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開始
龍王雖不知所蹤,但是四海之中龍族依然實力強勁,在四海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陵城神魚族日漸強大,玄玉的五萬天兵在陵城附近的海島駐紮下來,成了陵城裡實力最強大的一個新的部族,有了五萬天兵的加盟,神魚各部族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再次和龍族開戰,將世間海域都據為己有。
玄玉卻宣布停戰止戈,好戰的部族首領難免有些失望,站在玄玉海宮的門口感嘆「取代龍族睥睨四海的機會千載難逢,玄玉神君怎麼就犯起了糊塗呢!」一個個捶胸頓足大失所望。
見到玄玉一身常服走出來,幾位部族首領恭恭敬敬的行禮,目送玄玉離開,竟沒一個首領上前與玄玉理論一番。
千機故意走慢了些停下來,對神魚部族首領們說道:「是哪個給了你們這豪情壯志,龍族沒了龍王就變成蟲了不成?安安分分守好自己的領地,少胡思亂想。」千機說完對各部族首領擺了擺手,首領們四下散去,千機這愛偷聽的習慣,首領們也見多不怪了。
玄玉見千機跟了上來,頓時覺得步子也輕快了,欣喜的對千機說:「有沒有看到剛剛各部族首領多麼溫順,如今看來,陵城神君的位子我也算坐穩了。吩咐下去,大戰之後,神魚一族休養生息,分發珍寶犒賞各部族。」
千機笑著領了命,又停住了腳步,看著玄玉向前走的背影,忽而想起兒時,他和玄玉、白鷗在一起跑著笑著的畫面,如今的玄玉,正是千機想象中玄玉長大的樣子。
玄玉回頭,「在磨蹭什麼,還不快走,一會兒趕不上招搖山的日出就把你掛到天上去。」千機抽出摺扇,一路歡喜向前。
站在招搖山之上,看著日出時分的西海,平靜而妖嬈,日光逐著雲影向玄玉奔涌而來。
「當我不是這陵城之主的時候,我喜歡各種稀奇物件兒,眼裡的珍寶便是那些裝在箱匣里的各式貢品。如今,我倒是不在意那些了,我喜歡站在招搖山山頂看著陵城,陵城的海面真是漂亮,日光雲影流轉,它安靜得像一個紫色頭髮的多情少女,當我想要西海翻起波浪時,它就是我的萬千鐵騎。「
千機站在玄玉身後半步,自從玄玉以天族公主的身份回到陵城,千機很少與玄玉並肩了,玄玉,她是陵城的王,是西海的王,也是千機的王。玄玉也曾動心做這四海的主人,可是千機總是會提醒她,天帝不會讓任何一個神族擁有抗衡天宮的實力。
收到姜漾的書信已是幾個月之後,玄玉從書信中得知了姜漾的去處,姜漾和鶴顏帶著族人去了人族的領地,人族壽短,朝代更迭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關心水神共工的故事了,姜漾在人間開宗立派,種田治水,龍族逐漸沒落,人族的不少城池又重新供奉水神神像,只是和招搖山的水神廟比起來,那神像身上的油彩更加花哨些。
玄玉每一年都會離開陵城去看姜漾,姜漾開創的宗派叫清虛宮,山峰高聳入雲,樓閣在掩映在雲層中似真似幻,頗有些仙境的意味。山下是人族繁華的城池咸城,共工一族的大部分神仙就隱姓埋名住在這裡,雲夢在咸城開了一家不算小的酒樓,名叫陵海居,自己做起了掌柜,腰上掛著著雷澤之鏈,若是有人酒後鬧事,一定要抽出鏈子狠狠的教訓一番。這天一個登徒浪子喝醉了酒,掀了桌子,鬧了起來,借著醉意便來拉扯玄玉,他身手不錯,躲開了玄玉的雷澤之鏈,戲謔道:「小娘子,打的不夠疼呢!是不是心疼哥哥所以下不去手了?」
雲夢從來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可雷澤之鏈倒是脾氣大,聽了這話忽然兩端發燙,吸住雲夢的手,沖著登徒浪子抽去,抽的那人皮肉翻開,痛的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在起鬨聲中被夥計抬走丟到門外。就連人族習武的勇士,也把雲夢當做大隱隱於市的高人,希望能和她學上幾招,可是這些人族的小徒弟被雲夢匡著在酒樓打雜,只學到了些擦桌抹地的本領,日子久了,幾個小徒弟膽膽怯怯的問雲夢何時能學學她那一身功夫,雲夢卻把他們拉到河邊練習游泳,教會了他們水下閉氣的一個法訣,幾個小徒弟感恩戴德,對雲夢更是言聽計從,至於徒弟們想學的格鬥本領,雲夢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找了個叫辛清的共工族人教她這些徒弟們,說起來辛清在招搖山時,也是經常出入玄玉小院的孩子,頑皮得很,長大了倒是變得性格和善,感情豐富。
雲夢提醒辛清只要隨便教幾招唬過去,讓這些小徒弟繼續給她打雜就好,可是辛清竟有些為人師表、傾囊相授的意思,認真教練起來,累得雲夢的小徒弟們端著盤子打瞌睡,上錯客人的菜品,桌子擦得不乾不淨,沒過幾個月,雲夢忍無可忍就寫了封介紹信將辛清打發去了清虛宮做教習師父,辛清得此重用,對雲夢十分感激,只是雲夢的小徒弟們捨不得二師父辛清,陵海居里的一場送別宴,雲夢和辛清開懷暢飲,看著面前的幾個小徒弟愁眉不展,雲夢又騙著小徒弟們說:「辛清已經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了你們,今天,就是你們學成的日子,日後你們就是陵海居的嫡傳弟子,降妖除魔,上陣殺敵無所不能。」幾個徒弟聽了之後振奮不已,拎著酒壺聚到陵海居後院切磋起來。
酒桌上辛清瞪著眼睛看雲夢,「雲夢,我怎麼覺得,你來到咸城之後,性子越來越像玄玉了。」雲夢低頭笑了笑,「在招搖山住了那麼久,沾染了一些玄玉的脾性,也實屬正常,只是如今我的性子越來越像玄玉,玄玉卻不能由著性子胡來,倒越來越不像她自己了。」雲夢說著說著就想到了雷澤之鏈的事情,有些失望的說:「當初玄玉為了陵城搶走我的雷澤之鏈,她與共工一族的情義終究比不過她陵城神君的身份。」
「玄玉公主那還不是為了保護雷澤之鏈不落入龍王手中,保護我們共工一族,她陵城神君的身份雖然貴重,可是她心裡最重要的不是陵城神君和天族公主這個身份,而是西海神魚一族的榮辱安危,她是陵城神君,做什麼事自然都要考慮周全。」辛清忍不住替玄玉說話。
雲夢笑笑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我哥哥他在離開招搖山前,偷偷問過我,願不願意握著這雷澤之鏈,代替他,重振共工一族。呵呵,他竟然是想為了守著玄玉拋下我們,我對他說:『你若連水神之子的身份都放棄了,拿什麼配玄玉那尊貴無比的身份。』他這才作罷。」
辛清笑道:「玄玉公主身上有王者的凌厲之氣,姜漾殿下是隱士風骨,對名位十分淡泊。」
不知聊了多久,酒壺空了之後,辛清回到後院,發現幾個小徒弟都已經高興得醉倒,辛清把他們一個個的抱到房間里,鋪好床鋪,蓋好被子,看著幾個小徒弟睡得香甜,辛清收拾了包袱,起身出發前往清虛宮。
學成的徒弟想出去遊歷世間,伸張正義,自然不願意繼續在陵海居擦桌抹地,端茶倒水,替雲夢招來新人之後,就拜別了大師父雲夢。雲夢也不再摳門,給陵海居的新夥計如數發了薪水,不再收學徒,也不教半點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