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唬頭
早春的雪,尚還末完全的化去,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作響。
然而,你能想像得出,那整齊劃一到如同踩著鼓點而行進的腳步聲嗎?
你能想你得出,三千人的腳步聲,從抬腳,到落角,只發出同一個聲音,同時抬起而先踩下去的肯定是左腳,連踩過的腳印子都是在同一個位置的大軍嗎?
相信,對於現今大漢朝里任何一支大軍,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便是號稱最為精銳的三河精邊,或者是常年戌守邊地的邊軍軍,也是做不到這一點,對於這一點,孫堅完全趕打包票的肯定。
這已經不是令行禁止,軍紀嚴明的問題了,而是一個傳奇般的神話。
沒錯,若是結合著蘇策的履歷,結合這一支大軍的成軍時間來看,這絕對是一個神話。
蘇策的歷史其實很簡單,幾乎可以說是只要用點心思,一查就能知道。
光和六年十月初,有賊眾引兵三千餘人攻容陵,是時,縣尉徵招縣中青壯以守城,蘇策正在其列。
爾後,容陵縣令為縣尉陰殺,蘇策乘勢而起,擒殺縣尉,死守容陵,兵退賊黨,容陵鄉紳百姓感蘇策護城有功,遂舉其為孝廉,補容陵縣令缺。當時,是光和興平六年十一月中。
而至今日,中平元年二月末,這才多久?才三個來月,也就是說,這一支大軍,其成軍的日子,甚至於只有區區的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想要把一支完全由平頭百姓而組成的大軍轉變成一支軍隊,這換成任何一個名將來,估計,也最多只能讓這一支大軍懂得些金鼓旗語之道,懂得進退,相信,便是孫堅他親自上,日夜操練,其結果也最多如此。
然而,這同樣的一支軍隊,到了這蘇策手上,只三個月時間,確已經是變成如此一支精銳雄師,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亦或者說,蘇策的能力,又是如何的一個可怕法。
然而,越是如此,確越是讓孫堅對於蘇策的忌憚變得更加的深沉上幾分。
然而,讓孫堅他們感覺到憋屈的是,便是有如此雄壯的大軍在身邊,那位可恨的容陵令蘇策,在其身後,確仍然是帶著那二十餘騎連騎著個矮腳馬都東倒西歪的親兵,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讓人感覺詭異的事情。
有如此精銳大軍在身邊,你隨便換幾個人,也比那二十餘人強啊?何必如此呢?
相信,這會是包括孫堅在內,幾乎是孫家軍內所有將領們的共同心聲。
有苦自知的蘇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此刻的蘇刻,頂著已經酸麻一片的雙腳,確正在努力地夾著馬腹,好讓自己不在這光滑的馬背上摔下來,而丟了大丑。
這會的騎馬,與其說是騎馬,倒不如說是馬在駝著人。
雖然這意思都是一樣的,但騎馬與讓馬駝著,這確是完全兩種享受,因為,此時的馬背上,除了光溜溜的在馬背上綁了塊布之外,是沒有馬鞍,沒有馬登這一類東西的,要騎馬,可以,那就要靠你用雙腿使勁地夾著馬腹,以保持身體不掉下來。
便是騎著這等樣一個矮腳馬,一路又是慢慢騰騰地壓著步卒的腳步走,這一路下來,也是讓蘇策變得叫苦不迭。
好在,這般一個凄慘的境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出了江夏,就有黃巾賊的蹤影,此處已經是屬汝陽,穎川地界,而孫堅此行的目的,右中郎將朱雋也正是屯兵於此。
——
「什麼,混帳。。。」大帳內,確猛聽得孫堅一聲怒吼,接著稀里嘩啦的翻桌倒櫃聲,響成了一片。
「主公。。。」
「主公,因何事如此大怒?」
邊上,程普,朱治諸人,忙立身而起,一臉焦急的看著已經是滿臉陰霾的孫堅。
「哼,朱將軍敗了,如今,大軍正退保長社,準備與皇甫將軍匯合。」抖了抖手上那一份情報,孫堅確是猶自心有不甘的罵罵咧咧著。
坐於帳端末尾處的蘇策,分明看到孫堅的口型里罵出廢物兩個字型來,只是因著那朱雋怎麼說也是他孫堅現在的頂頭上司,不敢罵出聲來而已,所以方才只是用這等無聲的行為來代表著他內心的憤怒與鄙視。
「朱將軍竟然敗了,如今確該如何是好?」自看過這一份戰報,朱治的臉色,確是從末有過的凝重起來。
朱治,朱君理,他乃是孫堅帳下第一治囊,第一軍師。
一直以來,不管是孫堅在會稽郡內為郡丞,亦或者是孫堅在受到朱雋的命令下,回孫堅老家吳郡招兵買馬,這一件件事情,一切都在朱治的掌握之中,而且也都是完成得很,全無半點差錯。
而如今,這大軍剛一出了江夏,入了這汝南境內,就碰上這般一個事情來,本來是迎接他們的大軍確敗了,黃巾賊波才部,正帶著數十萬人,坐守再這穎川,這由不得不讓朱治這位軍師頭疼起來。
你說退失先回江夏,以靜待時機?
那是不可能的,軍令如山,只聞進,何來退之說,朱雋有軍令傳下,是著孫堅回吳郡地鄉募集大集后,就立刻起程,來這穎川與他大軍匯合,不然,就是救援不力,軍法無情,誰來擔當這個責任?
只是如今,朱雋竟然敗退了。
前有黃巾渠帥波才,正領著數十萬大軍坐守穎川,就孫堅這並著蘇策的大軍一起,也只不過區區九千餘兵馬,又如何能敵之?
而後又有軍令如山,若來此,而不出軍去救援朱雋,那就是個死罪。
而若是大軍杵在這地界不動,不說軍令上過不去,就是那穎川城內的波才,也不會讓孫堅這支大軍好過的。
這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夾在中間不動更是自尋死路,此時的朱治,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