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慘勝
慶功宴上，哪怕黃鴻儀多次謙讓，言明將士們才是真正的主角，但宴會上的話題，還是圍繞著他而展開。
好在以黃鴻儀如今的威望，他若說不喝酒，也沒有人敢上前勸酒，這才不至於讓黃鴻儀喝得爛醉。
但即便如此，黃鴻儀回到縣衙時，整個人也變得迷迷糊糊，神智不清。
不過他倒還記得讓王道，將他寫好的奏章派人抓緊送到京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黃鴻儀酣睡之時，江北關正遭逢一場大難！
匈奴不知何時潛入了江北關，並且於夜間殺害看守城門的守衛，等守城將士反應過來，匈奴大軍已經湧入城中，正高舉屠刀，大肆殺戮著城內的百姓。
「這怎麼可能？關內不允許匈奴入內，那些匈奴是怎麼潛進來的？」坐鎮此地的將軍，是個積年老將，雖然沒有赫赫戰功，但他的軍事才能並不低，由他統率的大戰是贏多輸少。
不過現在不是糾察此事的時候，老將軍派人去統合將士，準備將匈奴拖在城內，等待另外兩處兵營來援。
江北城乃江州第一大城，其中安置了四萬兵馬，而城南二十里處，還有兩座小城，各有兩萬士兵。
三城互為掎角，攻守相助，正是因此，江北城才會屹立不倒，死死地攔住匈奴南下等待腳步。
但這麼做，有一個極大的弊端，那就是城內的百姓，會遇到滅頂之災！
老將軍也知道自己做出這個決定，不論戰後是贏是輸，都難辭其咎，甚至一生清名都會毀於一旦。
可局勢如此，如果放任匈奴離去，百姓同樣會遭遇掠劫屠殺，而且匈奴還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在老將軍命令下達后的一刻鐘內，城內四萬士兵開始出動。
慘叫、哀嚎、怒吼、求饒……彷彿人間百態都在這個淪為戰場的城池中，輪番上演。
「殺！」
一千江北鐵甲軍猶如鋼鐵洪流，手持寒光大刀沖向主道上縱馬的匈奴大軍。
若是在野外，鐵甲軍自然不敢單獨和匈奴大戰，但是在城內，這狹窄的道路，根本沒辦法能讓騎兵施展出自己最大的優勢。
雙方碰撞在一起，不到一刻鐘，這上千名匈奴便成了寒光下的亡魂。
弓兵們躲在高處，不知疲倦的挽弓射箭，步兵用血肉堆起堅牆，逼迫匈奴朝著南門逃竄。
一些膽大的百姓，也站了出來，用長棍、鋤頭組成了一支支游擊小隊，一旦發現落單的匈奴，都會群起而攻之！
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所有人都拼盡了全力。
反觀匈奴一方，他們從最開始的巨大優勢，慢慢地跌入劣勢，死傷的匈奴越來越多，已經沒有匈奴膽敢單獨行動了。
為首的白馬部首領，見勢不妙，連忙召集兵卒想要衝出江北關。
「首領，北門有重兵把守，東西兩門過於狹小，只容許兩人并行，我們只能從南門突圍。」
早已做好離開準備的白馬首領，沒有深思為什麼南門會大開，當即下令從南門離開。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南門外，已經布下了種種陷阱，就等著他們的到來。
跑在最前面的匈奴，被絆馬索絆倒，緊隨其後的匈奴沒控制住，直接沖了過去，硬生生將那些匈奴給踩死了！
絆馬索之後，還有一個個陷阱，拒馬，這一系列布置，搞得匈奴們心驚膽戰的，不敢再縱馬狂奔。
「嗖——」
但是當匈奴們將速度降下來后，
在他們兩側突然飛出了無數羽箭。
緊隨其後的是，一直臨時裝備起來的重騎兵，以及長戈甲士。
「快跑！」白馬首領借著火光，看到兩側衝上來的兵卒數量后，急聲大喊道。
原本井然有序的匈奴軍隊，因為陷阱和近在咫尺的危險，已經亂作一團，根本顧不得身份高低，只想著自己能夠逃出去，活下來。
但他們並不知道，在前方還有危險正等著他們！
天色在兵戈碰撞聲中緩緩亮起，戰鬥了一夜的士兵們，已經放下了武器。
「清點損傷，以及匈奴的屍首、俘虜。」說話間，這位中年將軍的臉上閃過一絲傷感。
說罷，便騎馬朝著江北城跑去。
早已等候在此的老將軍，看到他后，急忙問道：「長明，情況如何？」
「老將軍放心，最後逃走的匈奴不足一萬人，大部分都被坑殺在路上，我軍傷亡人數不會太多。」鄧光緩緩說道。
老將軍聽到這番話后，頓時鬆了口氣，有了這番戰績，再不濟也是勝了，他這一生清名也算是保住了！
其實不用說，老將軍都知道，能留下這麼多匈奴，將這場戰爭扳成勝利，全靠了他面前這位年輕人。
如果不是他在南門外的種種布置，絕對不會有這麼好的結果！
「長明，在我卸甲之前，我會向朝廷推舉你為鎮北將軍，希望你可以守住江北城。」老將軍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不舍。
他從十六歲投身軍伍，在戰場上生活了五十餘年，但再過不久，他便要離開這個他待了一輩子的地方，而且還是以狼狽的情況離開。
「老將軍放心，長明定然不負您的期望。」鄧光冷淡的臉龐，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波動。
「好！」老將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代我去慰問一下將士們，人老了，精力實在是不足，我先回去休息片刻。」
等到正午時分，老將軍拿到了清點好的兵卒損傷、百姓的傷亡，以及匈奴的屍首數目。
匈奴此次派出了五萬大軍，俘虜了五千人，屍首清點了三萬多具，最終逃走的只有八千多人。
如果光看這個戰績，這無異於是一場大勝！
但加上江北城犧牲的兩萬將士、五六萬百姓，以及損失的財產，便只能被稱作慘勝。
同時送上來的，還有匈奴出現江北城的原因，卻是那群和匈奴做了多年交易的商人乾的！
他們利用馬車偷偷運了幾百個匈奴進來，並且幫忙打探了晚上換值的時間和漏洞，這才讓匈奴輕而易舉的進入了江北城。
「唉！」老將軍嘆了口氣，開始書寫奏章，最後將傷亡和損失，以及商人通敵的消息，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