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節 太守福緣玉佩退敵(4)
四散而逃!上一刻還氣勢洶洶的雁沖軍。眨眼間就躥進了山野、荒村之中。蘇元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可不知道遠在臨蠶郡附近的鄭又玄,被他師父給嚇著了。鄭又玄通過虎符感應到了一絲陳仲的氣息。於是那看似已被赤紅丹丸消解的劍光,頓時重新被喚醒。而自玉佩中走出來的陳仲,卻也並非真的是「陳仲」。那實是陳仲留下的一道「炁」。當初董志張將玉佩送給蘇元明,陳仲只是拿去片刻,別說當今修士沒了煉製真正法器的能力,就算是還有,也沒辦法在頃刻之間煉成。至於當世修士煉製寶物器具的方法,則多與叔孫無忌合煉赤紅葫蘆相似,煉成所需要的時間長短,與做為根基的「天地靈物」息息相關,與煉製者的修為境界更是關係緊密。那般煉法,只看叔孫無忌幾十年了,赤紅葫蘆都未竟全功,便可知耗時之長。故而,陳仲借玉佩為蘇元明留下的護身手段,實際上能為也頗有限。主要是這道「炁」,僅能催發數次,耗盡了就沒有了,其最大作用,是能夠讓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陳仲得有感應。此外,這「炁」雖然化作了陳仲模樣,卻並沒有獨立思考之能。他皺著眉頭,一言不發融入了蘇元明手中鑌鐵棍。下一瞬。蘇元明好似如有神助,直接進入定靜,這與他自家修行時又不同。蘇元明只是心齋修為,靜中能見自身諸氣摶結之象,其餘便純是空蕩渾黯。這一次則大不一樣,蘇元明自身諸氣摶結之象朦朧不清,但是他掌中鑌鐵棍的氣息卻格外分明。新奇!分外新奇。人的諸氣,與器物的諸氣有什麼樣的區別呢?蘇元明眼下有了直觀而深切的認識。最明顯的,就是人的諸氣多、雜,但又和諧無比。鑌鐵棍的則恰恰相反,它的諸氣摶結之象相對人而言,純粹,僅有數十種明顯不同的氣息,這與人的幾乎數不盡的諸氣數量,對比十分顯著。此外,便是鑌鐵棍的諸氣摶結之象不穩,不夠和諧混一,有一種脆弱的感覺,似乎只要找到了弱點,就能很輕易地破壞掉當下鑌鐵棍的諸氣摶結之象,使之諸氣破散。蘇元明並不了解這些區別都意味著什麼。而且眼下也沒有時間讓他自己去細細琢磨。鑌鐵棍的諸氣之外,還有一道令蘇元明感到十分親切的氣息。正是這道氣息,引領著蘇元明見到了前所未見的景象。而當下,那道氣息更是不知從何處,又將一縷諸氣摶結而成的氣息攝入了定靜的空蕩渾黯之中。這種道氣息具備著較為明顯的人類氣息特徵。組成它的諸氣數量近乎無窮。但同時,這道氣息在和諧、穩定的程度上,又似不比鑌鐵棍強多少。或許是因為其中存在著一縷十分顯眼的暗紅色氣息的緣故。那縷暗紅色氣息明顯比其它諸氣都要強壯得多,使得這道氣息摶結之後,都帶上了明顯的暗紅色氣息的「味道」。定靜中。蘇元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他的鼻子也被帶進來了一樣。他真的聞到「味道」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本能地,蘇元明感到厭惡、憎恨,想到了血泊中的左都管,想到了那些失去孩子的夫婦,失去妻子的丈夫……有此一節。憤怒帶來的暴戾,被剝去某些雜氣,轉化為了堅定。然後,鑌鐵棍的諸氣摶結之象,瞬間與堅定同化。原本不夠和諧,顯得脆弱的鑌鐵棍氣息,霎時間煥然一新。蘇元明卻來不及為這種變化而驚嘆。因為,他感受到,他手中的鑌鐵棍飛了出去!剎那間,蘇元明便已脫離了定靜。只見一道烏沉沉鑌鐵之色的光芒,后發先至,眨眼間追上先前給與蘇元明重擊的雁沖軍什長。那烏光輕巧地在什長頭頂凌空一轉。隨即,什長的頭顱便骨碌碌滾落在地。誅殺了什長,烏光返回蘇元明手中。握著褪去烏光的鑌鐵棍。蘇元明傻了。四爪牢牢抓著蘇元明頭髮的九環狸,眼珠落在鑌鐵棍上,更是一動不動。方才玉佩中陳仲氣息顯現,實質上僅有蘇元明,以及依靠虎符感應的鄭又玄知曉。九環狸第一次意識到,他的這個新朋友、傻小子,竟然這麼厲害!不過。繼續呀!才放倒一個,後面還有那麼多呢!「吱吱唧唧!」九環狸開始拽頭髮。這村子在九環狸心裡,幾乎就等同於臨蠶郡王世系的墳塋所在了。早先是那屍魅摸過來。今天又是三十幾個怪人。要說這些傢伙不是奔著「墳」來的,九環狸都不信!蘇元明被拽得頭皮生疼,但想要繼續把鑌鐵棍變成烏光……怎麼變的啊?親身體驗過一回是不假,但想要自己重複一遍,完全沒戲。正無奈間。忽聽一道中正醇和的叱喝聲遠遠傳來。「吾飲也冽,吾蘩也盛,吾鵠也正!」蘇元明不由回望。只見十餘丈外,一身服色絲毫不亂的孔衍,行雲流水般朝斜上方射出六箭。六箭飛縱,頃刻追上六名雁沖軍。但當箭矢臨身時,雁沖軍軍卒體表的暗紅色光芒,卻是猛然一亮。而後,光芒破散,中箭的雁沖軍也撲倒在地。蘇元明見是孔衍,大喜過望。然而施展了法術的孔衍卻是眉頭大皺。只因,中箭撲倒的雁沖軍,一個跟頭便爬了起來,繼續埋頭逃竄。孔衍方才遠遠見到烏光一繞,便將那看起來最強的壯漢梟首。故而認為自己的法術大抵也能一擊建功。卻不想,竟是這個結果。雁沖軍的「煞力」對付修士法術效用非凡,除去陳仲的斬氣,一般的大修士還真拿他們沒什麼太多好辦法。也虧得鄭又玄手中的都是尚未煉成的。否則剛剛孔衍六箭各射一名雁沖軍,只怕連將他們射個跟頭都做不到。與此同時,陳仲方才回到仙門郡範圍內,便感應到了自己留給蘇元明的玉佩發動。心下一驚,稍稍辨別了方向,便即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