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拐賣孩子的媽媽1
王玲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家裡沒有錢,嫁了個老實巴交的老公徐大牛,在自己35歲的時候,作為高齡產婦產下一子,叫徐晴朗。因為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夫妻倆都把孩子當個寶似的寵著,小晴朗斷了母乳后,都是託人從城裡帶的那種非常昂貴的奶粉,一罐300多。
王玲花和徐大牛每個鐵罐都留著,裝點小東西。聽人說,這奶粉都是紐西蘭進口的呢。
在小晴朗3歲的時候,王玲花和徐大牛要下地幹活,夫妻倆決定先把孩子放在家裡,餵過了奶粉,小晴朗再睡幾個小時,夫妻倆就幹完活回來了。王玲花也想過像村裡人那樣,把小晴朗背在背上,但是夫妻倆都認為孩子皮膚嫩,為了避免小晴朗跟他們一起被太陽暴晒,就還是決定把小晴朗放在家裡,也拜託了鄰居老大娘照顧一下。
等夫妻倆回家的時候,卻發現明明應該在家睡覺的小晴朗丟了。
那一瞬間,夫妻倆忘了哭,開始到處找小晴朗,自家的門鎖沒壞,而且小晴朗平時見個陌生人,都會哭鬧個不停,鄰居大娘也沒聽到小晴朗的哭聲,所以一直以為小晴朗在家睡覺。
鄰居大娘反反覆復的說,要是來看看就好了,要是來看看就好了,大娘也跟著一起出去找人,後來哪裡都找了,還是沒找到。
夫妻倆報警了。
但是警方也覺得奇怪,沒有入室的痕迹,孩子也沒有哭鬧,孩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警方定了幾條思路,一是外來人員流竄作案,根據這個思路排查了這個村子里的人;一個是熟人作案,一一排除夫妻倆平時得罪誰了。
但是讓警方也覺得疑惑的事情,是村子里的人,都沒見到外人進村,那就只能是本地熟人作案,但是排查了夫妻倆的平時的人員關係,夫妻倆的性格都很沉悶,平時對村裡人能讓就讓,從不與人爭吵,夫妻倆也沒有曖昧的對象,人員關係十分簡單,可以排除仇人作案。後來警方只好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激情犯罪,激情犯罪的罪犯是最不好找到的,因為只是在那一個瞬間,只是那一次作案,實在不好排查,因此又開始對屋內的門鎖、物品進行指紋提取,但是因為指紋太亂,所以也沒發現一個陌生的或者不合理的指紋。這個案子,就作為了人口拐賣案,看看是否能併案處理,但是一直沒有同類案件發生。
徐大牛和王玲花不是不懂法的人,他們沒有一次次去警局鬧,而是非常冷靜的開始尋找孩子。徐大牛拿著孩子的照片,到處張貼,甚至還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在比較遠的村子到處尋找。王玲花就到附近的村子,以發雞蛋的形式,把村民聚集在一起,四處打聽,同時夫妻倆也特別關心周圍是否有這種形式丟失的孩子。
尋了五年,找了五年,散盡了家財,但還是一點消息都找不到。
徐大牛想放棄了,哭著跟王玲花說,「孩她娘,要不算了,我們再要一個娃。」
王玲花瞬間崩潰了,哭著打徐大牛,「大牛,你咋那麼狠的心啊。」
最後,夫妻倆拿著孩子的小衣服抱在一起哭。
「咱不找了,行不?」徐大牛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難受。
「大牛,我總能聽見孩子哭。」王玲花神情有點恍惚,「娃,可能遭了大罪了。」
「說不定娃是賣給了山裡不能生育的夫妻呢。」徐大牛盡量往好的方面想。
「那咱們就去山裡找。」王玲花身心俱疲,「大牛,再找三年,要是還沒有線索,咱,咱就不找了。」
「行,聽你的。」徐大牛不敢跟王玲花說,孩子都過了五年了,早就跟照片上長的不一樣了,就算找到了娃,他也認不出娃,娃也認不出他。
村裡的大學生在網上幫忙發帖子,可是收到的更多是網友的同情,有幾個網友提供線索的,等夫妻倆去到了地方,才發現村裡人都能證明,是自己家生的,因為都是父母,怕王玲花不信,還拉著兩人做了dna檢測。
村長想了想,找了媒體,參加了節目,任憑王玲花和徐大牛一遍遍的哭求,一遍遍的呼喊,到最後,都沒有線索。
馬上快到三年了,王玲花和徐大牛拼了命去核實網友、節目組、熱心觀眾的線索。
在一個雨夜,徐大牛又是無功而返,卻在路上遇到了山體滑坡。
等王玲花去火葬車認領徐大牛的屍體時候,王玲花徹底崩潰了。
王玲花在村裡每天瘋瘋癲癲,看到孩子,就去抓,嘴裡喊著,「娃,娃。」
村裡人都同情王玲花,所以輪流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兩年。
兩年後的某一天,王玲花突然間清醒了。
不顧村裡人的勸說,王玲花獨自踏上了尋找孩子的路。
她又把目光放在了街頭的乞討的殘疾小孩身上,還有孤兒院的有殘疾的孩子身上,警方全力配合,倒是端掉了幾個非法拐賣兒童的窩點,那些窩點,把拐來的孩子,小的一些,就由被拐賣來的婦女,在大冬天抱著,不給孩子穿衣服,就拿薄薄的小被子包裹著,博取路人的同情,來達到乞討的目的;稍微大一些,不好控制的孩子,就打斷手腳,由專人看著,沿街乞討。
王玲花找著找著,沒有信心了,十年了,她早就認不出來娃了。
王玲花回到村裡,給自己好好洗了個澡,剪了剪頭髮,穿著帶補丁的衣服,抱著小晴朗當時的衣服和小被子,喝了農藥。
恍惚中,她看到了大牛,看到了孩子,看到了以前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生活,苦是苦點,但是她和大牛的臉上都帶著笑容,生活是有奔頭的。
「所以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想找到我的孩子。」王玲花泣不成聲。
「我同意,但是你要把你的靈魂獻給我,從此灰飛煙滅,生生世世,永不入輪迴。」魔又重複了自己的開場白,「你願意么?」
「我願意。」王玲花鬆了口氣,「這個世界太苦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