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夜之黑牆

()黑夜給了我們黑sè的眼睛，黑夜可以讓強者變得膽怯，可以讓弱者做出自己不敢嘗試的壯舉。在黑夜的掩蓋之下，一切都呈現另一種顏sè，黑夜來臨，血液本該安靜在身體內流淌，為第二天的運行維持動力，但血液脫離人體，便意味著死亡。

本該是紅紅的顏sè，在夜幕下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依稀看到白sè牆壁上黑了一塊，遠遠地看去，那形狀頗有藝人的風範，有似中心開花，有似風捲殘雲，一瀉千里之感。這只是一道很平常的殘垣，人們平rì里不會來這裡，就算是經過這裡也不會留意這道不起眼的矮牆。十年前，這裡也算是香港比較繁華的地段，雖不及新九龍，但也是遠近有名，這裡本是一棟二十層高樓，內設各種賣櫃，附近的人們都會涌到這裡，準備自己的rì常用品。而他，也曾經自豪過，因為他是這棟樓的工程師，這種自豪在大樓落成之後就更為突出。

十年的變化的確是驚人的，如今的大樓已經被拆除，往rì的壯舉只剩下腦海里殘存的回憶了。冷冷的風吹了過來，他並不覺得有絲毫涼意，有時候人心遠遠比這要冷漠得多。

他點了一支煙，靜靜地坐在一邊抽了起來，附近還是有一些人家，只是凌晨之後亮燈的卻少了許多。一個燈火意味著一個幸福的家庭，燈火之下，人們用最簡單的方式相互依偎，哪怕一句普通的話都能讓整個小家充滿關愛，這也許就是家庭的意義吧。畢竟一個人再怎麼偉大，沒有了寄託始終只是漫海上的孤舟，長空里的伶雁而已。

「你又來了？」一個老漢走了過來，朝他笑了笑。

這個光景恐怕不會有第二個人出現，這種鬼天氣加上這個點，誰還願意脫離被子來這裡看風景呢。

「老哥，你怎麼還不睡呀？」他偏了一下頭，緩緩站了身子，顯得格外的拘束，他根本就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全身上下還有一絲緊張。

「睡不著，一想到今天這個rì子，就知道你可能會來，就來看看你。」

「謝謝！」

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似乎有一種默契，不用說話就知道是對方。

「都過去十年了。人還是要像前看的，你是我見過最出sè的工程師，我比你長十歲，當年都願意在你下面做事，所以不要荒廢了。唉，那麼好的高樓說拆就拆了，現在那些豆腐做的高樓居然還立得好好的。」

「我沒事。」

「最近又出了一起跳樓自殺案件，為什麼這些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生命啊，死了倒是輕巧，可是活著的人該怎麼辦呢。」老漢嘆息著。

「要不是那些人，阿珍怎麼會死！」他突然激動了起來，煙頭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還是走吧，過好自己的生活，一切都無法挽回了。」老漢說完，便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下，這時月亮從雲層中露了出來，散著光輝，卻顯得格外的yīn冷。

新的一天開始了，楊尼開始了緊張地工作，一來到重案組，她便詢問起昨天的調查結果，下手也非常賣力，電話方面似乎有了新的進展，遺憾的是他們沒有找到神秘人的錄像，確切地說是那棟樓根本就沒有攝像頭，但是他們在現場的一個垃圾堆里找到一隻鮮nai用的瓶子。

「madam，我們與通信科聯繫現那通電話是從洪豐大廈打過來的，而且通話的錄音也已經找到了，但內容有些奇怪。」

madamyung把翻了翻小輝呈上來的報告，一眼就看到了最關鍵的地方。「對方只說了一句話？可憐啊，你就要死了，而我……」

「是的，對方是一名女子，話說到這裡就已經斷了，而死者沒有說一句話，連最基本的問候都沒有，這說明了什麼呢。」

「很簡單，說明死者一直在等一個電話，一接到電話她便認為是要打電話的人。」madamyung非常肯定地回答。

「小輝，你那隻鮮nai瓶子有什麼現沒？」

「madam，暫時還沒有什麼現，指紋鑒定科已經做了指紋鑒定，可能是丟進垃圾筒里的原因，在瓶子上面找不到任何指紋，應該是被破壞了，但是瓶子中殘留的nai成分與嬰兒喝的幾乎相同。」

「應該就是嬰兒喝的那瓶nai。」吉漢傑突然走了過來。

「我看過化驗報告了，瓶子中的nai只是放的時間久了成分有所改變。通常情況下，牛nai放置久了隨著細菌繁殖增多，就會分解rǔ糖，產生rǔ酸，使牛nai酸xìng增強，而牛nai中營養成分蛋白質在這種酸xìng的條件下變質凝固。所以我敢肯定那隻nai瓶就是我們要找的。你說呢，小輝？」吉漢傑說完看一眼小輝。

「madam，gemsir說得不錯，我們問了那棟樓的所有居民，他們都沒有喝過那種瓶子的鮮nai。」

「知道了，還有你這位百科全書。」madamyung朝吉漢傑笑了一笑，似是誇讚又像是在責怪。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我覺得我們的思路好像有些問題。」吉漢傑非常正經起來。

「我也覺得有問題，我覺得那通電話應該是破案的關鍵，但你說的問題是指什麼呢。」楊尼看著吉漢傑，滿臉期待。小輝看了這情形，便請示一下離開了。

「看來你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呀。之前我們找到了的線索有很多，比如方向標，纖維，死亡原因，以及那個有愛心的神秘人。這些似乎都可以成為現場的線索，但是卻都不能指正罪犯，甚至連找到都不可能。」

「但至少我們可以肯定死者是他殺。」楊尼立即說道。

「你錯了，死者很可能是自殺？」

「什麼？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楊尼吃驚地看著吉漢傑，這條推斷實在是太過出人意料，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他們的行動豈不是毫無意思嗎？

「我是說死者是屬於自殺，但不代表其它人沒有犯罪動機，是今天小輝提供的通話記錄提醒了我。」吉漢傑朝楊尼靠近了一些，楊尼不自主地往後靠，最後實在是無法後退，只能靜靜地等待著可能生的事情。吉漢傑不急不慢地從桌上的盆景摘下一片葉子，然後細細的搓了起來。

「你……」楊尼有些不悅，她沒有想到吉漢傑會這樣戲弄他，能夠擺脫他的sao擾楊尼本應該高興才是，可她心裡有一些懊惱。

「盆景不錯。」

楊尼回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鎮定，擺出一副官架子來。「吉漢傑，你有話給我坐著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喂，你不要冤枉我呀，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還有呢？」

「我還要告你虐待同事。」吉漢傑看著天花板，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是說你的推理。」

「哦，說清楚嘛，我們之間就是少了交流，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溝通的。那通電話應該是最可能導致死者自殺的原因，可能之前有人想jīng心安排一場自殺，但是結果被這一通電話給攪亂了。」

「你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從電話記錄上看，通電話時間離死者自殺時間不過一分鐘，可以認定是自殺的最重要因素。我們目前只能確定死者的死與電話有關，但就算找到那個通電話的女子，我們也無法將對方定罪，因為那一句話不足以說明對方有殺人動機。」

楊尼雙手叉在胸前，案子開始有了新的方向，她也要開始進行下一步的安排。「那通電話是從洪豐大夏那邊打來的，我覺得我們現在要派人去那邊查一下。」

「想法不錯，但是你這樣做無疑是大海撈針。」

「那總比等著要好。」

「你直接派人把周福帶來審問吧，我想他那裡會得到一些線索。」

「你怎麼就懷疑到他呢？」楊尼有些不確定地問。

「死者丈夫周福也是在洪豐大廈上班的，你想想他與死者的關係，我們可以先找最可能的人，雖然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這些你怎麼知道？」楊尼有些崇拜地看著吉漢傑，眼睛閃著異樣的溫柔。

「我從報紙上看的。知道不讀書不看報的壞處了吧。」吉漢傑笑著說。

「反正有你看報就行了，我再看就有些重複了。」吉漢傑啞在那裡，半天說不話來，本來還以為可以藉機埋汰一下楊尼，沒想到被對方來個反客為主，變被動為主動，吉漢傑只能感嘆這個女人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