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死守容陵

第五回 死守容陵

容府,密室內,容,王,李,程四家家主,此刻正相對而坐,然而,他們一個個確正悶著一張臉,確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世道之上,誰也都不是笨人,蘇策今日的所言所為,他們的心裡自然也是門兒清的。

「容兄,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我等就要這般受那黃口小兒的氣不成?」沉悶的密室內,確是那李家主最先沉不住氣,轉而輕聲向那容家家主問道。

在這容陵縣令,原本當是以那江家為最,只是如今,江家已經是煙消去散了去,勝下的四大姓里,當是以這容家為首了。

此刻,見得這李家主把話頭問向了這容正,邊上,王,程二家家主,亦是把眼看上了這容家。

「哼,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憑著手上有幾分依仗,卻是張著個天大的胃口,也不怕崩了那一口牙。」容正怒哼出聲。

剛才,在那梁府上,蘇策提議,著這容,王,李,程四家,拿出所有的私兵,佃戶輕壯勞力,暫時歸入他蘇策麾下,統一指揮。

按理上來說,著諸多大姓出私兵,以統一指揮,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然而,這確正是觸了他們的底線所在。

私兵,佃戶這諸多輕壯勞力,雖然這些世家之人平日里看不起這些個泥腿子們,但是他們心裡清楚,這些個泥腿子們,確正是一個世家存活下去並著以發展壯大的根本所在,容不得有失。

而如今,蘇策之意,確是要盡數掘出四大家裡所有的青壯勞力,歸於他麾下,雖然說只是暫時的,但是以他們觀這蘇策那毒辣的手段和狠戾的心思,確又是如何能放心得下把家族的根本交與蘇策這個外人。

「事以至此,確不知容賢弟以為當如何?」邊上,那一直都不吭聲的程家家主,此刻,確是摸著頦下三縷三羊鬍子,而不陰不陽地問道。

回過身來,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這三人,容正咬了咬牙,方才恨身道:「此等黃口小兒,我意領私兵以誘殺之,自掌容陵,至時,或引兵以據之,或以厚利說於區賊,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聽得容正如此一說,邊上三家家主,臉色上確是好一陣陰晴不定,顯然,這等事關一族生死的大事,他們一時半會間,也是決斷不下來。

「做與不做,你等倒是說句話啊?」見得許久,這三人仍是皺著個眉頭,不吭一聲,容正暗罵自己嘴濺之餘,確是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蘇策的狠辣手段,從他對付那原容陵江家的事上就可知道一二,那可真的是夷其三族,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啊。

他容家自問家底還不如那江家呢,單靠他容家一家,哪敢根這蘇策掰手腕兒。

如今確是他嘴快,先說了一聲要誘殺這蘇策,邊上這三家一時半會確又不吭聲,這要是他們回頭向那蘇策處捅了出去,以那蘇策的狠辣手段,他容家哪還有後路啊。

深深地看了這容正一眼,邊上一直靜坐著末曾開口的王家家主此刻,終是開口說道:「誘殺之事,此時說來,確是為時以晚了啊。」

「哦,為何?」王家家主這話說的,不光是容正感到大是奇怪,便是連邊上程,李二家家主此刻亦是覺得大為驚訝,只是他們素來知道這王家家主有些智謀,非是他們能比之,此刻,見得他這般說來,心裡先是信了七分,但確是仍忍不住好奇而細問道。

打眼掃過場中三人,王家家主輕嘆道:「我王家有私兵百四十人,其它佃戶,奴僕等加上一塊青壯大概就三百餘人,合著也就勉強夠五百之數,相信諸位府上也當是與我王家差不了多少。」

見得容,程,李三家家主皆是點頭,王家家主方才繼續道:「我四家合力,勉強也能湊個二千來人,若再加縣中民壯,一併而強征上去,相信也不會超過四千人。」

「然,城外區賊,此刻有賊兵已是滿八千數,明日,後日,每日疊加,裹挾周遭民壯,如此他的人馬只會越打越多,而我等不識兵陣,又不能上陣搏殺,城中民壯只會越打越少,士氣越打越低,至后,郡中援軍末至,我容陵必為賊所破也,如此,首當其衝者,當是我等四家遭災,就如那安城諸家一般,諸公以為然否?」

安城縣,也是長沙郡治下大縣,比之容陵更見幾分繁華,而區賊前些時日,確正是引兵洗劫了整個安城縣,縣中富戶者,幾乎盡被屠之,此等消息,如那容,王,李,程這等世家之主者,自然是有渠道得到消息的。

此刻,聽得這王家家主提起,餘下三家家主,心裡頭皆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頗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見三家家主皆是面有戚戚之色,王家家主確是不理會,繼續道:「再者,前番這蘇策,引兵而退賊,其功勞保舉還是我等聯名而簽了送往張太守處的,此番,若是這蘇縣令,轉手又死於我等之手,張太守處也是不得好看,怕是我等小門小戶的吃罪不起,所以,此子暫時還殺不得,此其二也。」

這般一說來,那容家家主方才想起,好像就在昨兒個晚上,他們容陵四家共同簽下了一份鄉佬聯名保舉這蘇策為郡縣中孝廉的事來。若是這頭天送上去的聯名保人,第二天就為他們這些大姓給聯合坑殺了,那張羨處,他們又如何個交代法。

要知道,這張羨可不是一般人物,在這長沙郡中,乃至於包括零陵,武陵,桂陽四郡在內的整個荊州南部,都可以算得上是這張羨的天下。

他小小容陵縣的一個鄉紳,就如一個小地主般的人物,如何又敢這般出耳反耳的去戲弄於這張羨。

暗自擦了把冷汗之餘,容家家主,確是頗為感激地向這王家家主道了聲謝。

他們四姓,此刻在這容陵縣內,也算是頗有些同氣連枝的意味了,此算是點醒了這容家家主,確見得這王家家主繼續道:「再則,據聞,此子原本乃是我容陵一浪蕩乞兒,無親無故,無依無靠,能有如今地位,無非也就是仗著些許氣血之勇而已,這等樣人,最是長久不得。然我等身為容陵大戶,家有妻妾子女,田產無數,如何又是這般一個全無根基之輩比得,這等樣人,又能耐我等何?我等完全可以把此子當成我等手中一柄利劍,待退了諸強敵後,在這容陵縣內,我等想要怎般揉捏他就怎般揉捏,又何必爭這一時?」

「言之有理。哈哈。。。吾確是險些著了道兒,還得多虧王兄提醒。」聽了這般多,唯有這一條,確是最讓容正開心,此刻,確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如此,明日我等當盡出府中私兵及諸青壯佃戶,以供其驅駛,待得退了城外賊兵后,再議個章程。」

「此言大善。」諸人皆是喜笑顏開,轉而各自散去。

原本對於蘇策來說,想要集結諸府上家丁私兵,可能會是一件頗為麻煩的事情,然而,大大出乎於蘇策意料之外的事情是,當天下午,就有那容府的家丁私兵,在一個容家小輩的率領之下,當先而入了這營地里來。

看著眼前這一隊隊衣甲鮮明,刀器鋒銳的青壯,蘇策足足是愣了有那麼數秒鐘的時間后,方才算是反映了過來。

說實在話,蘇策原本就沒把這些小世家的私兵計算在眼裡,蘇策所計算的,也就是那城中的諸多民壯。

他已經準備著要死抗到底,坐等著那長沙郡處發援兵而至了。

當初,他在那梁府上,只所以如此一說,想著要這容陵四大家出些私兵,也只是想著能看看他們的態度而已,若能去掉他們這些個包袱,那自然是大快人心的事,若是不能,他們不答應,那蘇策也沒什麼損失,最多也只是關係更加的僵化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容陵四大家,此刻,盡然是傾儘其所有,而派出所有私兵以歸入他麾下準備著死守城池。

接著,那王家,程家,李家,各家亦是盡傾族中私兵及諸多青壯各自再族中小輩的帶領之下而來,一一歸入蘇策麾下。

到得此時,蘇策方才多少算是有些領悟過來。

這容陵,是他蘇策未來的根本,同樣的,也是他們四大家的根本所在。

如果這會城外來的是一夥諸侯軍隊,相信,此刻這四大家們已經是傾盡了所有,而割下了蘇策的頭顱,早就開城門投降去了。

然而,這會城外來的確只是一群賊寇,一群只知道搶大戶,吃大戶並以殺大戶為第一目標的賊寇。

如容,程,王,李這等樣的世家大戶,確正是他們的首要下手的目標,所以,他們投降不得。

所以,這容陵四大家,此刻別無選擇,只能選擇跟蘇策一條道走到黑,死守容陵,坐等長沙郡處發援兵而至,殺退賊寇,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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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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