成本費的基礎上政府再負擔一部分,假如一道菜成本十元,政府補貼六元,學生只負責四元,這是政府為減輕學子家庭負擔出台的惠民政策,不得不給這樣的政府點個大讚,如果沒有飯卡就會被默認是外來人員,要按市場價收款,高出飯卡五六倍不止。
洪襄猜透陳瑤的心思,暗道這老姐還挺善良的哈,同情心爆棚,又不忍心假裝糊塗違了她的意思,就順著她的意思道:「要不我把飯卡還給他們?」陳瑤立刻鼓掌叫好,忙不迭地向白曉喊道:「白曉,白曉你倆回來。」
白曉二人本就沒走多遠,聽見陳瑤呼喊,只稍微頓了一下,又拎著賀明松向前走。白曉是個要臉的人,被這傻缺弟弟坑來炫眼,好不容易逃出來,哪還願意再回去,和這姑奶奶能少說一句是一句,指不定哪句說錯了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不是賀明松咬定洪襄搶他飯卡,他才不會替他這白痴弟弟出頭呢,當時也是信心滿滿,畢竟會長也得講理不是?誰知鬧了這麼大的烏龍,恨得他真想把賀明松扔月亮里看桂花樹去。所以權當沒聽見,即使以後陳瑤追問,也有理由推脫不是。
可是賀明松不幹啊,聽見陳瑤的叫聲臆想著可能會有轉機,只要不面對老媽那刻薄的話語讓他磕頭都行啊,畢竟自己發起的挑戰,還打輸了,生活費是小事,罵他一句熊包蛋蛋就讓他無地自容,所以一邊大聲提醒表哥一邊使千鈞墜,把個白曉恨得啊,不能再裝聽不見了,在繼續走就是真不給會長面子了,無奈之下只好拖著賀明松又走了回來。
「陳會長,不知您還有啥吩咐的?」白曉小心翼翼,語氣那叫一個柔和。陳瑤望向洪襄,意思是該你出場了。
洪襄輕咳一聲,看著賀明松道:「飯卡你還要不要?」賀明松眼前一亮,使勁掙脫表哥的魔爪,整理好衣衫,滿臉賠笑:「謝洪同學大度,就知道洪同學是辦大事的人,將來必是一方巨擎,統領十國,寶劍一揮,萬馬奔騰,那啥……」洪襄趕緊揮手攔住:「我是要掌控宇宙的人。」陳瑤笑彎了腰,白曉也沒忍住,扒拉賀明松腦袋一下笑道:「你小子就算拍馬屁也要靠譜點兒,跟誰學的這套。」
賀明松也嘿嘿乾笑,氣氛總算輕鬆一點了。趁熱打鐵,立馬彎腰低頭,雙掌併攏舉過頭頂,並高喊一聲:「謝洪同學大人不記小人過!」潛台詞是——拿來吧你。
陳瑤趕緊給洪襄遞台階:「是啊洪襄,你看賀同學也誠意滿滿,都是同學,沒啥過不去的,你就把飯卡還給他吧。」
洪襄看看陳瑤,又看看那哥倆,搖頭道:「我沒說給啊!」陳瑤面現怒色:「洪襄,你——」白曉也瞪大雙眼怒目而視:「你耍我?」洪襄雙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笑著道:「我就問他想不想要,想要可以,不是這麼要的,我要再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