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慘痛教訓
軍火庫的戰鬥雖然結束了，可是秦川還不敢馬上離開。
因為，這裡存放著大量軍火，只要有一個躲起來的鬼子，突然發難，就很有可能引爆這些軍火，那時不僅這裡的戰士們會遭受重大損失，這些寶貴的軍火也就會全都被毀掉。
這也是在軍火庫屋頂的鬼子被消滅后，秦川馬上命令佔領周圍房屋屋頂的戰士用火力封鎖那些庫房大門的原因。
秦川馬上命令一連和突擊排的戰士們仔仔細細搜尋軍火庫的每一個角落，只要能放得下一個炸藥包的地方都要搜到。包括所有倉庫周遭的牆體，以及每一座倉庫里的角落都要搜到。
在確認倉庫確實沒有問題后，秦川才安排藍豐打掃戰場和清點繳獲。
二十多個倉庫里，有十幾個倉庫堆滿了碼得整整齊齊的武器彈藥，樂得藍豐、王根生和戰士們一個個嘴都合不攏，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有十來個倉庫里都是空的。
秦川清楚，這個兵站是保證鬼子向舊關方向突擊的鬼子部隊的軍需和武器彈藥供給的，所存物資彈藥絕對不會少，只不過這些空著的倉庫里的物資彈藥，應該就是兩次向前線運送時被他們截下來的那些。
至於打掃戰場的事情就根本不用秦川交代了，突擊排的戰士和一連的戰士，不管鬼子是否死了，都是一刺刀，發現沒有問題才會上前搜剿武器彈藥，甚至對於感到懷疑的目標，還會對著鬼子的頭部先打上一槍，才會靠近檢查。
直到戰士們緊張而又有序地徹底控制了軍火庫，秦川才留下藍豐和他的一連清點繳獲，包括他們在街道上打死的那幾十個鬼子的武器彈藥。他自己，則帶領突擊排向測魚鎮東面槍聲漸漸稀疏的方向跑去。
秦川趕到鎮口時，李雪飛和張栩正在指揮著十幾個戰士在測魚鎮的東鎮口設置陣地。
見到秦川，李雪飛臉上不由露出一臉的不甘和懊悔，「川子，這一仗我指揮不力，對於鬼子的戰鬥力還是有些低估了，致使教導連傷亡過半，我會自己向上級請求處分的。」
李雪飛的話讓秦川吃了一驚，急忙詢問才知道，原來李雪飛和張栩衝進鎮子后，就一路沿著鎮子里這條主要街道向前猛衝，中途張栩帶著獨立營三連和狙擊排去端鬼子的軍營，李雪飛帶著旅部教導連直奔測魚鎮東面的鎮口。
旅長給李雪飛和教導連的命令是，阻擋那一個小隊的鬼子回援。教導連一個連又一百八十多人，對於只讓他們阻擋一個小隊的鬼子，不僅李雪飛心有不甘，就是教導連連長也是一樣，都一心想著要消滅那個鬼子小隊。
只不過，李雪飛帶著旅部教導連還沒接近鎮口，就迎面撞上了正在跑回來準備到鎮子里支援的那個鬼子小隊，雙方迎頭相撞，頓時爆發了激烈戰鬥。
鬼子依仗三挺輕機槍和三門擲彈筒密集又精準兇猛的火力，加之熟悉地形，很快就利用街巷和街邊的房屋建築，從三面向教導連壓過來，特別是因為距離正合適，鬼子的擲彈筒發揮了了很大作用，幾挺機槍剛打了一梭子，就被鬼子的擲彈筒光顧。教導連僅有的幾挺機槍，很快就被鬼子炸毀。
旅部的繳獲的武器裝備，注重於加強下面的基層部隊，而特務連、警衛連，教導連這些旅部直屬部隊的武器裝備就不行了，全連僅有三挺輕機槍，又被鬼子炸毀了，教導連頓時被鬼子這一個小隊死死壓制住。
教導連的幹部戰士雖然都是參軍入伍幾年甚至十來年的老兵，技戰術也都不錯，可是因為武器裝備實在太差，面對以已經展開兵力的鬼子的兇猛火力，對鬼子這一個小隊的進攻無力阻擋，只能不斷後撤。
張栩帶領獨立營三連和狙擊排趕到鬼子在測魚鎮軍營時，鬼子早已經將營門緊緊關閉，一見到八路軍趕到，立刻開槍射擊。
只不過留在軍營的鬼子只有一個班的戰鬥部隊，其餘三十多個鬼子都是醫務兵和輜重兵，火力不僅較弱，而且戰鬥組織也很混亂。
三連的戰士雖然都是新兵，可班排長都是老紅軍，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而且，除了沒有迫擊炮和重機槍，他們的火力並不弱。
在張栩命令戰士們從四面對鬼子軍營發起圍攻后，偌大的鬼子軍營立刻四處漏風，幾個排紛紛突進軍營，殘餘的鬼子不到二十分鐘就被殲滅。
鬼子軍營里並沒有多少武器裝備，不過鬼子醫療隊里倒是有許多多藥品，最讓張栩感到高興的是還繳獲了一套完整的手術器械。另外，還意外地在鬼子軍營中還發現了三百四十二匹軍馬和四百頭騾馬，甚至還發現了幾十頭牛和一百二十三頭毛驢，以及一百多隻山羊和上百口肥豬、四五百隻已經宰殺的雞。
那些軍馬應該是鬼子給他們騎兵部隊的補充戰馬，那些騾馬和牛甚至驢，則應該是鬼子運輸隊被襲，損失了大量馱馬，只好從周遭百姓手裡搶奪騾、馬、牛、驢這些大牲畜，用來做為運輸物資的畜力。至於豬、羊、雞、鴨這些家畜、家禽，則應該是鬼子順手牽羊，搶來用來改善伙食的。
在消滅了鬼子后，張栩留下一個排的戰士打掃戰場看守軍營，他自己立刻帶著其餘戰士趕往槍聲激烈的主街，從鬼子進攻的那一個小隊的側翼發動攻擊，那一個小隊的鬼子在進攻中已經傷亡了十幾人，此刻又被張栩突然從側翼殺出立刻失去了鬥志，慌忙後撤，這才一路被教導連和獨立營三連連還有狙擊排趕出了測魚鎮，向東逃跑了。
看著一臉懊悔神色的李雪飛，秦川心裡也很沉重，幾十個老戰士就這麼倒在鬼子的槍口下，這就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秦川的心口，讓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秦川並不認為這個過失應該完全有李雪飛來負責。
教導連的這些老戰士，雖然都是槍林彈雨闖過來的，可國內那些軍閥部隊不論是火力還是單兵戰鬥素養，以及兇殘程度，和這些小鬼子都完全不可相比。
而且從部隊進入山西以來，教導連一直和旅部在一起，根本就沒有機會和鬼子作戰，對於鬼子的兇殘程度沒有任何感性認識，這才在和鬼子突然遭遇中吃了大虧。
秦川正想著安慰李雪飛，旅長帶著幾個警衛員大步走了過來，看著旅長一臉沉重的模樣，秦川知道旅長應該已經知道了教導連的事情。
李雪飛緊走幾步來到旅長面前，敬過禮之後就要請求處分，可旅長擺手阻止了李雪飛。
旅長伸手拍了拍李雪飛的肩頭，聲音沉重地說，「這件事不完全怪你，我也有責任。近一段時間以來，我只注重抓基層戰鬥部隊的輕敵思想，而忽視了對旅部直屬部隊的教育，以至於有了今天這個慘痛的教訓。
我們三八六旅全體指戰員，都應該牢記今天這個血的教訓，化悲痛為力量，努力練好本領，提高自身的戰鬥技能和戰鬥素質，更多地消滅小鬼子，才能為咱們犧牲了的這三十多名指戰員報仇。」
停了一下，旅長又說，「教導連的這些同志們，在改編前都是各部隊的連排級幹部，甚至還有幾個副營級幹部和師/團部的參謀人員，他們都是咱們八路軍的寶貴財富，這些人不應該留在旅部，而應該回到戰鬥部隊去，讓他們在戰鬥部隊經歷風雨，鍛煉成長，也才能更快地壯大我們基層部隊的力量。」
旅長看了秦川一眼，「川子，正好你們獨立營和剛剛成立的新一團都需要大量的幹部，我看教導連現任的連排級幹部和受傷的同志我都帶走，剩下的人，你們獨立營和新一團一家一半，希望你們獨立營能很好地發揮他們的作用，迅速壯大部隊，打更多更大的勝仗。」
這時李雲龍和孔捷也都趕了過來，還離著老遠，李雲龍就扯著他的大嗓門興奮地喊道，「旅長，咱們這次又發大財了。」
旅長沒有理會李雲龍的喊聲，而是問孔捷，「孔捷，鬼子大隊部的情況怎樣？」
提著一口沾滿了血跡的鬼頭大刀的孔捷，心有餘悸地說，「我們攻打鬼子大隊部的情況還好，應該是川子在鎮西口一打響，鬼子大隊長就把守衛他的大隊部的鬼子派出了一部分去鎮西口增援，那股鬼子正好在大街上被川子堵了個正著，被川子他們消滅了三十多個鬼子。
等我和特務連趕到鬼子大隊部時，並沒有馬上就向鬼子大隊部發起正面進攻，而是按照川子的辦法採取先上房壓頂，再從四面屋頂居高臨下用火力把鬼子壓在院子里出不來，然後衝到鬼子大隊部近前，一頓手榴彈扔進去就報銷了十幾個小鬼子。
隨後特務連就衝進去和鬼子展開白刃戰，雖然咱們人數佔優，可還是犧牲了六名同志才滅了那些鬼子。」
孔捷恨恨地罵道，「他娘的，真沒想到，這些小鬼子確實兇猛，拼刺技術非常好，往往咱們兩三個戰士才能敵住一個小鬼子。」
說著，孔捷一指左肋，眾人看去，孔捷軍裝上有一個大口子，裡面冒著血絲的皮肉都露了出來，「連我都差點著了小鬼子的道」
已經跑過來半天的李雲龍也狠狠地說，「他娘的，可不是嘛，前兩次打伏擊是咱們打了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我還沒拿這些小鬼子當回事。可這一次老子也算是見識到了，這些小鬼子還真他娘的凶，連腸子都流出來了還他娘的向咱們的戰士仍手雷，氣的老子一個沒留，都他娘的給宰了。」
直到這時，旅長才終於露出了笑容，感嘆著說，「這一仗打的好啊！」
旅長看了看眾人，「我之所以說這一仗打得好，並不是因為咱們繳獲了多少物資，也不是因為消滅了多少個小鬼子，而是通過這一仗，讓大家都充分認識到了小鬼子的兇殘頑強，徹底沒有了輕敵思想。我相信，從今天起，你們這些人中，再不會有人會輕視小鬼子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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