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就是你說的幫忙？

「哎呦~這不是黃公子嘛，怎麼今天過來了啊~」

「瞧你說的屁話，小爺我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還要問你嗎？！別說廢話，今天把最好的姑娘找過來，小爺要宴請我兄弟，只要今晚把我兄弟伺候好了，今天的小費小爺管夠！

」

「得嘞~黃公子儘管放心，咱家姑娘成色好不好您最清楚了，今天保准讓您跟貴客開心，姑娘們，快來迎著兩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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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承認我懵了，眼前的一切讓我一時間摸不準頭腦，等到回過神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要氣的氣血逆流了，看著撲過來的青樓小姐，黃軒賤兮兮的沖我擠眉弄眼，一手攬著一個就要往裡走去。

我上前追上黃軒后，盡量剋制的用手捏著他的肩膀，提著他的衣領將他揪到了一邊，眉眼倒豎，充滿殺意惡狠狠地問道：「死胖子，這就是你丫說的要幫忙？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怎麼回事，不然你信不信我特么現在就弄死你啊。。。」

黃軒有些摸不清情況，疑惑的開口道：「對啊，我剛剛看慈兄說煩悶，又一直盯著這邊看，心想肯定是火氣大憋得啊，這不就帶你來這好好放鬆一下呀，難道不是這樣嗎？」

我聽完后頹然鬆開提著黃軒的手，啪的一聲拍在了額頭上，咬緊牙關喃喃自語道：「我特么真是個傻種蠢驢，竟然會相信你個死胖子，呵，果然雲姨說的是對的，跟你丫混在一塊壓根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你丫丫了個咪的！」

黃軒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形式，歪著頭盯著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慈兄是不是不太滿意啊，要不咱們再換一批？今晚敞開了玩兒，反正兄弟有的是錢。」

我長長吁了一口氣，知道他是誤解我的意思了，雖說想歪了領我來這種地方，但終歸是出於好心，我也懶得跟他計較，沖他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吧，咱倆說的壓根不是一件事，你玩你的去吧，老子要走了。」說完轉身抬腳就要走。

一見我轉身離開，黃軒趕緊拉住了我，有些急切地說：「別走啊慈兄，有啥不滿意的說出來啊，咱們來都來了，走了多可惜啊。」

「算了吧，這地方不適合我，我就只是想找個喝酒的地方而已，這裡我駕馭不來，你丫玩你的去吧，別特么攔我。」我說完甩開他拉著我袖子的手，快步向外走去。

黃軒見狀趕緊撲到我面前，推住我的胸膛試圖停下我的腳步，我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又有啥事啊？沒事的話別擋著我。」

黃軒撤回胳膊后，沖身邊的青樓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下去，然後開口說道：「嗨呀，喝酒哪喝不了，既然慈兄今天沒心情干那檔子事，那咱們今天也可以只喝酒嘛。」

「少唬我了，來這裡不都是想要那個什麼的嘛，怎麼可能只喝酒啊，不然的話還要外邊那些小酒館幹嘛。」我沒好氣的揶揄他。

「哈哈哈~慈兄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啊，雖說大部分來這的人都是尋求快感刺激的，但並不是說這裡就全是娼妓，像這『添香坊』里最最出名的還是這的清倌人--素衣了，要說這素衣生的那真好似天上仙女，琴棋書畫詩是樣樣精通，至今依然是賣藝不賣身，多少達官貴人跟富家子弟一擲千金只為博她一笑，卻還沒有一人能獲得她的青睞，邀她共赴雲雨呢。」

黃軒一邊說著臉上一邊展現出無限的遐想，以他這種見慣了美人的有錢公子來說，能讓他浮現出這種樣子，興許真是個仙女一般的人物。

「這跟我有毛關係啊，再說這地方不就是來找刺激的嗎？守著一個得不到的人，那不就沒什麼來這的必要了嗎？」

因為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雖然店裡經常會有青樓小姐去，但云姨從來不讓我跟她們有接觸，告誡我千萬不要來這種地方，所以在我印象里，這裡就只是男歡女愛的地方，更不了解他所謂的清倌人是何物。

「哎呦慈兄你是真的不解風情啊，男歡女愛這種事在這裡有錢就行了，但往往容易得到的最不值錢，就好像你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吃了一口清甜的蘿蔔，嘖嘖~就像那種感覺一般回味無窮啊。」黃軒一臉享受的跟我解釋道。

「奧，你要這樣說的話我大概明白了，這不就是賤嘛，吃慣了燕窩想吃蘿蔔唄。」

「。。。。。。呃~慈兄你要這麼理解的話其實也可以，反正就是那種心裡痒痒的感覺就對了」。

黃軒看我沉思不語，便拉著我說：「行了慈兄，你就聽我的吧，咱們今天就只喝酒賞素衣，不幹別的」。

我看著黃軒興沖沖的樣子，又想起白天雲姨的話，想到她從來都不讓我來這種地方，如今踏進來時，卻不知為何讓我有了一種賭氣的快感，心裡想到反正在她眼裡我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屁孩，說什麼誰都可以唯獨我不可以，那我今天偏偏要做你不讓我做的事，你不讓我來那我就天天來，你不讓我瞎混那我就偏偏瞎混給你看。

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雖然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幼稚，但偏偏心裡總會湧現出想要賭氣的感覺，雖已到了可以成家立業的年紀，卻偏偏在這種時候心智低下的宛若村口孩童。

雜亂的思緒充斥著腦海，恍恍惚惚間被黃軒拉著走進了畫坊，被嘈雜想法充斥的混沌頭腦，在一陣急促的琴瑟錚鳴中漸漸變得清晰。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被黃軒拉著坐在了墊子上，抬頭環視著四周的一切，眼前擺著的是從沒見過的美酒佳肴，艷麗的窗帷幔布從大堂的兩邊斜斜垂下，正中間飄著青煙的香爐，古樸的有些跟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四面坐滿了形色各異的客人。透過身後的鏤花木窗，漫天的熠熠星光與蕩漾的湖水相映生輝，不時吹進的幾縷帶著湖水味道的夜風，讓整個氛圍又多了幾許迷幻與愜意，滿屋的酒香混雜著侍女身上的胭脂氣味，令人不覺有些微醺。

原來這就是醉生夢死的感覺啊，今夕知我思明朝，今朝昨夕我不知，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紙醉金迷啊。

我漸漸收回雜亂的心神，順著黃軒的目光看去——在垂下的帷幔中間放著一張做工精緻的木桌，桌上微斜的擺著一架秦箏，箏弦上方是一對潔白如玉的雙手，纏著金絲的手指修長纖細如蔥，一勾一抹之間，激蕩的琴聲從指下散發，縈繞在屋中久久不絕。

我雖然不懂得音律，但好聽與否還是分辨得出來的，小時候學堂里的老師傅曾經提起過，說好的樂家彈出的聲音能繞樑三日而不絕，日聞千遍而不膩。現在雖然沒有老師傅說的那麼誇張，但在我聽來，彈曲子的人也肯定不比老師傅口中的樂師差，至少在我這種極少接觸音律的人耳中，這不啻於天家仙樂。

琴聲回蕩之間，我將視線轉移到了玉手的主人身上，端坐在琴前的白衣女子想來就是黃軒一直跟我念叨的素衣了。

盤起的秀髮斜斜的插著一根金簪，從雲鬟上垂下的一縷青絲斜盪在耳邊，碧玉耳墜掛在她晶瑩的耳垂上微微晃動，絳唇微抿，光潔如明月的臉龐上，鑲嵌著一對好似載滿星辰的眼眸，低垂的眼瞼上點綴了細密的睫毛，微蹙的眉間總是不經意的透出淡淡哀怨，裸露在外的手腕質如白荷，玲瓏的雙腳也更勝玉筍。

所謂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想必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吧，也那怪會有這麼多跟黃軒一樣的富賈公子，不惜千金也要求見一面了。

「怎麼樣慈兄，是不是跟仙女一樣啊。」黃軒回頭看見我的視線在盯著素衣，便一臉賤樣的問我。

「是挺美的，不過你兩個姐姐也不差吧，都是鎮上出名的美人，幹嘛非要花這麼多錢跑這來啊。」我白了他一眼說道。

「此言差矣啊慈兄，我姐雖然很漂亮，但我們從小在一塊長大，哪還分辨得出美醜，就像你天天看雲姨一樣，哪裡會去在乎什麼漂亮與否，都是家人罷了。」黃軒一邊說一邊伸長了脖子盯著素衣的方向。

我聽到他提起雲姨，想起來這次本是以為他要幫我跟雲姨，卻不曾想陰差陽錯的被他帶來了這裡，輕哼一聲，心裡感嘆道當真是造化弄人。心想管他呢，反正來都來了，就當是任性一回吧。

也許是我身上穿得過於樸素，雖然不至於襤褸，但比起周圍錦衣玉帶的富家人來說，卻也顯得極其另類。餘光瞥見兩旁侍立的侍女，正在看著我這邊竊竊私語，不用聽也知道，她們是在好奇我怎麼會被放進來的。

與其說我是貪戀美女，倒不如說這裡的美酒更合我的胃口，與尋常小店的醪糟陳酒不同，這裡除了有銀杯玉碗的點綴外，入口也是清香爽冽，回味甘甜，在周圍一片片諂媚聲中，我一人自酌自飲，但也沒覺得無趣，難怪就連作古的文人雅士，也會流連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