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空列車
暴雨如注,路上行人匆匆。
客廳的電視機正播放著一則新聞:
「宿安市氣象台發布暴雨紅色預警,預計未來五小時降水持續累計雨量100毫米以上,需注意防範強降雨引發城市內澇……」
一陣風吹開了原本緊閉的窗戶,雨水打得窗沿咚咚作響。
窩在沙發里發獃的夏瀟越終於回過神來。
風太大了,靠在窗戶旁的桌子上的東西被吹得散落一地。
地上有被剛剛風吹進來的樹葉,還有連同被吹進來的雨水,夏瀟越拿紙巾將地面擦乾淨,起身時她才發現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被雨水打濕的車票,夏瀟越仔細看才看清上面的字,是宿安市發往現雅台的,上面的日期是現在的時間,2021年四月二十號。
夏瀟越很確定以及肯定之前沒有這個東西,剛才風太大吹進來的么?
外面雨下得很大,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電線和樹被風吹得左右搖晃。
夏瀟越用手撓了撓頭,滿臉疑惑地返回客廳,電視機還在繼續播放著剛才的新聞,她拿起遙控器換了頻道,調了一個最近很火的綜藝看。
困意襲來,夏瀟越盯著電視屏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關掉電視機,起身回到卧室。
在床上躺下的那一刻,她才發現,手裡還捏著剛才那張濕漉漉的車票。
夏瀟越不禁在心裡嘀咕,自己的反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遲鈍了。
這麼半天居然都沒感覺。
她把車票放在床頭櫃,下床去洗手間把手洗乾淨,然後重新回床上鑽進了軟和的被窩。
夏瀟越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小院,院子里是少年燒柴忙活的背影,還有老人在做飯。
舒適的環境讓她感到很安心。
她想看清老人和一旁少年的臉,可她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耳邊的說話聲也慢慢減弱。
突然,院子里的景象消失不見,當回過神來,夏瀟越發現自己正飛翔在四周都是七彩光斑的隧道,隧道里風很大,吹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夏瀟越縮了縮身體,好冷啊。
不知道飛了多久,時空隧道消失,夏瀟越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在一輛飛速行駛的列車上,她的肩膀上扣著一個年輕的腦袋,腦袋的主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肩膀傳來的酸痛讓夏瀟越不由得動了動身體。
男生被她的這一動作吵醒,艱難地挪開身體,夏瀟越這才感覺渾身輕鬆了些。
她環顧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她在列車上,但是,整節車廂只有她和旁邊的男生兩個人。
「不好意思。」男生說道。
夏瀟越對男生擺擺手,禮貌說道:「沒事沒事。」
男生坐正揉了揉朦朧的雙眼,待到看清夏瀟越的臉后,他大叫了一聲。
這一聲把夏瀟越也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是……」
男生指著夏瀟越,你了半天,才有了后話:「你是夏瀟越!」
語氣充滿震驚和不可置信。
「我?」夏瀟越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著男生,問道:「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了啊,你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男生看著夏瀟越疑惑的表情,開口解釋道:「我叫鄒許。」
他說完牽起夏瀟越的手,繼續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旁人,而且還是異性突然對她作出如此舉動,夏瀟越本能地想掙脫那隻牽著她的手。
男生加重力道,沒能讓夏瀟越掙開,夏瀟越只能任由他牽著。
「然後呢?」夏瀟越問。
男生的神情暗淡了下來,眉頭緊緊皺起,語氣聽起來很失落。
「然後……然後……」
男生然後了半天,也沒能然後出個所以然。
夏瀟越就那樣盯著他,等待他的下句話。
男生說:「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好像飛到了一個四周都是光斑的時空隧道,然後我繼續飛呀飛,我發現自己飛到了一處開滿花的草地上,我感覺好累,就在那裡停下來了。」
夏瀟越對他的回答保持懷疑態度。
「那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不知道。」
夏瀟越想起桌上憑空出現的車票,繼續問:「來這之前,你有沒有收到什麼東西?」
男生搖搖頭,「沒有。」
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男生似乎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來這之前,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我被吸進去了。」
「巨大的洞?」
男生點點頭。
夏瀟越覺得男生的說辭很不可信,她的第一直覺是——他在撒謊。
「然後,我就來到這裡了。」男生說。
男生看出夏瀟越充滿戒備和懷疑的眼神,他伸出四根手指,語氣十分堅定。
「我敢保證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上天作證,如果我騙夏瀟越,我就天打五雷轟!」
夏瀟越嘆了口氣,看來他們來到這兒的方式還真不一樣,那麼那張車票也就無從解釋了。
「我說的話肯定是真的,」男生看著她,問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夏瀟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明。
「這樣啊。」男生聽她說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幸好我們在這裡遇見了,我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呢。」
夏瀟越看著男生,問道:「為什麼?」
男生搖搖頭,沒有回答。
夏瀟越感覺他可能不想回答,她也識趣沒再繼續追問。
男生看著外面,眼睛突然亮晶晶,他指著窗外,語氣激動:「能看見油菜花,說明快到奶奶家了。」
夏瀟越順著男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外面一片漆黑,她什麼也看不到。
夏瀟越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幹什麼?」
男生說:「當然是去找奶奶呀。」
夏瀟越盯著他看,男生留著短短的寸頭,眉眼很好看,鼻樑高挺,鼻子下方薄唇緊抿,表情看起來十分認真。
男生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沒事。」夏瀟越回答。
男生感覺夏瀟越的態度有些冷漠疏離,他開始想辦法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我給你講講以前的事吧。」他說。
夏瀟越點了點頭。
「你以前怕黑,晚上睡覺床頭要開一盞燈。」
「你喜歡吃香菜,我不喜歡吃香菜,每次我碗里的香菜都會被你挑走。」
「你喜歡小貓,以前給領居家的小貓取名叫大橘。」
「你喜歡吃市中心的那家轉轉小火鍋,但是你很節省,從來不亂花錢,所以那幾次小火鍋都是我強行拉著帶你去吃的。」
「……」
男生滔滔不絕地講了好多。
「哦對了,你還說二十歲要嫁給我。」
他說的這些都對,但是夏瀟越對最後一句話作出反駁。
「我有說過這句嗎?」
男生得意地挑眉,笑著說:「好吧,是我自己加進去的,我說等你到二十歲就娶你,但是這兩者性質都一樣,最後你還是我老婆。」
夏瀟越感覺臉有些燒,她看著男生,微微張唇,卻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男生看著夏瀟越,語氣溫柔至極,「沒事兒,現在想不起來沒關係,以後我慢慢講給你聽。」
夏瀟越點點頭,「哦……」
列車不知道又行駛了多久,車廂內光線開始亮了起來,窗外的景象也慢慢變得越來越清晰,夏瀟越看到了男生剛才所說的油菜花。
車窗外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田地,田裡的農民在辛勤勞作,有人看向列車,熱情地對這邊揮手,天空很藍,上面零星飄著幾朵雲。
太陽照的有些刺眼,夏瀟越把手放在額前遮了一下。
這時,車內廣播聲音響起:
「現雅台站到了,請各位乘客帶好行李,歡迎再次登上時空列車……」
「到了到了。」
男生興奮地拉著夏瀟越起身,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車廂。
下了列車,放眼望去是廣闊的田地和窄窄的小路,小路被盛放的棉花團團包住,夏瀟越小心翼翼地踩上去。
好軟,這種感覺使她不由得低聲驚呼。
隨後,男生拉著她的手肆意奔跑在小路上,小路很長很長,好似沒有盡頭一樣。
道路兩旁有農民勞作的身影,現在似乎是處於燥熱的夏季,耳畔有令人聒噪的蟬鳴。夏瀟越跑的渾身是汗,男生抓著她的手,手心濕的不像話,但一直都沒有鬆開。
「夏瀟越,快看!」
夏瀟越聽見聲音后抬頭,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少年的身影瞬間隱沒,世界黑暗了,失重感迅速襲來。
夏瀟越感覺自己在下墜。
油菜花田,時空列車,牽著她的男生都已消失不見。
時空探險旅程結束,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夏瀟越在卧室的小床上。
她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又做夢了。
夏瀟越從床上坐起身,她看向床頭那張車票。
是因為它嗎?
外面雨勢減弱了些,夏瀟越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只覺得渾身酸痛,四肢都是僵的,感覺像是被亂棍棒打過一樣。
她下床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大風夾雜著雨點毫不留情地拍在她臉上,這才終於讓她清醒了些。
她兩眼放空看向窗外,一遍遍回想剛才夢裡的場景。
大片的油菜花田,開滿棉花的小路,七彩的時空隧道,還有她在夢裡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的兩個背影。
這種夢她已經做了不止一次,腦袋疼了起來,夏瀟越的思緒被痛感強行拉回。
這麼多年,每次的夢境都光怪陸離,但沒有任何一次像這次一樣。
夏瀟越感覺掌心還殘留著剛剛男生手心的溫度。
太奇怪了。
------題外話------
文筆拙劣,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