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測試
「這……」掌管青霞峰的三長老有些發愣，看看自己掌心中的黃色光球，又看看面前的孫無極，怎麼會這樣？他不是……
孫無極露出個略帶靦腆羞澀的笑容，道：「師叔，我沒有修為。」這一句極輕的話，卻仿若炸雷丟進了天衍宗的演武場，驚得圍觀眾人目瞪口呆。天衍峰出了個兩年進入靈泉境三層的妖孽，這則消息是掌門親口傳出來的。
今日參加門內測試的只有三十六人，可圍觀者卻不下數百，連一些平日里閉關不出的人，都趕來看熱鬧了，就是想親眼目睹一下，那個名叫孫無極的小妖怪，可此刻卻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難道一切都是謠言？這個被掌門帶上山來的孤兒，根本就不是什麼天才？
三長老確認了孫無極的話，他的靈泉乾涸，根本不可能生出靈液，隨即狐疑地看向身後坐著喝茶的田園真人，眼中儘是詢問之色。
田園真人大手一揮，呵呵笑道：「看我作甚？沒修為你便宣布沒修為，我隨口說句大話也不成？」
三長老還是發愣，他知道田園真人好面子，可也從未有過如此無恥的行徑，用這種手段欺騙眾人，如今被拆穿，他豈不是更丟臉？難道他已經好面子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面對種種質疑和噓聲，田園真人始終面帶微笑，做足了老不要臉的無恥姿態，可心裡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用自己說謊講大話作為此事結尾，是最好的選擇，不然怎麼說？告訴別人自己沒撒謊，是孫無極一覺醒來，修為莫名其妙消失了？誰信啊？這樣的解釋等同於狡辯，還不如認投撒謊來得乾脆。
別人不清楚，可天衍峰包括孫無極在內的五個弟子卻很清楚，師父這是豁出去了。顧清淺悄悄拉住師姐郁風凰的手，小聲道：「師父此刻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郁風凰捏了捏她的掌心，目光仍舊望著高台上的田園真人和孫無極，小聲道：「師父，並非你我想象的那般不堪。」
三長老並未宣布，孫無極笑著道：「師叔，我可以下去了嗎？」
三長老回過神來，喊出了天衍宗有史以來第一句有些陌生的話：「天衍峰孫無極……沒有修為！」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可他不得不說。
臨行前，孫無極問道：「師叔，我可以參加黃字場的兵器選擇試煉嗎？」
三長老頓了頓：「你也只能如此了。」
門內測試過後，便是新人進入試煉場選擇兵器的程序，按照修為高低，試煉場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場景，黃字場是最低的，也是幾乎可忽略不計的，每次進去的人，都是少之又少。看在田園真人的面子上，三長老不可能拒絕：「待測試結束之後，你隨隊進入。」
孫無極謝過，稍顯笨拙地自數米高的演武場上爬下來，引來周圍一片噓聲。可他卻渾不在意，整了整衣冠，從容回到天衍峰所在區域。
顧清淺問道：「小師弟，你就一點不難受？」
孫無極漂亮的臉蛋上露出慣常的羞澀笑意：「在意也沒用，誰還能聽，或者相信我的解釋？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這份沉穩淡定，源自於孫大聖魂歸五行三界之外五百年，所頓悟的結果，無所用，無所不用，但卻讓他在旁人眼裡，成了個完全不像七歲孩子的模樣。
顧清淺道：「無極，我要進入天字場，不能照顧你，你當真有把握？」
孫無極看了看四周投來的各色目光，渾不在意地道：「小師姐放心，我心中有數，你顧好自己便是。」
這時，青霞峰方向走來四個人，皆是與孫無極同時期進入宗門的年輕弟子，走在最前的那個少年名叫葉尋歡，十三四歲的年紀，此番測試出了個靈泉境二層巔峰修為，僅次於天衍峰的顧清淺，另外三人也都是靈泉境二層初中期，這讓青霞峰成了此次測試，風頭最勁的存在。
葉尋歡目光戲謔地看了看孫無極，點頭一笑卻沒說話，轉而對顧清淺笑著道：「清淺師妹，稍後我們一起進入天字場如何？你若看中哪件兵器，我替你取。」
顧清淺對他看孫無極的眼神很不舒服，哼聲道：「我修為高於你，你該叫我師姐。」
葉尋歡也不生氣，笑著道：「那我豈不是與他一樣了？」
顧清淺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孫無極，道：「他怎樣？去年的他，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孫無極是第一次見葉尋歡，對他印象不太好，卻又說不上為什麼，總感覺與他有些舊怨淵源。他的感覺沒錯，這葉尋歡便是孫大聖為唐僧所救后，在五行山附近的陳姓老者家裡，打死的那六個山賊之一，其時名喚眼看喜，而今因大聖的緣故，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葉尋歡道：「這等謊言還是別說了，掌門自己都已承認，是他老人家信口說的大話，師妹怎的還當了真？」
這話是在暗諷田園真人，頓叫天衍峰五人神色一凝，面色不善地看著他，連孫無極的眼神都變了。他攔住要發作的師兄師姐，走到葉尋歡對面站著，笑容帶著羞澀靦腆：「你在諷刺我師父？」
葉尋歡微驚，笑著道：「豈敢，掌門師伯英明神武，我敬仰都來不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無極師弟可別誤會。」
「他說的是實話哈？」孫無極點頭，回頭看向四位師兄師姐問道。
四人忽然覺得，無極師弟有點反常，但還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下一瞬，孫無極突然揚起拳頭，毫無徵兆得狠狠砸在葉尋歡臉上，「嘭！」葉尋歡飛出十數米，重重砸在地上，瞬間引來場間所有目光。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個看著像姑娘家的漂亮少年，竟然敢在這種場合動手，對象居然還是修為遠高於他的葉尋歡，而且看情況，葉尋歡吃了大虧。
不用誰說，大師兄趙有熊，二師兄林仙隱，大師姐郁風凰，小師姐顧清淺，同時站出來擋在孫無極身前，面色不善地盯著青霞峰趕來的其他人。
孫無極分開師兄師姐，走到前面，對坐起來，滿嘴是血、表情猙獰的葉尋歡道：「葉師兄，我師父，我們師兄弟說沒關係，但是你不行，下回若再敢嚼舌根，我割了你的舌頭，記住了嗎？」
他的語氣很溫和，但溫和中卻帶著一股霸道，與他的形象完全不符，卻又很難讓人不相信。
葉尋歡站起來，瞪眼吼道：「死廢物！我殺了你！」作勢要往前沖，趙有熊四人連忙將孫無極護到身後，青霞峰人見狀，一窩蜂地涌了上去，雙方對峙著。
見勢不對，田園真人朗聲道：「你們幹什麼？要造反嗎？要打架等選了兵器出來再說，我讓你們打個夠！」
掌門發話，無人再敢放肆，紛紛後退，葉尋歡眼神怨毒地看著孫無極：「你等著！」
孫無極未做理會，低頭摸著右手手背，剛才那一拳打得十分暢快，心裡對葉尋歡的不舒服，算是發泄出了一些。
高台之上，田園真人眼神發亮地看著孫無極，嘴角微翹，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顧清淺聰慧過人，敏銳捕捉到了師父的反應，暗道：「胖子師父究竟打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