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張 出發

我不知道這是連著第幾天凌晨四點不到就醒了。轉了個身，思忖著我得強迫讓自己睡著，但是眼睛閉著，又思緒萬千。渾渾噩噩間再睜眼已經七點了，出門的時候，我自以為應該是起的最早的，但是踏出房門就聽見冷巷子熱鬧的不行。

昆哥拿著簸箕清洗著芸豆，見我起來就朝我笑了笑，「小朧爺」。我朝他打了聲招呼，就徑自往院子里走去。

「哎，反正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煮飯去。」賽掌柜嫌棄的翻了阿尤一個白眼。

阿尤坐著藤椅上半晌不動，賽掌柜站著朝她又補了一句：「愣著幹嘛，煮飯去。」

阿尤一愣慢慢站了起來說：「我以為你喊誰呢！煮飯就煮飯嘛。」

阿尤站起來便看到我：「走吧，咱倆一道。」阿尤朝我打了個呼哨，賽掌柜聽身，回頭看見我就說：「你別跟他去，我要再跟你交代兩句。」

我看了一眼阿尤，阿尤做了個不耐煩的表情示意我她又要啰嗦了。賽掌柜也明白朝我一笑，拉著我手腕把我拉過來坐著。

「嗐，我還是那兩句，你一定要說跟你們是五個人，還有，你再跟我描述一下那第六個人的長相。」

描述的這個「第六個人」，其實就是我們的背鍋俠，按照劇本，我和小角樓、池哲、阿尤、陳師爺和我一起去烏拉沙地看日出，在路上看見一輛車和我們一樣的黑色的商務車。車裡的司機是一個中胖的男人，看著約摸三十來歲，留著點鬍子，穿著黑色的T恤。

「不對不對！你又開始了。千萬不可以說你在路上就看見車裡的司機。你不可能看得見。我當初告訴你他是司機就是個錯誤，你這下先入為主，哎，該什麼時候才能改過嘴來！」

賽掌柜嘆了口氣道：「你就說看見有個車跟著你們後面，也是一樣的黑色商務車。之後在嘎茶上山的時候又遇到這輛車了，你就好奇看了幾眼，才看明白開車的男人，還跟著幾個帶著面罩的男人，只是看不見長什麼樣子。他問你具體幾個人你就說三四個就行了，具體沒留意，這是兩個場景！你一定要給我分開了講！」

我點了點頭，心裡盤算著，如果有半分錯誤，我就會害死一群人的，也包括我自己。

「你再說一遍給我聽。」我點了點頭，身子正了正，「我們......」。

「當家的！」後堂里阿尤吼了一嗓子，打斷了我。

賽掌柜看了眼外面，指了指我：「你接著順一下，自然點。我叫冷香過來和你順順。」說完便徑自朝後院去了。

我腦子稀里嘩啦，咕嘟咕嘟地一通亂。隨即就看見冷香從後堂跑過來，笑盈盈地喊了我一句：「小瓏哥。」

這畫面有點像小時候被老師留堂，然後讓班裡學習好的過來幫我，使得我有些不自在。

「還沒背清楚啊？」冷香坐在藤椅上，用腳一蹬，輕輕地晃了起來。「小瓏哥，你是不是覺得有點難為情呀？」。

那小妮子笑嘻嘻地看著我，說我覺得難為情，我一時有些發愣，好像卻是如此，但是嘴上強硬，搖搖頭裝不懂道：「什麼意思呀？」

冷香又用腳蹬了一下地，藤椅輕悠悠地又晃了起來。「你怎麼不會覺得難為情呢？要像警察叔叔們說謊話，那是你從來不會幹過的事情。」

我被她說的有些局促，咽了咽口水，覺得心裡彆扭。

「大家都不容易，

可是你又承擔了什麼呢？」說完她把腳搭在地上，藤椅也隨之一停。

「小瓏哥，我知道你覺得委屈，但是你也該為別人考慮一下吧。你是不是厭恨我們拉你上合，想著本不該是你的事情，即便如此，你也已經半個身子都踏進來了。」

說著，她正了正身形：「你這半吊子的時候，我當家的可以無條件成全你，無條件保護你。但是，她也不是神人啊！她也會害怕，她也會有措之不及的時候啊。」

她嘆了一口氣就不說話了，我心裡又一次油然升起了一股子無助的感覺。那種無力而羞愧的感覺，和我當初拿起鑰匙，又回來時候的感覺一樣。

我一時說不上話，冷香微微蹙眉，見我這樣也不說話了，就走開了。

我看了一眼手錶，這是池哲送我的，當初一起前往達瑪拉山，但是回來的時候，他和我叔他們都一起失蹤在那鬼森森的地方了，想著在達瑪拉的經歷，我心中一股翻湧，險些哭了出來。

我又重新順了兩道供詞，等我準備出去的時候，正巧賽掌柜和冷香手挽著手從後堂出來了，賽掌柜朝我笑了笑說：「路上慢點，回來咋們一道兒包餃子吧。」

隨後的阿尤抱著一個黑包也出來了說了一句：「哪有那閑工夫，我還得帶他去找人呢。」

阿尤把包丟給我，朝我揚了揚眉說：「走吧小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