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第一道菜上來的是白菜豆腐加一丁點肉沫。

張悅怡記得自己前幾天還吃過一次席面，第一道菜上來的還是木桶牛肉粉絲。差一點的，至少是個全葷菜，像什麼羊肉、豬肚什麼的。

在自己還有印象的小時候，那個席面上的菜還至少是半葷菜。她知道母親以前的生活不好，也聽過長輩說現在年輕人的日子不要太享福了。

如果說被第一道菜驚訝到了，那後面陸續上的菜就讓她認知到那時候長輩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第二道菜上的是肉沫粉皮，粉皮多而肉少，用的碗是比現在席面上的小了一圈，緊接著是第三道菜胡蘿蔔炒肉。

在這時張悅怡看見了一位自己不認識的長輩來叫父母，他輕拍張向東的肩膀對桌上的人笑了笑，用手示意了一下外面。

夫妻兩就知道要做什麼了，張向東向桌前的長輩道聲了抱歉，要先失陪一下。接著兩人就跟著周偉世來到大門口，面對著在草坪前坐著的客人。

夫妻兩站在周偉世的旁邊，而張悅怡也跟著兩人過來。張悅怡發現自己是跟著母親的移動而移動的，兩人相隔的距離目測是三米。吳雲英就相當於是一塊吸鐵石，一直吸引著張悅怡不能離的太遠。

「各位親朋好友」周偉世高喊一句，坐席上正在夾菜勺湯的所有人看向門口的三人。放的放下筷子和勺子，還有帶小孩的，除非是太小了的孩子，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聽周偉世說話。

「很高興今天你們能來到張向東和吳雲英的新婚現場，坐在這裡喝新婚喜酒，承蒙各位的厚愛，今天招待不周，還請海涵。」周偉世停頓一下。

「有什麼沒做到的地方，在這裡，我帶向東夫婦向各位賠禮了，希望各位吃好喝好，謝謝」話音剛落就向大家鞠一躬，而張向東和吳雲英看到也緊接著鞠了一躬。

禮畢，三人又坐到席位上吃飯。

等坐到位子上，桌上的菜就都上齊了，分別是白菜豆腐肉沫、肉沫粉皮、胡蘿蔔炒肉、肉丸湯、白蘿蔔燉排骨、油豆腐絲炒肉、和菜、扣肉、蒸魚、筍絲，共十道菜。

扣肉和筍絲是席面上必備的，到吳悅怡長大了這兩道菜都沒下去過。其他的菜席面都有所不同，這主要看主家都準備了什麼菜色，有什麼菜了。

吃完中飯，除了留幾張桌子和碗筷晚飯時用，其他的都被張向東幾兄弟還回去了。

這個時候還沒形成廚房桌椅一手包，所以一般都是誰家辦酒席就去別人家借，平常每個人家裡都會備一兩張高桌子，並有配套的長凳。

吳雲英幫著收拾完碗筷，又去陪著娘家人聊會天。等父母休息好就送他們走了一段路，在拐彎處娘家人就都看不到了，吳雲英在那等了一下，張悅怡也跟著陪在旁邊只是她不知道罷了，她就回去想自己休息一會兒。

等吳雲英自己又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張悅怡意識到自己是回到了母親和父親結婚的時候了。

她在想，為什麼不穿回來了早點呢？那樣的話，母親也就可以不跟父親結婚了。

父母的婚姻是不幸福。父親在外是好人，都處都有人誇讚他，會做人肯幫忙。但這又什麼用呢，在家裡就懶。牽絲不上緊，做事總要人催，還說不得。道理都懂，就是不去改，不去做。

而母親，從一開始的溫柔賢惠到後面女兒認知的粗言粗語。這改變的不是一點點，這都是不得已的。

從吳悅怡大了一點，知事了，母親就在說父親的不好，她在張家受了何等的苦處，她都受了，她對張家是問心無愧。作為妻子，作為媳婦，做到她那樣是可以了的。

但父親不理解。雖說父親缺點多，但他也有可取之處，這也是母親下定不了決心的原因，如果他不好，那就壞到底，那可能母親也就跟他離婚了。

父親一開始就享受到了母親對他的好，到後面來母親不對他好了，就在那裡埋怨，為何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呢。只看到別人態度的變化，不去想想自己是不是沒做好一個丈夫、父親該有的責任。

自己的家不去顧，不去想怎麼把這個家過好了，受傷了也一心去幫他人的小忙。卻吃力不討好，還讓自己傷上加傷，以為別人看起了自己，其實誰想起了你。

母親一開始也是好聲好氣的跟父親講道理，但他總有歪理。沒有理由，知道是錯的，也一定要做。所以，好講講不聽，母親只有「吵」，到後面，沒事吵也會變成吵。

母親萬事看父親不順眼，總要反對，兩人聊天也是一臉的不耐煩。

想到這，吳悅怡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媽」

吳雲英驚了一下，她現在聽的很清楚，這聲音感覺就是從自己身邊發出來的。

不會是鬼怪吧，這屋前屋后右邊都有墳堆的，不會是哪個先人出來了吧。

吳悅怡心裡默念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手就抓著被子，不敢叫鬼怪看出自己害怕，頭也不敢到處張望，怕一不小心就被下了魂去，她心裡算計著，隨時準備衝出門去。

「媽，我是你的女兒，你不要怕啊。」張悅怡看著自己的母親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怕是嚇到了。

也是，如果是自己的話，身邊沒人突然有人叫我，我也會害怕不敢動。而且這種不科學的事一直都有發生。母親的爺爺小時候就是在荒郊野外小解時被鬼叫了一聲，嚇的他褲子都沒來得及，連忙跑回了家。還有小孩被鬼嚇了丟了魂，摸了米把小孩的魂叫了回來。

這種事，有時候是要信一信。

看著母親還是沒動，吳悅怡以為她是接受了房間內有這麼一個看不見的人。

其實吳雲英嚇得動不了了，開始還是有力氣衝出去的，但那個東西聲音又靠近了一點，感覺就在旁邊了。如果自己一動，不就完了嗎，吳雲英怕的更加厲害。

這時，外面的洗碗聲、說話聲她都聽不到了，一心在留心那個"東西"的動靜。

忽然，吳雲英感覺到好像有一股風吹過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