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探幽洞湖
玄玉和姜漾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去了幽洞湖,幽洞湖湖面平靜,猶如藍色的眼瞳。幽洞湖附近的山中有人族的村落,就在半山腰的大山洞裡,一路上芳草鮮美,蜜蜂,蝴蝶好像好奇的孩童一樣圍著姜漾和玄玉飛來飛去,若閑來無事,這裡真是個踏青的好去處,通往半山腰的路不算崎嶇,一路上景緻怡人,倒也不覺得累。
因姜漾穿著清虛宮的衣服,還未到村落就被出來打獵的村民熱情的請進了山洞,這山洞比玄玉想象中的還要大上數倍,和平日里仙人們隱修的小山洞相比,這裡堪稱大門大戶。洞中建著大大小小的屋舍,十分整齊,山洞旁邊有一處飛瀑,洞外的空地也很寬敞,四周用石台圍築起來,石台上晾曬著各種果實和種子,洞口還有一個五尺寬的水池,一個婆婆在水池邊洗著新摘的果子,還有幾個孩童在水池邊玩,兩個梳著小揪揪的女孩兒在附近打著鞦韆,真是個隱世桃源,其樂融融。玄玉拿起石台上曬著的果乾嘗了嘗,味道很好,於是塞了一個進姜漾的嘴巴,「好吃嗎?」玄玉問。
「哪裡好吃了,沒什麼味道,干到難以下咽。」姜漾一臉痛苦的表情逗的玄玉笑了,玄玉沾沾自喜的說:「我的真身是一條人魚,我有和人族一樣的舌頭,能嘗五味,所以我覺得很好吃啊,比起神族的佳肴,這些果乾別有一番風味。」玄玉說著又抓了幾個果乾放在手心,邊走邊吃。
玄玉正得意,村裡的族長急匆匆的小跑來了,「不知二位貴客駕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老朽是這裡的族長。」族長熱情的將姜漾和玄玉請進了山洞中,因為一路走到此處,剛巧是人族用飯的時間,各式簡單的菜肴冒著熱氣,有村民端上了魚來請姜漾和玄玉品嘗,「幽洞湖新打上來的大魚,味道鮮美。」看著族長滿臉的真誠,姜漾連忙到了謝,夾了一塊魚肉到玄玉的碗里,玄玉臉頓時變色,同類相食,雖然在西海根本不算什麼,可是被異族做成菜端上來吃,上面還撒著佐料和菜葉,感覺還是有些凄涼。
「族長,請問這魚是不是也可以做成酸甜苦辣咸五味呢?我的這位朋友,對人間五味很有見地!」姜漾看玄玉吃癟的樣子很是可愛,忍不住又要逗一逗她。
不明就裡的族長沒看出玄玉臉色越來越難看,還在熱情的介紹酸甜苦辣咸五種口味的魚分別如何烹制,一邊說一邊差人去做,村落里來了清虛宮的高人,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族長對姜漾和玄玉所問的幽洞湖的事情,也是知無不言。
「我從小就在這幽洞湖邊長大,這湖水深不可測,四時不竭,湖水太咸,不能喝,但是湖裡的魚格外鮮美。太陽落山後不能打漁,到了夜晚,這湖中要起浪的。不過這些也都算不得怪事,要說怪,那就是這湖裡住著神仙,我們村裡病了的孩子,只要被抱到湖邊祈求湖神,很快就能痊癒,大人便不成,久而久之,有人不遠千裡帶著病了的孩童來,也能治好。有些人乾脆就不走了,留在了村子里,在我們這個村子,從來就沒有一個孩童因病夭折過,這也算怪事了吧!」族長一邊喝酒一邊又說了不少他在幽洞湖如何打上大魚的故事,族長說起打魚來興緻勃勃,玄玉對著族長施了個法訣,族長馬上就醉倒了,趴在酒桌上睡得香甜。
「我要親自下去看看,老龍王失去了敖商,會不會是他躲在這裡,因喪子而心生悲憫,所以做這樣的事。」玄玉把她的猜測講給姜漾聽,姜漾溫柔的對她說,「我陪你下去一探便知。」
安安靜靜吃過了飯,玄玉一個法訣,族長醒了過來,「哎呦,年紀大嘍!竟然喝醉了,真是怠慢了兩位貴客啊!失禮失禮。」族長一臉歉意。
「哪裡!能得族長盛情款待,榮幸之至。只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擾了。」
山洞口聚集了不少人,都是等著看看清虛宮來的高人長什麼樣子,看姜漾和玄玉走出來,連忙讓出一條路。姜漾走了幾步到一個小孩子跟前,「這孩子根骨甚佳,可願意去清虛宮拜師學藝?」
族長聽了這話感動的老淚縱橫,這孩子正是我的小孫兒!說罷帶著小孫兒跪下拜謝姜漾,玄玉一把拉族長起來,老人家不必客氣,我看這孩子一個人去清虛宮也孤單,你再選兩個身體好的,陪他一起去清虛宮。」說著話玄玉又指著姜漾說道:「我在清虛宮宮主面前,面子可比他大多了,送幾個孩子上去學藝,小事兒一樁。」
這村子雖說隱於山中,卻也與外界常有聯繫,知道清虛宮挑選弟子條件嚴格,一般的孩子難以入門,聽了玄玉這話,族長帶著全村男女老少拜謝姜漾和玄玉,姜漾無奈又寵溺的摸了摸玄玉的頭,告辭了山中眾人,向幽洞湖走去。
幽洞湖對於姜漾和玄玉來說並不算大湖,到達湖底,看到了一處隱秘的洞口,被加了禁制,龍族的標誌赫然在目,玄玉心中一驚,想要要強行突破禁制進洞去查看一二,被姜漾攔下,姜漾看著洞口的禁制說:「這個洞口通往幽冥之地,我曾經來過一次。只是上一次的禁制,是土神後土下的,這一次,竟然變成了龍族的禁制。」
玄玉心中不祥的預感不斷升騰,「會不會是老龍王得到了土神後土的幫忙,再次蛻變了?」
姜漾並不這樣想,看了看四周:「不會,這個禁制,沒有天帝的詔令,土神是不會打開的,更不可能用龍族禁製取代。」
龍族的禁止難以開啟,玄玉只好和姜漾離開這裡,回去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和姜漾一起回到咸城陵海居,陵海居里很是熱鬧,雲夢正在高興的數著進賬的錢,自從雷澤之鏈重新修復之後,她的性子變了很多,雲淡風輕的過著一個人的日子,再也不提重振共工一族的事了。
玄玉將陵海居從內到外翻了一遍,沒見千機的影子,開了陵城傳遞信息的法陣,發現千機正在咸城李府之中,玄玉也想去看看那懷著仙胎的雍候府千金生了沒有,索性也去李府轉轉,到了李府,李夫人腹中的仙胎沒有半點動靜,倒是在李家的後院看到了千機,正坐著個長條的小板凳用力的搓洗衣物,還有一個小丫鬟,蹲在小板凳的另一端,拿著個小枝條偷偷的癢著千機的脖子,千機也不惱。
千機洗好了一件衣衫,突然間起身,板凳失去了平衡,害得小丫頭一屁股摔在地上,千機得意的笑起來,伸手去扶那小丫頭,小丫頭氣不過,起身掄起板凳要打千機,兩個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趕,玄玉站在屋頂隱了身形,看了很久,小時候,玄玉,玄勿,千機,在那個毫無生機的陵城裡,也曾有過這樣的快樂,只是如今千機在這個小丫頭面前,眼裡多了寵溺和害羞。
兩個人追趕了一會兒,千機突然停下來,小丫頭猝不及防,和千機撞了個滿懷,突然兩個人都安靜了,千機轉身去晾衣服,小丫頭端起水盆要去倒水,「別碰水,我來。」千機緊張的喊起來。小丫頭就乖乖的站在一邊,千機晾好了衣服,端起水盆將水倒了,倒水的幾步遠,小丫頭偷偷的扯著千機腰間帶著的墜子跟在千機身後,那墜子上的流蘇一晃一晃,盪在兩個人中間,陽光照下來,好像湖中的水紋。
「小青,夫人的葯熬好了,快來幫我端一下。」小丫頭聽到有人喊她,連忙小跑離開了。玄玉現了身形站在千機身後,千機的目光還落在小丫頭離開的地方,過了半晌才發現他身後的玄玉。
玄玉笑著問道:「我們的千機這是動了情嗎?」千機聽玄玉這樣說,連忙岔開話題,「哪有動情,不過是閑來無事,和小丫頭說笑玩鬧而已。我在李家謀了個先生的職,露了兩招法術,他們便替那仙胎認了我做先生,這李府是咸城的富貴府邸,住的比陵海居舒服多了。所以,在咸城的這段時間,我就住在這富貴府邸中了,幽洞湖那裡可有什麼異常?」
「幽洞湖的確不簡單,我們邊走邊說吧!」路上玄玉講起了在幽洞湖的見聞,有關幽冥之地的傳聞太多,可是龍族向來和幽冥之地沒有任何往來,千機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回到陵海居不到片刻功夫,千機又不見了蹤影,玄玉在陵海居後院的亭子里看到了姜漾,姜漾見玄玉獨自回來問道;「千機到底被你派去做什麼了?怎麼忙成這樣子。」玄玉笑笑不語,把玩著茶杯,沉吟許久,說了一句「陵城在海底最深遠的地方,從來不會下雨,可是我特別喜歡聽雨的故事,人族有一個故事講的就是一個雨天,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相遇在路上,突然下起了雨,於是她們共撐一把傘,雨停了,少女沒有收起傘,少年也沒有提醒少女雨停了,他們就這樣定了情。」
姜漾聽出了弦外之音,「千機是與人撐傘去了?」說罷哈哈大笑,靠在椅背上,幻化了一身紅色錦衣,領口敞開,學著那人間輕狂浪蕩的年少公子,壞笑著看著玄玉,「晚上如果下雨,要不要撐傘出去夜遊咸城?」
姜漾向來穩重自持,今日這番做派倒是十分難得,玄玉看了看外面萬里晴空,笑著點了點頭說:「平日里,因著漾兒哥哥端正穩重的緣故,我嘴上總是說著不喜歡浪蕩風流之神,可如今所見,若漾兒哥哥真是如此的一個風流少年,恐怕我也同樣會一見傾心,還會覺得那端正穩重的男子甚是無趣。」
夜幕深沉,吃過了晚飯,各自回到房間,玄玉在房中施了個降雨的法訣,一陣涼風吹過窗前,帶著濕潤的氣息,可是這雨似乎來得急了些,並且越來越大,這樣的大雨實在不適合撐傘夜遊咸城,玄玉氣急敗壞,打開窗子看,對面姜漾的房間窗子上浮現一行字:「下次,我一個來降雨就好了。」浮現在字的後面,是姜漾若隱若現的身影,玄玉看得入迷,頓時覺得這場大雨似乎也不那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