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幻象
聯盟「教堂」。
梅娜靴子噠噠的踩在潔白的大理石磚上，敲擊出隱晦的激動情緒。
電子義眼，機械假肢，依靠著外骨骼才能站立的殘疾人，這裡是是執法官負傷時治療的場所。
穿過幾扇需要特殊許可權的門，梅娜來到了教堂的深處，排列著厚重的鐵門。
這裡都是些感染程度極深，又或者是陷入了臨時瘋狂的探員。在這裡與其說是治療，更不如說是關押比較合適。
用許可權打開其中一扇的鐵門，梅娜看見了角落中蜷縮起來的古怪之物，那是......
那是凱西，身上的還穿那天著立領夾克，原本硬朗的風格早已被莫名的恐懼磨滅。
她已經異化，勉強能看出人形。
自從和羅恩見面后，她陷入了莫名的瘋狂，變成了非人的怪物。醫生對她治療也無濟於事。
專家給出的結論是，收到了莫名的影響，污染得以幾何數的增長。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她異化，成為非人的怪物。
索性就像是被鞭炮刺激的狗一樣，隨著近一周的時間流失，因為情緒正趨於穩定，凱西的狀態緩和了很多，才得以跟人交流。
而組織派自己過來詢問情況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自己也曾和羅恩見面，以自己做紐帶，看看能否改善她的狀態。
「你那天都和羅恩談論什麼了？」
......
......
黑色大衣，馬丁靴，陰鬱的面容，枯槁的身材。
就像是她所逮捕的那些殺人狂般，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這是凱西對羅恩的第一印象。
「羅恩，愛德華先生，你好。我叫凱西。」
凱西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絲毫沒有顧慮這裡是咖啡廳，大口大口的吸吮的香煙。
聽到凱西聲音的羅恩抬起頭盯著她，他如毒蛇般墨綠色的瞳孔絲毫不掩飾著怨毒。
「你好。」
羅恩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盒煙看向凱西：「抽嗎。」
「不了，我從不抽煙。」
「這是只有軟蛋才會接觸的東西，它會瓦解人的意志。」凱西對煙酒向來不感興趣，她認為這會影響她的判斷力，會影響她的決策。
「那真是遺憾。」羅恩將煙頭隨意的撇到地上，用腳踩滅。
「你身上有著誘人的氣味，你也陷入了墮落。」
「要加入調查局嗎？羅恩。」凱西皺了皺眉頭，她並不想理會這個傢伙。
「那是什麼的搜查官社團嗎？」
「又或者是什麼蠢蛋們的自我感動？」
凱西可以看見，羅恩眼中好不掩飾的不屑。
「devil，惡魔病。」
「初期，它會逐步改造感染者的肉體。」
「你應該感受到了。」凱西嚴肅的對著羅恩說道，「就如同你的力量，速度，以及體力到達了非人的領域，你漸漸不是人類了。」
「學者曾將此視為神恩，直到第一起獸化病症的出現。」
......
「這世界沒救了，羅恩。」
「而有人選擇和惡魔抗爭到底，而有人沉迷惡魔帶來的力量為虎作倀。」
「我們真誠的邀請你的加入。」
聽完凱西的話，羅恩就像......是聽到了什麼下三流的笑話，他慢慢咧開了嘴角。「草，哈哈哈哈，所以你們要我去拯救世界？」
羅恩站起身來，用手指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看看，這些殭屍。」
「他們有著人類一樣的外貌特徵和身體構造。他們可以因為同情他人而落淚，也可以因為意外得到橫財而欣喜。但他們的思維邏輯是被固化的，是令人作嘔的。」
「就像是一灘渾水，縱然他們是活著的，但我依然不認為他們是我的同類。」
「他們就像機械，他們是殘酷規則中的犧牲品，也同樣是加害者。」
「等到需要他們要施以援手的時候，他們會視而不見。真獲得了意外之財，同樣也會患得患失。」
「他們即卑劣，又高尚。就像是陷入邏輯怪圈的死物。」
「拯救這樣的世界？」
「咳咳。」羅恩因為笑起來而被煙嗆到，咳出了淚花。
「那我還不如找街邊的j女來兩發。」
凱西看著這個狂妄的人，心中默然，自知他是不會加入調查局。
「那好吧羅恩先生，那我不打擾了。」
凱西轉身正準備離開咖啡廳，她聽到了身後的異響，她回頭看向羅恩。
「你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嗎？」
羅恩像是跟自己對話般問道。
……
「很抱歉，我沒有異能。」
「我只是…有些神經衰弱。」
……
「你是個惡棍，羅恩。」
「你天生就是是個壞種。」
羅恩的狀態好像陷入某種臆想，他時而像個深受失眠症困擾的可憐蟲，時而像是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
他是個尊貴傲慢的國王，也是醜陋無助的乞丐。
……
……
血流如柱，梅娜捂住了口鼻。
「你那時有什麼感覺嗎？」梅娜另一隻手敲擊著潔白的桌面，-她突然打斷了正不斷異化的凱西。
「下墜，我好似在下墜。」
「被無形之物撕扯著拽進了深淵。」凱西逐漸的恢復了人形，就好像她從未異化般。
……
……
就算是再荒唐滑稽的歌劇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羅恩的表演越來越瘋狂，就像是將死的狗在不停的抖動著雙腿。突然羅恩逐漸安靜了下來。
凱西看見羅恩從大衣口袋中拿出一把大口徑的復古造型的左輪。他閃爍著怨毒的眼睛盯著自己。
「無論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都太沉重了」
「我覺得。「
羅恩將左輪的槍口緩緩的沖向自己的太陽穴。
「這個世界需要一點荒謬色彩，
不是嗎？」
「砰。」
凱西感覺羅恩的腦漿蹦到了自己的臉上。
……
……
梅娜邁出了教堂，天色仍然是昏暗陰沉的，凱西她講述了一個荒唐的故事。
自己機械的造物似乎開始鬆動，凱西的話在旁人看來沒有半點的可信程度，這完全是瘋子的臆想。
只是……
她撥打了電話。
「凱西的狀態好多了，只是目前無法言語，最好現在不要讓任何人見她，這可能會讓目前治療進度白做功夫。」
掛斷電話后，梅娜感覺自己的耳朵里似乎有些異物，她用手扣了扣。
帶著鮮紅粘稠的白漿從耳朵流出。
就像是腦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