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墳前夜話
從刑偵支隊出來后丁小輝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方哥,方哥,剛才那是咋回事啊?又是右又是左的,還什麼三個腦袋,嚇得我都沒敢動。」
方澤說道:「沒動就對了,不論聲音還是動作都會影響我審訊的。」丁小輝一聽更精神了,再次問道:「那到底是咋回事啊?又是催眠嗎?」方澤搖了搖頭開啟了忽悠模式,回答道:「不是催眠,是與精神病患者的溝通術,要想溝通好必須要認知一致,他說能上天你就問他長了幾對翅膀啊,他說會入地你就說是土行孫的第幾代傳人啊,總之順著他說,這是與精神病患者交流的前提要件,記住了沒?」丁小輝連忙掉頭表示記住了。
配合刑偵支隊審訊陳家洛的任務也算告一段落,下班後方澤靠了靠時間,看了看天色已晚,方澤向所里借了台車,去了一趟楊老爹的壽衣店,又到市場上買了些熟食啤酒之類的,然後驅車來到卧龍崗墓葬園。
方澤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到了墓葬園主動掏出一支煙用冥火點燃后徐徐的吐出煙霧,周圍各個墳頭的鬼魂立刻聚上來,貪婪的吸著方澤吐出的煙氣。方澤也沒跟他們客氣,說道:「慢點吸啊,就這一根,一會兒還有點兒酒菜,你們願意喝的就喝點兒,以後多支持我哥工作啊,幫我們城隍老爺辦事兒。」
話正說著,那老鬼管家引著李代一同回來,李代一來就說道:「兄弟,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這白天才來過的,你那案子辦的如何了?」方澤連忙回答道:「那案子完事兒了,刻耳柏洛斯的事也辦妥了,現在特意來找老哥喝酒聊天的,來之前我特意買了些熟食,也不知道哥哥你是否能用,所以我還特意讓人做了一些祭祀的食物食品。
原來方澤來之前到楊老爹的壽衣店,是特意請楊老爹用紙糊了一些燒雞,豬頭肉的熟食,還有啤酒,白酒什麼的,就連那花生米都整了好幾盤子。不怪楊老爹埋怨的叨咕:也就是你小方子過來,別人我可不給他干這個活,太費勁了。
李代見了非常高興,說道:「能用!能用!兄弟費心了!你用火將這些東西燒了,我這邊就會有了。」於是方澤將一干製作的食物酒水燒了個乾乾淨淨,頓時在李代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道美味的酒菜。
李代拿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裡,嘎巴嘎巴的嚼著,嘴上說道:「哎!就是這味兒,雖然這下面呢也有各種陰間所做的食物等等,但都是陰氣所成,沒有陽間的煙火氣息不好吃,還是你這個即可口又熟悉。」
方澤看李代高興自然也跟著高興,連忙感謝道:「老哥,上次調出王大等四人的鬼魂幫我審案的事,我還沒感謝您呢。」李代搖搖手說道:「別跟哥哥客氣,我在底下一天天的,除了那些日常工作也是無聊的緊,上次我本想自己帶著幾個魂魄上去幫你,沒成想我剛一說上來要辦的事兒,那些下面的判官,都連忙要求上來幫忙,就連牛頭和馬面那兩個鬼將,也是跟其他的鬼將划拳贏了之後才爭得的機會呢。」
李代撕下一隻雞腿大嚼了幾口后,接著說道:「這下面啊,實在太無聊了,他們借這機會也算出差遊樂一番,以後有事儘管說,下面這幫小子都願出來忙活的。」
倆人就在李代的墓碑前席地而坐,酒肉各擺兩旁,方澤這邊是陽餐,李代那邊是陰食,各得其所。而一眾陰魂孤魂,在老管家的帶領下都聚集在幾十米遠的地方,方澤也分了一些花生、酒水之類過去,大家自然高高興興不敢過來打擾。
李代和方澤二人,一邊吃菜,一邊喝酒,一邊閑聊著。
李代突然問道:「你之前那個案子,那天我已經告訴你那個錢五死後的埋屍地,並且據你說張嫣、王老哥和孫強的行動信息你也調查了,知道他們一起去過孫強的老家,按你的能力應該能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也能找到真兇,只要將他們抓起來與屍體核驗,想必他們不招供都不行,為什麼你還要向我借金老太太的靈魂勸金老闆主動交待呢?」
方澤聽后微微笑道:「個人做事不同罷了,我覺得律法的機械性是為了效率而不是目的,教育為本處罰為輔,主動認罪和重新做人的機會還是要給的,畢竟律法只是制定了框架,真正為世上贈善去惡還要靠人去做。」
李代聽后默默點頭,繼而嘆氣說道:「其實,在這世間,善惡往往就在一線之間,生於紅塵行差踏錯也是常有的事,就像你這案子,本是小惡之事,沒成想最後卻害了他人的性命,命運弄人真叫人感嘆不已呀。」
借著心中的感慨,李代喝了一口酒後繼續說道:「不瞞老弟,我自從下了地府,整日也是忙於公事,跟陽間也沒有多大差別。這些日子看到的唏噓事比之前活了一輩子的還多,總的來說,這人生一世還是要盡量從善,不能做那違心之事,真的是因果循環,到了下面都是要還的。」
「而且下面的做法跟上面是不一樣的,上面多少還能給機會,到下面就是這一輩子的最終審判,那些罪罰都是在陽世想象不到的凄慘,而罪責之後還要投到更凄慘的畜牲道,甚至作為蟲蟻被人一腳踩死,歷經不知多少萬次輪迴,才能得以重新做人。」
聽到李代的感慨,方澤心中有所感觸,他喝了一口酒,又抽了一口煙,有些遲疑的抬了抬頭,但是沒有說出話來。
李代看見了便說道:「你我兄弟,有什麼就問,不要遮著掩著顯得見外了。」
於是方澤說道:「大哥,話說我在這藍卡星生活也有三十多年了,這些神啊鬼的,以前都以為是些杜撰的神話傳說,要不是和你相識,真沒想到這些陰曹地府的竟然真有。」
方澤喝了口酒後繼續說道:「這幾天老見你我也算習慣了,今天又從你那裡知道還有西方地獄和刻耳柏洛斯,我就想啊,如果陰曹地府確實存在,那滿天的神佛是否也存在呢?如果存在現在都到哪裡去了?畢竟從幾百年前就沒有神靈現世的記錄了。」
聽到方澤的疑問,李代笑了笑說道:「兄弟,你有疑問難道我就沒有嗎?畢竟人都是有好奇心和求知慾的。這些日子我到下面閑來無事,自然會翻查一些這方面的記錄和文案,好在我管轄的這片區域還沒有城隍,我這個地公全權負責,借著整理庫房的機會,我把堆積在裡面的各種雜物好一頓翻找,還真找到了幾本不知幾萬還是幾十萬年前的記錄,有靈力就能感知內容讀起來到是不費勁,不過裡面的內容細想起來卻叫人大吃一驚啊!」
說到這裡李代謹慎的看了看左右,然後往方澤身邊湊了湊,俯下身子說道:「根據上面的記載,以前的一些神話傳說,包括什麼天庭神仙啊,妖怪的大多都是真的,只不過事情可能有所出入,長時間被人以訛傳訛,又加上民間文藝創作,所以杜撰的多一些,誇張的多一些,畢竟凡人面對不能理解的能力和現象都會往鬼神方面推的,但是誰又能說明白神到底是什麼,鬼又是個什麼東西?」
李代說到這裡歇了一口氣,又往嘴裡丟了兩粒花生,方澤借著這個空問道:「大哥你說這些神仙妖怪的都是哪來的呢,自古就出現在神話傳說中,那些宇宙初生便由天地靈氣聚成的說法也是模模糊糊的讓人無法認同。」
李代再次俯下身子,說道:「這些神話人物從何而來,我並沒有查到詳實的記錄,不過據我這段時間翻閱的遠古資料可以看出,我們的星球在非常非常遠古的時期,曾經是神鬼人魔混居的,後來經過了一些爭鬥和不知為何的變故,就在那個時間點之後神鬼的事是越來越少,最後到了現在這個狀況,之前的神鬼都被認定為傳說,只有我們藍卡人活在這個星球上。」
方澤接著說道:「是啊,這些神話傳說我也曾經在書中看到,如今才知道竟然都是曾經存在過的,就是不知道究竟為什麼,這些神佛現在都不見了。」
李代壓低聲音說道:「其實,什麼神佛妖魔的只是一個統稱,是凡俗之人對擁有神奇神秘未知力量存在的稱呼罷了,傳說中有那麼多還各不相同,所以,你說他們是神佛妖怪也可以說,說他們是一些先進和發達的文明也可以,那幾本數萬甚至數十萬年前的文獻上的記載是比較客觀的,不像人間對神秘未知的,都以鬼神做結論。」
李代喝了口酒後繼續說道:「就比如傳說中天上有天宮天庭,那自然是神仙住的地方,而這天宮裡的人自然都是仙人,但其實在遠古的記載中,天宮確實有,不過是天上星球外一個無比巨大的未知載體,這個載體可能是星際堡壘也可能是另類空間,但只能說是大概這一類的載體,因為以我們人類目前的認知實在無法準確的理解和形容出這樣的存在,只能按照我們的世界觀,猜測他是一個移動的堡壘,而且這個堡壘上面有著金碧輝煌的建築群,和超乎我們想象的景象或者生命形式,所以在凡人的想象下,自然是金碧輝煌的神仙居住地了。」
看了看聽得目瞪口呆的方澤,李代喝口酒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而天堂裡面住著的,比如說有什麼耶穌啊,聖母瑪利亞啊,其實也不過是一些高等級文明的外星種族而已。根據這些記錄,我猜想在遠古時期我們的星球還是很繁榮的,這種繁榮是指在星系中,各種族各文明齊聚於此,但是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還是因為什麼又都離開了,只留下像地府這樣的機構在不知名力量和規則下維持運行。就像世界最高峰在亘古以前曾是海底一樣,漫長的時間會改變一切,曾經熱鬧的藍卡星總會有寂靜的一天。」
方澤感慨道:「怪不得這麼大的宇宙我們始終沒證實外星人來過,原來不是沒來過而是已經走了啊。」
李代接著說道:「是啊,而且不再回來,我猜想在遠古的時候,我們藍卡星可能是比較靠近高等級文明的,於是有很多外星文明的種族,因為某種原因來到我們的星球,我在記載中發現這些種族中記載最多的就是神族,魔族,還有釋迦族,冥鬼族和妖族,大大小小的不下數百個種族,而再往下細分,竟然有數以萬計各種各樣的生命形式。」
「他們帶著不同文明的碩果來到我們這裡,有機械有符術還有咒語血統什麼的,更多的是我們理解不了的知識和技術體系。他們在我們星球的漫長時光里傳授了些許常識給我們,比如說盜取火種的東方閼伯和西方普羅米修斯,同樣的傳說在東西方竟然驚人的相似。」
方澤抬手和李代幹了一杯,說道:「我在書中看到過,不同的古文明傳說中有不少神都是人首蛇身或者人身蛇尾,現在看來應當是到我們星球的同一族類。」
李代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們靈智屬於啟蒙階段,比較愚昧,這些外星種族文明不同,對待我們的態度也各不相同,有的視若螻蟻,有的奴役殖民,有的感化教導,有的乾脆就當作食物。但是,大多數都視我們如無物,不會特意的殘害於我們,他們只是在這個星球上或者開闢的空間中過自己的生活。」
「比如說神族就以他們巨大的星際城市在外太空俯視我們,還有的像西王母在天山山脈開闢秘境崑崙,佛陀在西方開闢了自己的空間世界極樂。無法想象那時我們這個藍卡星球到底存在多少大大小小的空間世界,而這大大小小的空間世界里都居住著各種各樣的族類。就連我們冥界也不過是另一空間世界而已,由於性質特殊,由鬼族和魔族共同掌控。
旁邊的方澤在一旁聽的是一愣一愣的。說道:「哥呀,你說科幻小說還神魔玄幻小說呢?都給我說懵了?」李代說道:「其實這只是換個思路而已,由於我們古人愚昧無知,把那些超出認知範圍的事物都杜撰為神話傳說,一代一代傳下來,一代一代的誇張說法,讓我們對這些神話唉,都有了一種盲目的崇拜和信任。」
李代繼續說道:「但是以我們人類現在的文明程度去思考,如果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是前人杜撰出來的,那麼諾亞方舟、亞特蘭蒂斯的沉沒、神秘的百慕大又是怎麼回事。這都說明了我們這個藍卡星,曾經住過很多的種族。而如果這些種族真正的存在過,有些事情就我們現在的科技也能猜測到了。就比如說月亮,有很多遠古的記載都明確的指出,我們藍卡星的衛星月亮,並不是自遠古就有的,而是大概一萬三千年前突然出現在天空中的,還曾經移動過一次,我們星球在遠古時期關於大洪水的傳說就是因為月亮,當時的大水幾乎毀掉了我們星球上99%的生靈,除了諾亞方舟還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治水,才有部分生靈得以存活。這就是月亮,其實就是一個種族的飛行堡壘,只是比較巨大而已。」
方澤不僅疑問道:「呆哥,這些種族也好外星人也罷,他們現在都找不到了,嗯,就像那個月亮似的,天天掛在天上也不見如何呀?李代說道:「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查了很多的記載和資料,大概是因為我們的藍卡星失去了吸引他們的資源,這些種族就決定要撤離咱們這個星球了,也有少部分人不願意撤離,畢竟居住時間長了,還在在咱們星球建造了很多的建築基地之類的,他們的管理呢也對我們起了一定的促進,就像我打工的這個陰曹地府就是他們當年建立出來的,於是他們大多數離開了,只留下極少數的進行運轉和管理,平時更是隱居不出,畢竟他們還是用他們自己種族的生活方式。」
方澤不禁感嘆道:「這麼一分析,世界還真是奇妙啊。」
李代笑道:「還有更奇妙的呢,在之前人神混居的漫長時間中,有很多種族跟我們土著人類通婚產生了下一代,並且把他們的法術技能也留傳下來,於是各種半人半神半魔等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全部出現了,而且在不斷的通婚和遺傳后,到了現在擁有遠古各種族的血脈是越來越稀薄,但是數量越來越多了,都是遠古時外星種族遺留下來的基因,只不過非常非常稀薄,絕大多數在這一輩子都不會顯現出來,而有一些生下來就有殘疾,他們受到這些基因的影響,就有了一些怪異的本領,大多數不太明顯,比如說非常聰明或者對藝術有非常的感應,有的人是藉此作怪,有的人因此苦惱終生,就像你說的那張三的爺爺,不知從哪裡得來的什麼九轉迷魂香,應該就是以前不知道哪個種族的物產啊。」
方澤這時連忙問道:「大哥,真如你說的,你見過這些種族沒有。」李代聽后連忙笑道:「嗐!我是多大的官兒啊,那個刻耳柏洛斯我也只是打過電話,現在的閻羅王和鬼將也都是以前閻羅鬼將的後人接班的,這些都是猜測沒法證明,你知道就行了。。」
方澤說道:「哥呀,你講的這些誰聽了不是目瞪口呆,以為你在這說小說呢,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已經死了的人,而且現在做了什麼陰曹地府的地宮,我也不太相信的呀。不過現在知道了這些事情,你說我的三觀還能保持不變嗎?」
李代哈哈一樂笑道:「哈哈,我說的這些呀,你就當個樂子聽就行了,畢竟你還活著,難不成還想像我一樣到這地底下做個什麼鬼怪之類的?」方澤聽后心中一動,喝了口酒說道:「不瞞大哥,我對這紅塵凡世還真沒有太多的迷戀,說不成啥時候活膩歪了就找你去呢,到那時你可給小弟謀個好位置哦。」
李代聽了哈哈一笑,借著酒勁兒說道:「兄弟放心。別說你跟我提這事了,就算你不說,哥哥心中也有數,我呀在這裡也不想著什麼升官發財,但是為了兄弟,我也得好好的做一番,一方面我也想看看我們居住的星球空間和這個tmd什麼宇宙到底是個怎麼回事,這一方面我也想如能學得這些種族的本事能不能打破命運尋得大自在啊。」
方澤一聽連忙問道:「哥哥你說的大自在是什麼意思?」
李代解釋說:「作為人的時候。我就得覺得呀,所謂的自由自在,那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今天天氣好心情好,我想到哪裡溜達就到哪裡溜達,我想吃就吃,我想喝就喝啊,就像財富自由一樣,買東西從來不想價錢,看樓好那就買幾棟,我看這個城市好我也可以買。我看,唉,這個小姑娘不錯,我想娶她就娶我想怎樣就怎樣。」
「但是仔細一想,這種自由在現實中基本上不存在,都是人們追求的夢想罷了。最後到了下面我才知道這種自由只不過是一種最低端的庸俗,野蠻可笑的想法,別說人類,就連一隻螞蟻它要想活著,也要在群體當中受到某種束縛的,更何況我們擁有自由思想的人類,這種管束和約束也是為了維持整個種族,整個社會正常連續的長時間的發展。但是對個人來說,他是得不到絕對意義上的自由的。」
方澤不禁問道:「那怎樣才能得到自由呢?」李代笑道:「你問我我問誰呀,自由還要問自己呀,自己想要什麼自己就去追求。」方澤想了想,舉起手中的酒杯跟李代手中的杯子相碰一下說道:「大哥,我敬你,感謝今天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我一定不枉此生做一個自由的人。」說完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