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要你命

徐竹飄進了黑色的保時捷車裡，坐在後座等著黑無常開車發動引擎，但是遲遲不見行動，倒是看見後者在主駕駛位的後視鏡里一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怎麼不走啊？」

「系好安全帶了嗎你就走，交通規則能不能遵守一下？」

不是只有作為副駕駛位的人才該系好安全帶嗎？

也不想一直對視，徐竹悻悻地系好了安全帶。

「要你命，走著。」

黑無常輕聲對著保時捷說話，隨即吹了個口哨，引擎動了起來。

「恭喜，此次座駕開機引擎速度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二的地府工作者，望下次再接再厲。」

毫無感情地提示音回蕩在車裡，作為程序員工作者，徐竹看到這個字眼就頭疼，更別說是親耳聽到了，原來不僅是在陽間，在陰間連一輛車都內卷到了如此程度，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抓緊扶手！」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次伴隨著徐竹的慘叫聲，天空沒有再降下天雷，灰暗的天色里，只看見一輛黑色身形的車輛隱入塵世間，等等，那個車窗怎麼突然亮了一下，就像在耀武揚威一般，要不是自身的隔音效果好，一車兩人都直接嗝屁了。

-----地府門口

「嘔！！哇！！！」

黑無常一臉淡定地下了車，在徐竹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拍了拍車身，便轉頭看向徐竹。

「我看你能吐出什麼東西來。」

徐竹可不暈車，但是那車行駛的路徑就跟跳樓機一樣，這他可受不了，明明車裡的窗戶都是緊閉的，但是總是有風劃過他的臉，有冰的，有熱的，有刺骨針扎的，但凡他一睜眼就是自己垂直向上的方向，或者徑直向下，縱使自己內向再強大，這誰第一次做鬼見過這種場面啊。

「我怎麼啥都沒吐出來，我明明已經吐的不行了。」

「你剛才在車裡，有沒有感覺有風？」

「有啊，還是不一樣的。」

「那就對了，那就是曾經你的前輩們像你這樣，在車裡暈車不習慣，就吐的，魂魄死後可吐不出消化物，都是無色無味的氣體，只是溫度不一樣而已，剛才就想著告訴你不用忍著的，但是看你故作堅強，我也就沒說什麼。」

「那為啥還有風是感覺扎在我臉上一樣？」

「要是有人逼著你跟過山車一樣坐車，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罵人？上次那個漂亮小妞兒罵了一路呢！小嘴可狠了，當時要你命都被罵得哆嗦了。」

「這也可以？」

兩人就在地府門口一前一後地你問我答著，面前的地府門匾看著就上了年紀，不對，應該說是花甲之年，同樣是和徐竹的小木牌質地，但是尺寸還是寬大了很多。

上面銹跡斑斑，也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驚心動魄的故事，下面的大門就是銹紅色的銅質地，不過也掉色的差不多了，隱約還能從中間掉色的部分中勉強照映出自己的輪廓來。

但是不像是古代的那種耷拉著大大的圓形門環來方便敲門，而是一個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按鈕門鈴就赤裸裸地掛在旁邊，周圍陰風陣陣，門鈴也跟著時不時地隨風搖曳。

大門兩邊雜草叢生，陰氣漫漫，可是並不影響它們的長勢，不知道是不是徐竹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那些草分明在慢慢以拔苗助長的速度在蹭蹭往上冒，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正打算開口詢問。

「這個就是墳頭草，圍繞著地府的鬼氣存活，長勢最好的就是它，它長到一定的階段會自動消失一部分，接著繼續長，長此以往，消失的部分會自動續接到那些在地府有較為出眾成績的基層幹部那裡，在他們陽間的墳頭草上，或者沒墳的，直接給他們記錄在地府檔案里，作為積分，積分到了一定的階段可以兌換獎勵。」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長墳頭草啊？」

原來墳頭草還有這個緣故，這下徐竹可是來了興趣，可不料下一秒黑無常直接潑下了一盆冷水。

「你沒有，都叫你不要擱那兒叫喚，別說你的墳頭草，你的墳頭都被雷劈沒了，你在這裡期待什麼，你以為你剛才聽到的雷聲是什麼？」

「……」

「還有就是你放心，這門鈴結實著，都搖晃了幾千年了，這個只是做做樣子，騙騙人。不過你作為報道的新人，你可沒資格按這個，得我來，等你進行了地府登記之後就可以直接進行面部識別了。

「既然這麼先進，為啥看著這麼破破舊舊？」

「你等會就知道了，先帶你進去，等會進去可不要說話，你聽我說就行了，如果魂差問你問題，你就看我怎麼做就行了，不然你在這裡的日子可是更加不好過的。」

畢竟是才準備報道的新鮮血液，一回生二回熟，這次自己先裝裝孫子，畢竟聽這小子的溫馨提醒中帶著威脅，先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徐竹默默點了點頭，黑無常滿意地走向門鈴，輕輕按動了一下。

「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請過來，不好的請走開，oh禮多人不怪.......」

「這還自帶彩鈴的嗎？」

這一次，徐竹無語地呆在原地，原本以為歌曲歌詞會循環的時候，門緩緩地打開了。

「座駕停車時間，駕駛人。」

「要你命，午時三刻已停，黑無常。」

原本是毫無感情的人機詢問，下一秒竟然開始智能化了起來。

「黑無常大人啊！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可冷了！」

如果說剛才地府大門是呈現15°角的打開，現在就是九十度了，黑無常轉過頭對著徐竹做了個手勢，讓他先進去，自己在後面跟著。

90°的直角門近在眼前，徐竹依舊看不真切，下一秒彷彿就會踏入無窮的虛空之境一般，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踏進去了......

進去之後是全視野的黑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還有身後黑無常的皮鞋聲。

「你剛才踏進來是先左腳還是先右腳？」

「怎麼了，我一般是走路是習慣了先左後右啊，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男左女右。」

「倒退走出去，還是先退左腳，後退右腳，快點！」

這個還有什麼說法的嗎？徐竹當下沒有多問，按照黑無常說的照做之後，隨著最後一組的先左後右的順序，右腳最後落地的時候正確地觸碰到了地府門檻的上方。

「從現在開始，先右後左，開始。」

徐竹高度集中，腦子裡默念右左，右左...

「你念小點聲，吵死了。」

好傢夥，大腦意念還能直接像說話一樣被探聽，徐竹繼續向前走著，周圍安靜地可怕，要不是有黑無常不耐煩的聲音，他還真的沒點安全感。

原本以為還會走很久的時候，突然一道刺眼的強光撕破黑暗朝著徐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