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魂歸故里

26，魂歸故里

老祖宗化身出來之後，看了看三個人，接著飄身而起，圍繞著桌子上的紅色小碗轉悠。

句二叔連忙問道：「老祖宗姑奶奶，告訴我們怎麼才能救您？」

老祖宗的身影忽然發出了讓人頭皮發麻讓人瘮得慌的咯咯笑聲，笑聲感覺凄慘無比，彷彿能看見老祖宗眼含淚水以及那種絕望的表情。

袁周率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了，就差跪下了。

老祖宗停下笑聲，才凄涼的說道：「魂歸故里。」

「魂歸故里？」袁周率著急問：「魂歸故里？魂歸故里的故里是哪兒啊？」看看二叔，再看看四叔。

兩個人都搖搖頭。

老祖宗的身影開始漸漸發淡，快要消失了。

袁周率連忙問道：「老祖宗，您的故里在哪兒啊？怎麼才能送您回去啊？」

句二叔跟周四叔本來也想問的，剛要張口，見袁周率已經問了，就沒有再問相同的問題，而是追問了一句：「老祖宗姑奶奶，怎麼才能救您出來？」

老祖宗的身體完全消散之前，說了一句：「送我回去，窯廠碎碗。」然後，徹底消散在小碗里。

袁周率跟眼花了一樣，似乎看見小碗隨著老祖宗的消失，一抹幽藍的光一閃而過。

他指了指那個小碗，不知道從何問起，過了一會兒，才問道：「哎，不是，老祖宗說的窯廠是在哪兒啊？還有，窯廠碎碗是什麼意思？」

句二叔連續抽了兩口煙，才說：「窯廠在哪兒，我不知道，窯廠碎碗我知道。」說著，還看了四叔一眼。

袁周率趕緊問四叔：「四叔，二叔什麼意思？窯廠在哪兒，碎碗是什麼意思？」

周四叔猶豫了一下，說：「窯廠碎碗，就是落葉歸根的意思。老祖宗的魂現在在這個小碗里，她老人家跟著這個小碗應該是顛沛流離了三百年了，現在找到咱們，讓咱們送她老人家魂歸故里。這個故里，就是窯廠，我沒有猜錯的話，就是生產這個小碗的窯廠。」

「哦」，袁周率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倒是不難，只是可惜了這個碗啊，這可是價值兩個億的碗啊！」

「不難？」二叔抬頭看了看袁周率，笑了笑，說道：「娃兒好大的口氣喲。」

四叔也感到很奇怪，也問道：「娃兒，你倒是說說，怎麼個不難法？」

袁周率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有何難嘛，這個小碗肯定御窯燒制的，既然是御窯，肯定是在皇宮裡嘛，您也說了，這個是清朝康熙年間的，那不就是在故宮裡嗎？把這個小碗帶到故宮裡，找到造辦處的窯廠，不就是完成了嘛？」

句二叔笑了一下，繼續抽煙了。

周四叔倒是沒有笑，而是嚴肅的在想什麼。

袁周率看他們兩個的態度，也感覺到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心虛的問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句二叔用頭朝著四叔指了指，說：「還是問問你四叔吧，這方面，他比我專業。」

周四叔想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才說道：「娃兒，哪有那麼簡單的事呢？如果這個東西是在皇宮裡燒制的，就不會簡單的流出來。而且，我看這個東西應該是流出來很久了，遠遠超過兩百年的時間，這就說明，這個東西雖然是為皇帝燒制的，但是，不一定非要在皇宮的御窯廠燒制的。」

「啊？」袁周率不解的問道：「官窯御窯的東西，還不一定是官窯御窯燒制的？這怎麼可能呢？」

周四叔點點頭，

說：「有傳說，只是傳說，說有一些極少量的瓷器，有可能是在民間的非官窯燒制的。但是，瓷器的制胚和畫工都是在官窯里完成的，唯獨燒制，不一定是在御窯或者官窯廠里燒制的。」

「為什麼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嗯？當然不是多此一舉，這裡面有一個詭異極密的傳說，傳說，有一些顏色很難燒制出來，或者說，為了燒制某些顏色，就需要一些機緣巧合，或者需要活人祭祀，也叫祭紅。」說著，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紅色的小碗。接著說道：「比如這個紅色的小碗，在今天看來很簡單，畢竟有科學技術和儀器了，但是，在古代，每個顏色的變化原理，當時的人是不知道的，全靠摸索經驗。所以，很多時候完全一樣的工藝，往往是偶爾才有一窯成品。甚至，在某些極端的時候，就會採用活人祭祀的瘋狂行為，會把幾歲到十幾歲的純潔少女投入正在燒制瓷器的窯爐里，來確保燒製成功的可能。」

「我靠，真的這麼殘忍？真的假的？」袁周率想了想，問道：「這不科學啊？就算是把活人投進正在燒制瓷器的窯爐里，就一定能燒製成功嗎？還是說，就算是把人燒了，結果還是不一定能成功？」

周四叔長長的嘆息了一下，搖搖頭，微笑中帶著苦澀的味道，說：「那誰能知道呢？反正我是沒有見過的，所以才叫傳說。」四叔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呢，這個活人祭祀到底能不能成功，或者是不是影響成功效果，這個還是一個不可辯證的說法。從燒制這種彩色高級瓷器的經驗來說，不用的柴火燒出來的溫度就不同、不同的時間和氣候，窯中的濕度就不同，不同的柴火或者時機給礦物質的釉變機制就可能造成不同微量變化，這可能就會引發一系列的不可控的變化。所以……」

「所以，就會採用活人祭祀，所以，也可能會導致燒製成功的可能？」袁周率睜大了眼睛，恐怖的問道。

周四叔看到他那麼緊張的樣子，輕鬆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坐下之後，才說：「不是這樣的，所以這個依然是不可辯證的東西。古代人沒有現代人的科學，就肯定會迷信，所以，不否定民間就有這種可能。我相信在皇宮裡這種可能會很低，尤其是到了清代的皇宮，絕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康熙皇帝也算是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他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在皇宮裡的。所以，我才說，假如真的出現了這種可能，也是在民間窯廠里。」

「為什麼民間窯廠里有這種可能？」袁周率想想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當然是因為利益，巨大的利益。試想一下，如果你能燒制出某種稀有的顏色，那就是錢，而且還是大價錢。為了逐利，誰能保證造辦處的大官聯合民間窯廠老闆，不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呢？不用說古代，即便現在殺人搶劫販毒詐騙的人還少嗎？說白了，不都是為了利益嗎？現代人都這樣，何況古代命如草芥的平民百姓，為了錢賣兒賣女，並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