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人

第9章 來人

「真的是他?」陳典顫聲說,言語中還帶有一絲的僥倖。

吳對無奈:「十有八九。」他右手食指關節輕叩桌面,「現在沒有時間浪費了,各位是什麼意見現在必須說好,不然就真的晚了。」

曹鳴天苦笑拱手:「吳老弟,容我厚著臉皮先這麼稱呼,這事實在過於突然,這腦子裡如一團亂麻全無頭緒,更何況我們連要幹什麼都不知道哇!」

朱三牛和陳典在一旁連聲稱是,想必他們也對此感到十分為難。

吳對懊惱的拍了拍自己腦袋:「這是我不對,我忘了說了,按我和王捕頭的想法,你們只要做好一件事,一定要勒令雙方下屬堅決不能起衝突,保持好周圍秩序,無倫發生什麼都不能亂來。」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朱三牛和曹鳴天長舒口氣,立刻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約束好自己下屬,這點小事他倆沒有問題。與之相反的是陳典蔡閑二人並未應聲,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難看。

蔡閑咬了咬牙,說道:「有一幫疑似官府的人即將到來,他們要是想掀起衝突該如何是好?」話音剛落眾人眼睛就齊刷刷的看向陳典,雖然之前有蔡閑做保,但幾人還是很輕易就懷疑起了同為官身的陳典。

對此陳典也是了脾氣,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本官確不知此事,這幫人可能來頭不小,與其擔心我,不如想想看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吳對突然問道:「那就你個人而言,你是怎麼想的?」

陳典默然,然後輕輕地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事我不便插手,但我也絕不阻攔。」他兩不相幫的態度倒也在吳對預料之中,吳對點了點頭:「那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隨即便將自己計劃分享給了幾人。幾人越聽越是哭笑不得,這真不是小孩子胡鬧?幾人心裡暗自誹謗,不過他們想了想,覺得這個方案確實具備可行性,便也隨他去了。

片刻后,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引的營地紛紛擾擾,早已有所準備的朱三牛,曹鳴天立刻站出來安撫自己人的情緒。吳對則是看向自己身邊的一個捕快:「你們呢,準備好了嗎?」

鄒行文在捕快這行幹了十幾年,他不算很有天賦,也沒有多少勤奮,他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浮想聯翩又在天將破曉之時清醒,他大概會在小捕快這個位置上一直熬下去,他認這個命。其實不止是他,其他捕快何嘗不是一樣?他們對未來的憧憬早已被日復一日平凡的工作消磨殆盡。但在今天,一個年輕人拿著銀刀令來到他們面前,和他們說王林夢王捕頭現在遇到了困難,對手的身份非同一般,需要得到他們的幫助。

如果是其他人對鄒行文說這話,他會對其嗤之以鼻,你們這些大人物都惹不起的人我就能惹?可現在他看到了銀刀令,心中生出萬丈豪情,有王捕頭作為後盾,他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跟著王捕頭,即使是我們,也未必不能幹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是嗎?因此面對吳對的詢問,鄒行文眉頭一揚:「還請道長放心,銀刀所指,我等必當赴湯蹈火,絕不推辭。」吳對點點頭,心中感嘆,一人之功德,之威勢竟至於斯,「布衣」王林夢真真是名不虛傳。

烏壓壓的一幫人馬從山坡上下來,領頭之人騎一匹黑色駿馬,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他的左眼看不見眼珠,徒留一片慘白填滿眼眶,頗為嚇人,最為顯眼的是他臉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從左邊眉骨一直延伸到嘴唇邊緣。

即使他來勢洶洶,

也沒有人敢站出來嘲弄他的外表。在晉安府生活的人都知道本地團練使郭彪是一個瘋子,一個不要命的瘋子。眾所周知,走江湖的人很少上戰場,因為沒有多少人會馬上功夫,即便是會,也沒有幾個人能服從軍令,統一行動。

郭彪無疑是個異類,他練的就是馬上功夫,而且服從軍令。他這半張臉就是在戰場上一時不察被敵軍一刀劈毀,那一刀給他留下了一道永遠磨平不了的傷痕,間接導致他左眼失明。但據那場戰爭中活下來的士兵說,郭彪在中了這堪稱致命的一刀後面無表情地側頭看著對方,手中長槍一抬便刺穿了那人咽喉,然後硬生生用手將那人的屍體撕做兩半。

那個老兵說起這事的時候手還在微微顫抖,眼神里有種掩蓋不了的恐懼。他說在那下他感覺整個天空彷彿下起了紅色的雨,撒落成猩紅的細絲沾染在郭彪的身上,把他襯的如同一個來自煉獄的修羅。而他彷彿全無感覺,甚至用舌尖舔舐了一下臉上的血,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這個笑牽動了他臉上的傷痕,鮮血迸發而出,他顯得毫不在意,抬頭看天:「你們還要打么?」這句話直接把敵軍嚇的落荒而逃。自從那之後,他在戰場上屢立奇功但越發肆無忌憚,喝敵血,食人心都成為一種常態,以至於連周遭同僚都十分反感,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全無改變之意。最終以上面有人插手將其調離戰場,來晉安府當個團練使作為結尾。

這樣一個人,自然沒人敢於去嘲弄他,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長。

郭彪睜開雙眼,眼神沒有一絲情感,他冷冰冰的說道:「陳典人呢,出來說話。」

陳典硬著頭皮站出來執了一禮:「下官見過郭大人,不知郭大人來此何事。」

郭彪臉上閃過一絲嘲弄:「不知道?你確實不知道,這幫匪徒現在都還在秦皇兵庫周圍,你竟然有臉說你不知道?既然你不做那就我來,來人,把那幫匪徒都給我殺了。」

「且慢!」陳典突然大喝一聲,他收起了那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本官在此,你們打算以下犯上耶?」一句話就讓郭彪帶來的人手畏首畏尾,不敢向前。

郭彪看著陳典,如同看著一個死人:「耍威風耍到老子頭上了?就你這小官也配阻攔我的命令!」

此時的陳典凜然不懼:「我雖官小,卻深受皇恩,陛下曾說每個官員應該各司其職,切莫不可干涉他人份內之事,現我依顧大人之命前來辦事,郭團練卻非要插上一手,你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了是嗎!郭團練你可知罪!」

這段話讓周邊人打心底里感覺好笑,陳典無愧於雞毛令箭的稱號,他這一番話下來竟是牢牢站住了道義二字,讓迫於郭彪淫威的鄉兵一動也不敢動。與此同時,吳對向身邊的鄒行文遞了一個眼色,鄒行文心領神會,帶著身邊所有捕快一同抽刀,直面郭彪:「六扇門辦事,還望大人見諒。」

郭彪看著這些捕快頓時頭痛,他原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衝進去殺他一兩人,自然就能掀起混亂。可現在六扇門捕快來到了外圍,那些江湖匪徒守在洞口,他要衝進去必須得先動六扇門的人,可一旦他動了,他帶來的這些所謂的兵會立刻分崩離析,沒有人會願意隨隨便便背上一個衝撞官府,意圖造反的罵名。

郭彪有些煩悶,說話也就帶了些怒音:「你們辦事就是用刀指著老子?我怎麼沒看見你們有事可做!」

吳對施施然從人群中走出,也是對其行了一禮然後道:「郭大人息怒,事我們已經辦了,這幾天雙方之間有點小摩擦,但雙方也是不打不相識,熟稔之後更是被陳大人和他帶來的捕快們拳拳之心所打動,因此我方決定投誠朝廷,替當今聖上分憂,只是茲事體大,弟兄們還需要點時間商議,為表誠意,我自願作為人質留在陳大人身邊。希望郭大人體量,多寬容些時間。」

這一通胡說八道讓知情的幾人嘴角都有些抽搐,他們生怕自己一個按捺不住就要笑死過去,這小娃娃真真是在胡鬧。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段話確實很有作用,徹底打消了郭彪接管此地的如意算盤。

這一本正經的瞎話讓郭彪也是沒人脾氣,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當面織下這麼個謊只是為了堵住自己嘴巴。他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老子要過去看看秦皇兵庫,我一人過去總可以吧?」

讓他沒想到的是即使這樣的要求對方似乎也不打算答應。還是之前說話的,那個做道士打扮的小娃娃,他陪著笑臉開口:「真是對不住郭大人,我們還真不能讓您現在過去,您是上官,身體要緊,那地頗為邪異,十分危險。之前我們勞煩雪山劍派的潛龍劍商天明幫著我們一探究竟,多虧商公子品德高潔,武藝絕倫,親自斷後,這才護的我們幾個兄弟逃了出來,為此商公子還受了重傷,因此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大人您過去冒險。」

吳對這張口就來的本事著實讓幾人無語,知曉他身份的幾人不由的在心底感嘆不愧是徐半仙的徒弟,這張嘴鐵定是得了真傳。此刻他既然這麼說了,商天明只好在蔡閑的扶持下強撐身子對著郭彪拱了拱手,以做證實。

郭彪仍然不想放棄,他也有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他反咬一口說是商天明武藝不精才會遭此難,如果是他在斷不會發生此事,就是想要進到洞口處去。

他哪知道他這點小心思早已被吳對掌握,吳對做苦惱狀:「既然郭大人這麼要求了,我們實在不好不遵從,可此地確實危險,商公子為了我們做了很大犧牲,您這樣說也有損商公子名聲。您看這樣可好,您和我們這邊一個人切磋切磋,您要贏了我們自是無話可說,您要是輸了我們也好安排幾個人陪您一起過去,拚死也會護住您的安全。」

這下郭彪是真的怒了,他是什麼人,他何時需要他人的保護?他怒喝到:「好!既然你們想死那我成全你們!你們誰來??!!」

吳對苦笑:「郭大人您哪的話,我們還望您能手下留情呢,陳大人職責在身,您在這傷到了大家都不好辦。那蔡叔,這次可能要麻煩您了。」

蔡閑微微一笑:「好說。」幾步走出人群,來到韓彪對面,神情洒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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