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販收的碎玉
「君念」?是她的名字嗎?應該不是,我記得應該是三個字的。可一路走一路想總也想不起來。
等我拎著飯菜原路返回的時候,池哲已經沒等在哪裡了。池哲向來聽話,估計是被那個君念帶走了。
想著就嘆了口氣,這麼乖一個池哲在君念身邊,得被君念折磨成什麼樣呢。
回到樓上,二叔被人護士扶著上完廁所回來,嘴上還罵著我買個飯怎麼這麼晚。
「池哲呢?」
「泡妞去了。」
吃完了飯,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看著住院單山列了一大堆病名就道:「你看看你,也不知道你中什麼魔障了......」
「這算什麼。你爹他......」
這事兒還要說到我剛回徐州的時候。那時候我剛畢業,回到家裡就被二爺拖著吃飯,當時我爹也在,但神情不似往日。
我只記得那日我醉的天昏地暗,早上起來也沒看到我爹,後來也被我二叔叫鋪子里去了。
問起,他也只是說,我爹出門有事,過段時間回來。本來我對我爹感情就不深,他去哪我也不在乎。
我曾經卻茫然不知,只以為是他親手逼走母親,他突然性情大變,他把我人生都毀了。
但眼下,我才明白他所有的變故都與我有關,心中不忍問道:「他......去哪了?」
要說到我爹的動向,就要提起那塊碎玉。
是時,賽掌柜留著倒賣碎玉的主在酒樓里,二叔喊了我爹讓他去酒樓里跟著問問事情原委。
那小販就回憶,這東西也是他從別人那裡倒來的,真要問從哪來的自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
賽掌柜抿了口茶,撩撥一下頭髮道:「真可惜,要能說出些道道來,還能走個中萬呢。」
那人一聽也連連道了可惜,賽掌柜索性加了點信息費,問了給他貨那人的信息。
這在合上當然是大忌,但是說起現在的合上,早就不如往日的風氣。
夥計一看信息費比那快碎玉還貴,無本生利就堆著笑,有的沒的全說了一通。
小販本來就是戶部山名不見經傳的倒賣販子,連個像樣的鋪子都沒有。那天也是日上三竿才忙著去地上擺布開攤。
有個男人拎著個布袋子在戶部山轉了三四圈,引得他的注意。古玩市場的遊客和倒貨都有自己的風格,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小販老盯著這個男人的原因,那個男人就直步走了過來。
「老闆看看貨呀!」小販意思意思喊了一句。
男人提了一下褲子,蹲了下來。「我這有個貨你倒嗎?」
小販撮著牙花子,想著晦氣,開沒開張就要吐錢,也沒說話。那男人就把布袋裡的碎玉片子遞給了他,小販拿了過來就摸了一把。
要說這碎玉片子,薄兩公分,直徑約莫十公分,整體溫潤,包漿極厚自然,玉的包漿,年代越長,包漿越厚,也就是這玩意兒要是真的,絕對能換輛小汽車了。
只是小販從未見過這種級別的貨,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個真假,就道:「你這開多少啊?」
男人推了推墨鏡道:「你自己開。」
小販咳了一聲,嘬了口牙花子道:「這位爺,我看您也是誠心想賣,我吶,給您開這個數你看怎麼樣。」說完,張開了五個拇指。
「良心價,再加個五百,就當交個朋友吧。」
這是規矩,有來就有回。
小販點了點頭,本來按照小販的心理預期,開到個八千九千都是可以的,想著就樂滋滋地付了錢,收過東西就準備放在鋪子上接著賣。
誰知道蹲著的男人往前邁了一步,用手一壓著碎玉道:「小哥,不是我看不上你,你這鋪子來的人絕不可能看得到這塊東西的價值。你聽我的,郊區有一個酒庄叫冷巷子,那兒有個老闆娘就識貨,你送到那裡去,必然比這要好。」
說完也不管不顧,站起來就走了。這種事情還是小販頭一次見過。
頓時,他腦子一熱,想來莫不是接了個燙手山芋,趕忙把碎玉片收回自己包里,心裡直罵娘。
如果這真是贓物,那不是有錢也沒命花嗎,不過小鋪子本來就是這樣,富貴險中求。思索一番,索性咬咬牙一狠心,先把東西丟出去再說。
也不能白白就損失了小五千不是?想來,乾脆不守鋪子了,收拾東西走人拉倒。
等回家放好了貨,自己就蹬著小電動出了城。
好在來了冷巷子,這玩意兒也讓自己白白無故轉了兩個小萬,小販喝了口茶就悠悠道:「兩位老闆,那老闆走得匆忙,還帶了副墨鏡,要說張什麼樣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我這眼力也不是開玩笑的。」
他得意洋洋從袋子里又翻出地攤的墊布。墊布上踩了半個腳掌的灰泥印。
「什麼意思呀?」賽掌柜看著那半個泥腳印好奇道。
小販輕輕點了點泥印子就說:「諸位老闆不知道,我阿爹本來是修鞋匠,我也是修鞋子發的家,後面學了點手藝,被朋友引得轉行來倒賣古玩了。」
小販指了指鞋印壓出都半段字母。
「veroc」
賽掌柜又問:「小哥,您也別打啞謎了,你直說吧。」
小販嘬了口茶:「這是義大利出產的鞋子。現在國內百分之九十幾都沒這種鞋底印子。」
加之當時小販看了一眼他的鞋子,這雙皮鞋價格絕對不菲,這也是惹得小販好奇的原因之一。
畢竟有錢穿這麼貴鞋子的大老闆了,什麼鋪子不去非要來地攤上瞎逛呢。
「要不是行內人,還真不可能看出這種鞋的門道。」
賽掌柜聽完,一扭身子,給小販續了茶:「也虧得小哥眼神犀利,否則,我們怎麼知道這個呢?」
待小販走後,我爹看著留下的半隻鞋印深思道:「我知道是誰了。」
能知道在冷巷子倒賣東西的人並不多,那都是合上有名有姓才知道的事情。
但這些人里有手筆能穿貴鞋的人,閉著眼睛能數下一把。只是,有這種格調低奢的年輕男人,卻只有一個。
賽掌柜猜測道:「你是說......陸家剛回來那小少爺?」
「對,陸水寒。」
我聽到這個名字,心中一怔。陸水寒,我們那圈裡新起之秀,古玩行哪個人不知道這個大少爺。
才留學回來,有文化有眼力。把他爹陸長青的鋪子「一品鑒」管得風風火火,他鋪子離我們家珏玉行也不遠,時常拐幾個彎就能看見那鋪子跟座山雕似的屹立在那裡。
「那,他那碎玉從哪來的?」我撓了撓頭,看著二叔。
二叔就說:「這不知道。不過此後,我只要一收到一品鑒有下盤子的事兒,就會告訴你爹,然後你爹負責跟蹤。」
我啞然,也就是說,這小少爺回來這一兩年,他們下過幾次墓,我爹就跟著下過幾次。
為了不引人耳目,只有他和一個叫尹刀的人組成一隊,潛伏其後。
一品鑒不像其他,他們有足夠的財力物力去專門養一堆土夫子,所以,一品鑒從來也不可能在外面搭牙。
一品鑒所盜之墓,不止兇險還
下大本錢。合上有很多能人志士知道大寶墓在何處,只可惜財力物力均不足以開鑿。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沉睡在山巒之中。
那小少爺回來之後,帶了一堆子新技術和人才,用新型科技搭配盜墓古法,肆意猖獗地去開發那些墓穴。
這塊碎玉,陸水寒也是如此而得。
二叔見盜墓手法,有人比他更為精妙,乾脆下了血本,把錢全花在二叔和刀尹身上,兩人除了跟在後面盜墓,其他什麼也不用管。
一想到我爹在外面吃的苦,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捏著拳頭,想著必然要做些什麼。正如冷香問的,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背負起自己的責任呢?既然,我什麼都知道了,不如,就從即刻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