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砍柴
吳雲英只聽見耳邊傳來張悅怡不停的說話聲,她看向張向東,顯然還是只她一個人聽得到「鬼」的聲音。
到目前為止,這個稱呼自己為母親的「鬼」沒有做出任何對她不好的事來,幾次的告訴她的事也看不出什麼結果,只能說無功無過。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女兒,那有些事情還可以問問她,但也不能都相信,畢竟誰知道是真是假?
「這一塊地從這條水溝起上面是我們自己家的山,砍柴你是知道的,只能弄地上這些小樹枝,最多是看到死掉的樹砍了做柴火,其他好的樹不能動,要麼是修一下杉樹下面一點枝條。」張向東把一顆折斷了的樹枝碼在一邊,嘴裡念叨著。
「這我肯定知道啊,我要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家裡的事我從小做到大的。」吳雲英一邊扒拉著地上張向東拾好的柴火一邊張望著周邊的情況。
「山裡有什麼野果子樹你曉得在哪嗎?到時候我來摘點。」吳雲英把張向東劈的枝條扭好放在地上,把樹枝整齊的堆好。用手把枝條兩端一扭一轉,再把兩端插在樹枝裡面,拉扯幾下,嗯,扎穩了。
「都是些野栗子,我又不貪嘴,我注意這些幹嘛。到時候你自己到處逛一逛,跟了別人去摘,不就知道了。」張向東把兩捆柴放好,又繼續捆紮兩捆,等把柴都搞好了,拿尖擔一頭插起一捆,把輕一點的給妻子擔,自己擔重一點的。
「終於弄好了,我又幫不了忙,不然我也可以幫了撿點柴火,那樣的話還快些。」張悅怡在一旁坐在地上無聊的看著父母弄柴火,沒手機真不行啊,都不知道做些什麼。怎麼手機不一起穿過來呢,這樣自己也可以打發時間。不過,手機沒過來有沒過來的好處,不然自己肯定會忍不住玩手機,畢竟每次說好了只再玩幾分鐘就堅決把手機放下,但往往一玩就是一小時,大把的時間都荒廢了。
吳雲英正準備搭話,一到嘴邊就打住了。『怎麼回?等下向東還以為我在自言自語呢,疑神疑鬼就完蛋了。』這樣一想她內心都有些不平靜,要注意點,別讓他人說出什麼不好的言論。
下山的路上倆人走的比來時要快些,畢竟上山難、下山容易。
「向東啊,今天就帶著婆娘去砍柴啊?」在菜地鬆土的張朝慶看到張向東夫妻倆過來,雙手搭在鋤頭上打聲招呼。
「是啊,大哥。昨天辦酒席用了很多柴火,趁著今天太陽好,多弄點柴火回來。」張向東正準備把柴放下,好可以和人聊下天,被吳雲英制止了。就快到家了,在路上聊什麼天呢,又不是什麼正事要講。
「大哥,我先回去了啊,等下來我家喝酒吃飯咯。」張向東往後面看了一眼,後頭笑著跟人說著,又起身把柴擔起來往家走。
「媽,爸有點不高興。」張悅怡看著父親抿起的嘴唇,臉色一臭起,也不跟母親說話,就知道他生氣了。從她懂事起,她就不喜歡父親這種做事做一半、中途和他人聊天的做法。有時弄得自己什麼事都沒做,又耽誤了時間。這不是重要的事,只是些東家扯西家的雞皮小事,也在那聊個半天,家裡人如果說一下都要跳起來。唉,後面是改不過來了,不知道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回到家,張向東一把柴放下就開始說吳雲英。「誒,剛才我跟大哥聊一下,你碰我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回來的路,你自己一個人先回來又不是走不了。」他語氣還是壓制了一些,吳雲英也沒做過分的事,他不好借這個去責怪她,畢竟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不好,但他往往控制不了自己。
「我是想著你可以早點回來歇會兒,你今天上午也搞了三趟的柴火了,也沒怎麼休息,怕你累到嗎?」『不該說,難道隨你累死累活?』後面的話吳雲英忍住沒說,但張悅怡看母親的神色就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不禁偷偷地笑了。
張向東臉上一澀,不敢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我自己知道輕重,不用你提醒。」接著話題一轉:「媽這麼久了還沒喝水吧,我去端點水給她喝。」
「媽,爸還有好多不好的習慣,你不能慣著他,你自己說過不會像外婆對外公那樣,事事都捧著丈夫,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想著把他看得重,對方也會把你看得重。你首先要先把自己看重,別人才有可能看重你。自己都不重視自己,你哪來的別人的重視。」張悅怡就像好朋友一般跟吳雲英推心置腹。
「我知道。」吳雲英看著丈夫逃避的動作,想著自己一直以來都告誡自己不能過成母親那樣的日子,如果丈夫對自己不好,那她一定不會忍住。就今天這種情況,她本想著還是按自己開始的想法,洗腳水給他端好,衣服幫他拿好。現在,呵!想得美他。
——
中午的時候兩人還是吃昨晚的剩菜,吳雲英把菜里的肉都挑出來,在鍋里把肉熬出油來,這樣的話又可以省些油炒菜,而且熬的肉可以留的久一些。
吳雲英把鍋里的油盛到油罐里,鍋里勺的乾乾淨淨只留了薄薄的一層,放點鹽加點水把青菜倒進去就可以了。
「吃飯了。」炒最後一個菜,吳雲英沒看到張向東的影子,喊了一聲,看他是在哪裡?
「來了來了。」「沒拿碗筷啊?我來拿,誒呀。」張向東從碗櫃里拿出兩個飯碗、一個湯碗並一個湯勺,在筷子筒里抽出兩雙筷子。
「我先夾點飯菜去端了給媽吃,就來。」張向東端著湯碗快速的夾些容易嚼爛的菜送到吳菊花的房裡。
「媽,吃飯了。」張向東進到房間,看到吳菊花坐了起來,又詢問到「媽,今天好點了嗎。」
「好些了,可能我也沒幾天了。」吳菊花用手虛掩口鼻咳嗽幾聲,臉色暗沉。渾身透露著一股死氣。
「不要這麼說,兒子剛結婚,還沒給你生孫子呢。」張向東安慰吳菊花,不敢看她。他知道母親是沒幾天日子了,上了年紀來看望的人只要看的這個眼色都會跟他講,讓他好好地服侍母親,人要到頭了。
「命我自己知道。」吳菊花看到窗外正好有幾片葉子被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