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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雲與羅家姑娘定親的日子就要到了,老宅那邊田氏早就提前請好了媒婆,就等著王青雲的定親宴了。到了王青雲與羅家姑娘定親宴的這一天,二房與三房人都一早到了老宅。田氏今天穿了一身新衣,笑得喜氣洋洋的,王青辰眼尖地發現王青雲也穿了一身新衣。人都到齊了后,王老爺子和老太太帶著王家三房人馬都去了馬田村羅家。
這羅家的條件並不是很好,家裡只靠著十幾畝地,還要養活家裡的五個孩子,生活可想而知。但羅家大姑娘在馬田村可是有名兒的,不僅孝順知禮,人還長得好,再加上又勤快,求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羅家兩口子估計也是想用這閨女撈一筆,畢竟家裡還有兩個兒子要娶媳婦的,因而這彩禮一直要的很高,這也是為什麼羅家大姑娘都十五歲了還沒有定親的原因。
一伙人剛到羅家,就被羅家兩口子熱情地迎了進去,眾人剛坐好,田氏就讓媒婆將定禮送上,兩支銀簪子,一對銀鐲子,兩塊好尺頭,這個定禮在莊戶人家也算是很體面的了。羅家兩口子看了后,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深了。
王青辰發現王青雲自進了屋子,就一直在不停地往門口張望,心裡不禁覺得好笑。這時候的人都是講究含蓄、委婉的,不可能豪放地說我想見見誰誰誰。倒是那邊羅家兩口子看到了,就去喊了羅家大姑娘來給各位倒茶。
不一會兒,羅家大姑娘就端了茶進來,笑意盈盈地給各位奉茶。不得不說這羅家大姑娘確實長得不錯,尤其是這白皙的皮膚,這在莊戶人家是很難得的,而且人又是落落大方的,難怪能把王青雲給吸引住。這王青雲自打她進來,眼睛就落在她身上沒挪過,眾人見了好一陣打趣,弄得兩人都鬧了個大紅臉。
之後經過雙方的互相介紹,雙方的親戚也都認得差不多了。定親的這羅家在本家排行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家,都在同村,因這羅大姑娘定親,也都過來作陪。
坐席時,王青辰和王青同都分在了小孩子的那一桌。王青同一臉得意地在說著他未來二嫂有多漂亮、有多能幹,王家村沒有人能夠比得上。直到菜都上桌了,王青同才停下來,轉而專註吃菜。
羅家的席面不能說是好,但也是讓人挑不出理的,不過顯然有人不這麼認為。
「呦,這席面整的,這可是定親宴啊,知道的都曉得嫂子家不寬裕,不知道的指不定說嫂子怎麼摳門呢,這自個兒親閨女的定親宴還整成這樣!前兒個我娘家侄女那定親宴整的,一桌就抵得上這好幾桌了,嘖嘖……」席上的一位中年婦女道,按照剛才羅家兩口子的介紹,這位中年婦女應該是羅家姑娘的二嬸吧。
由於中年婦女說話聲特地拔高了,因此這話一落,周圍人都靜下來了。中年婦女顯然不以為意,反而更得意了。而席上陪酒的羅家人則是面色鐵青。
這邊王家人臉色也不好看,畢竟定親宴可不是只有羅家的臉面重要,他們王家的臉面也很重要。眼看著田氏都愣了,張氏趕緊打著圓場,「呵呵……他二嬸,您真*說笑,這席面我看著就不錯,這該有的都有,咱莊戶人家可不就是講究那實惠的,我可還準備向羅大嫂子請教請教呢!咱可不是那富貴人家*講究*講排場的,能吃著管飽就成,你們說是不是啊?」
羅家眾人臉色好看了一點,但此時都恨不得將羅二媳婦這攪屎棍給踢出去。
「是啊,咱莊戶人家哪在意什麼排場啊,最重要的是能好好過日子。」田氏趕緊順著話茬,說著還感激地看了一眼張氏。
「咱莊戶人家有多大頭戴多大帽子,這席面我看成。」底下立刻有人也跟著打起了圓場。
底下有人認識的,都紛紛誇讚老王家的三媳婦張氏娶得好,識大體,不像這羅家二媳婦,攪和自己家侄女兒的定親宴,娶了這種攪家精,以後指不定會闖多大禍呢!待聽說張氏還有兩個女兒,紛紛打聽起張氏女兒多大了,心中計劃著給自己家兒子或是親戚家兒子謀划謀划。說著說著,又有人說這羅家二媳婦也生了女兒,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就有人搖搖頭,親娘都這樣了,能教出什麼好女兒?
雖然眾人只是小聲議論,但總有那麼一兩句說著的時候忘了壓低聲音,席上羅老二本來難看的臉,聽了眾人的議論,現在更是鐵青,心裡盤算著回去要怎麼收拾自己媳婦,太不懂規矩了,她以為丟的是羅老大家的臉,實不知羅家三房的臉都讓她給丟盡了,而且有這樣一個娘,女兒以後還能說到什麼好親事。
張氏一邊和旁邊人說笑,一邊也在暗想這羅家二媳婦腦子裡裝的是漿糊嗎,在侄女定親宴上鬧起來,她能得什麼好?別人是會笑羅老大家席面整的寒磣,但也會笑她不懂規矩、不識大體的啊。
宴席在幾人的圓場以及眾人的配合下,氣氛又熱鬧了起來。一直到宴席結束,再沒什麼波折。
直到客人都送走了,聽說自己二嬸在宴席上胡鬧的羅家大姑娘氣得哭了起來,羅老大家兩口子也很生氣。
「當家的,這老二媳婦太不像話了,平日里我就不跟她計較了,可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她今天說的那叫什麼話?她說那話她自己能得什麼好?」羅老大媳婦氣道。
「幸虧今天親家那邊給圓過去了,要不然整個一個定親宴都得被她攪和了。」羅老大對於今天的事也很生氣。
「還不是她娘家侄子沒娶到咱閨女,她心裡氣不過唄。她不就指著鬧了我閨女的定親宴,我閨女以後嫁過去婆家人不喜嗎?可她也不想想,就她侄子那吃喝嫖賭的主兒,我哪兒敢把女兒嫁給他啊。再說了,這王家我可聽說了,老兩口都偏著大房,這大孫媳婦又一直沒孩子,咱閨女嫁過去只要生了男孩,日子就不用愁了。」羅老大媳婦又說道。
「這次她鬧,丟的是整個羅家的臉面,老二在席上臉色就不好看了,回去還不知道會怎麼收拾她呢,以後她再想鬧也得掂量掂量了。」羅老大道。
「他二叔是該好好說說她了,這次鬧的是自家人的宴席,搞不好下次她就拎不清地去鬧別人家的宴席,那時可就不好辦了,人家就得把咱整個羅家恨上了。」羅老大媳婦贊同道。
「這事兒我不擔心,老二肯定會好好說她的。我擔心的是青雲那孩子也太老實了吧,別到時全都聽他娘的去了。」羅老大擔憂道。
「咦,這倒也是,我得去跟閨女說說,最好能一進門就將王家那小子拿捏住了,要不然以後可得受氣了。」羅老大媳婦說著去了女兒房裡與她談心了。
而羅老二在宴席上憋了一肚子的氣,剛回到家就把媳婦狠狠數落一番外加揍了一頓,這才消氣。
王青雲的定親宴過後,家裡就開始忙活著水稻育苗了。楊氏將稻種拿出來浸泡,晚上王青辰趁家裡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小把稻種灑到空間里,雖然種子少,但耐不住空間里長得快啊。
楊氏這邊在泡種時,王友富和王青華那邊則挑了些糞肥到了秧田裡。一般莊戶人家會專門留出一塊田用來育苗,這留出育苗用的田就叫秧田。當然秧田也不是一整塊都用來育苗,只須整理出一部分用來育苗,其他地方都是空著的。王友富用耙子將挑來的糞肥與細土均勻地混合在一起。
待一切準備好后,家裡開始了育苗,將整好的秧田澆濕,再將泡好的稻種灑到上面,再在最上面蓋一層前一年積下的稻草。沒過幾天,稻種就開始發芽了,王友富早上將稻草掀開,晚上又將稻草鋪好,並且還天天去澆水,注意薅草。
這時候,莊戶人家的話題多是圍繞著你家秧苗出的怎麼樣啊,草多不多啊,秧苗發沒發黃啊之類的。
而隨著秧苗的長大,小麥眼看著能收穫了。當然,在收割小麥之前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工作的,首先就是要軋場。王家的打穀場是三兄弟一起共用的,因此軋場的時候,三家都是一起出動的。女人們帶著孩子先將打穀場上的雜草、石子、碎物都清理乾淨,然後在打穀場上撒上水,再撒上草木灰,由三兄弟負責輪流拉石碌碡來壓平打穀場。石碌碡是一種用石頭製成的圓柱狀的農具,上面套有繩索,可以用來平地場、碾脫穀粒。
軋場是小孩子們非常喜歡的一項農活,由於打穀場上灑過了水和草木灰,因此石碌碡滾壓過後的地是軟的,因此小孩子喜歡赤腳用腳後跟在壓好的地方戳出一個一個的小窩,當然這種行為也招來了大人們的追攆。而彩雲也在這時候難得的不怕王友富了,小腳機靈地戳出一連串的小窩,而大人一來就逃的飛快。
打穀場壓平后,底下就要搶收麥子了。因為這時節的天氣變化太快,說下雨就下雨,因此收麥子不快的話,趕上下雨,麥粒還沒脫離秸稈就可能直接發芽了,到時候一季的辛苦就白費了。
打穀場就那麼大,三家不可能同時收割,這就需要決定誰家先使用打穀場了。田氏想了想,這幾天都是大晴天,應該不會下雨,就決定由她家先收割。而農忙時候,活都比較多比較重,因而大家都是互相幫忙的,二房和三房就先幫著大房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