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刺客
史魏林光著背攤開雙手,此時紫黃色的電流正蔓延在他的整個脊樑,他的雙手也被青筋一般粗的電流所蔓延,而電!甚至呈現為氣態並與空氣融為一體。
「老大,消消氣……」胖二說。
這是病!消消氣又有什麼用?
史魏林腦子裡又閃過那個畫面。一個孩童的手掌憑空炸出閃電,十米來遠,砰的一聲就把一個女人電飛出去。
那時老中醫們就說……
這,就是這個孩子的病!也是這個孩子的命……沒有電,他活不下來。沒有電,他也不是屠龍史上的英雄……可惜背負著殺母的罪名,且是個無惡不作的混世魔王。
千年前的雷電法王,屠龍家族的神兵利器,想不道終究降生於世!
「別暴露,」電話裡面傳來沙啞聲,「銀盾的清除者會看到,一旦暴露,屠龍史又將暫緩千年,且說不定還會讓別的家族出了風頭……」
「……可不順心,我就會煩躁,電就會來。」史魏林顫抖雙手。
「我幫你聯繫了殺手組織,最晚三天之內,他就橫死街頭……你要藏好自己的身份,胖一胖二都是有本事的,自己別吃了虧……」
……
驟急的鈴聲正響徹整個營地。
「是火災嗎?」
「傻瓜!這是集合鈴!」
新兵們匆匆忙忙的從宿舍里跑出來,路子尋一刻也沒有耽擱,他知道教官們最喜歡在頭一天樹立威風,而查遲到,就是很好的措施。
果不其然,章勇拽著一個小胖子的耳朵從宿舍走廊里出來,
「看到沒有,這就是下場,誰出來的最晚,誰救挨最毒的打,曬最毒的太陽,去吧,全體跑30圈,遲到的一人多加10圈,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吃飯!開始!」章勇對著操場大喊。
30圈!上來就這麼勁爆。
轟轟隆隆幾百人的隊伍就開始奔騰起來,這太折磨了,一圈少說一公里!三十圈就相當於直接跑到飯點啊。
「會不會太倉促了?隊伍都沒站整齊呢,就讓他們先進行跑步了。」羽劍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隊伍。
「哪個是路子尋?莫問給我交代,讓我好好照顧一下,在你手底下別受了委屈。」
「喝,怎麼說呢,以後就是同事了,我能讓子尋兄弟吃虧嗎?」章勇大笑,「路子尋!就那個穿白色t衫的那個,由於你從宿舍里出來的最早,所以少跑十圈,其餘人多加5圈。」
羽劍一巴掌拍在章勇的後背上,錯不及防打了他一個踉蹌。
「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你這樣不是給他樹敵的嘛。」
「我也是為他好嘛,莫大隊長交代的,我怎麼也得給點面子……」章勇大笑。
路子尋心裡是真的無語,這個章勇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竟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這裡擺置他。在跑到第十圈的時候,還是羽劍揮揮手,
「休息一刻鐘!大家去喝點水,然後全體少跑10圈,女生少跑15圈,跑完的到我這裡報個到,沒跑完的繼續跑,爭取在吃飯前跑完。」
路子尋一合計,自己已經跑完了!於是轉頭對雲飛南說,「加油啊,飛南,幫這點小嬌,你看她累的都坐在地上了。」
「尋哥,你這可真不厚道,」雲飛南一臉黑線,「你這就完事啦?!」
「學姐,我跑完了。」路子尋走到羽劍面前。「謝謝學姐。」
「好,你就是路子尋吧,挺好的,以後咱們就都是行動一隊的成員了,不用那麼生分,跑不動了就和我說,別理章勇那個傢伙,他就是銀盾排過來充數的。」羽劍指指一邊挺著大肚子伸懶腰的章勇。
「好的,」路子尋說。
「我給你講講我們的分工。咱們行動一隊加上你就總共4個人了,其中莫問是隊長,負責指揮和策劃。薩頓維多那個傢伙負責保護,同時也是不可或缺的武力力量,我負責輔助指揮和偵查,咱們隊一直比行動二隊少一個人,所以在行動上總是吃點虧,現在你來了就剛剛好了,希望你能有所建樹。」
「當然,我不會辜負咱們小隊的。」
羽劍點點頭,「會玩狙擊槍嗎?我可以教你簡單上手,咱們這次軍訓是有一個小組競賽的,比的是狙擊,負重跑,治療。三個人一個小組。」
「可是只有七天,想練好狙擊槍普通人至少至少都需要一個月。」
「確實如此,所以我們的項目都是簡化的,狙擊更近的目標,重點是偽裝和應對。其他的項目都相應的降低難度了。」羽劍說,「歸根到底其實這次軍訓只是招募的前戲,真正重要的是篩選出來真正的人才。」
「我明白了,不過對我來說,我有信心在一個星期內成為真正的狙擊手,我只需要一個最靈敏的風力計數器加上足夠的子彈。」
「還要有氣流地勢走向的理論書籍,不過這應該難不倒你。」羽劍笑著說,「我會幫你借一個計數器的。」
「那就麻煩了。」
「好了好了,全體聽令,沒跑完的不用跑了,全部去吃飯,」章勇揮舞著雙手大喊,「跑少點多點都無所謂,咱們的目的是健康~」
不一會,路子尋和雲飛南剛坐在食堂里就看見謝沉嬌端著餐盤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兩人旁邊,然後坐下。
「跑完步就看不到你們兩個了,是不是想把我甩下?!」謝沉嬌叉著腰大喊,「子尋哥,你不能跟雲飛南這傢伙走的,他不靠譜,害我把你都弄丟了。」
「好的……」路子尋趕緊唯唯諾諾。
「怎麼有點妻管嚴的感覺了啊。」雲飛南狡黠的點著頭。
哐啷一聲,路子尋的餐盤被人從後邊打到地上,索性還沒有打到,只是餐盤中的一點水撒了出來。
路子尋扭頭,胖一正端著餐盤挺著肚子站在過道,
「對不起昂,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餐盤!」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響起來嘲笑聲,果然史魏林和胖二就坐在不遠處。
路子尋站起來示意胖一把耳朵伸過來,
「我不和傻子計較……」
胖一一挺肚子把路子尋頂飛在餐桌上。
「說什麼廢話,有本事你打我啊~」胖一嘲諷的說。
雲飛南蹭的就站起來把飯盆就往,在胖一頭上砸,卻不料胖一竟然靈活的一扭,餐盤就掉在地上,剛打的熱米飯掉了一地。
「飛南,別衝動。」路子尋抬手示意,「讓他走。」
胖一搖搖晃晃的扭著屁股離開,「切,我以為多厲害……還不是根蔥。」
「子尋哥~」謝沉嬌心疼的喊。
「我沒事,惹了小人了確實麻煩,」路子尋抬頭看看遠處有說有笑史魏林,「但他太不自量力,對付小人,咱們只需要一點權利。」
「什麼啊,」謝沉嬌問。
路子尋嘴角露出微笑,
「兩個教官都是我的人,現在來找我的事,一會讓他們哭著求爺爺告奶奶。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個胖子的身體都很靈活,力氣也很大,他們兩個更像是專門安排給史魏林那個雜種的保鏢。」
「他到底是誰啊,尋哥?怎麼就這麼豪橫,他是真的沒聽過你的名號?」雲飛南摸不著頭腦。
「瘋子罷了,讓教官們去折磨他吧,史家財團,任性已久了,我記得十年前就有關於他們的報道,說他們的勢力很大,大公子殺了人只扔了幾百萬這事情就了了,這篇報道出來沒兩天就被鎮壓下去,可見他們還隱瞞著做了多少壞事。」
「咱們得給他點厲害瞧瞧。」謝沉嬌。
「那是個財團啊,咱們勢單力薄的,」雲飛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還沒吃飯呢~好餓啊。」
「我的給你一點吧,你不要找子尋哥要飯吃。」謝沉嬌瞪著眼睛警示雲飛南。
下午~
「全體聽令,經過一上午的熟悉磨合,我想你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夥伴,現在三人分成一組來參加這次軍訓的比賽-新鐵人三項。分別是狙擊,負重跑,醫護。」章勇扯著大嗓門喊。
「有問題嗎?」
章勇瞥見路子尋正在向自己招手而不是打報告,就知道路子尋有一點私人的問題,所以章勇也沒有聲張。
「有幾個小人惹上我了,我處理不了,交給你了。」路子尋低聲說。
「啊,」章勇後退兩步,「我是個教官,我得公平公正。」
「別裝了,就你這個樣子,看見了嗎,就那邊那個高高瘦瘦的,還有他的兩個小弟,那兩個胖子,只要訓不死,就往死里整。」
「多大仇啊」章勇一身冷汗。「那你加入銀盾的事?」
「你把他整得讓我開心了,加入銀盾什麼的都是小問題,關鍵是你非往死里整他,今天中午他害我沒吃好飯。」
「你算是找對人了,等著瞧好了。」章勇摩拳擦掌。
所以在整個軍訓期間,只有第一天的下午是最愜意的。盤子一般大的火紅太陽低垂的掛在正上空。而整個操場只有一個高挑的男生和兩個胖子累的半死不活跑著。而其他人全都坐在陰涼的地方。而路子尋嘴裡津津有味的嚼著章勇遞過來的麵包,而謝沉嬌在一旁拿著扇子呼來呼去的。
……
第二天三個人果然老實了,乖巧的坐在餐桌上啃著自己的饅頭,即使雲飛南非得過去假裝踹了一腳那個胖一,那三個人也只是瞪著眼睛一話不說。
「我幫你報仇了,尋哥。我踢了他一腳。」雲飛南興高采烈的說。
「別太過了,狗還會咬人呢。」
第三天
「雲飛南,你負責負重跑,小嬌,你就負責醫療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再去練練狙擊。」路子尋安排。
「子尋哥,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說不定那三個壞傢伙會去欺負你,我要跟你去。」
「不行。」
「不行!」謝沉嬌瞪大眼睛,「我就要去,誰也攔不住我。」
路子尋無奈的點點頭。其實在最近幾天和謝沉嬌的相處,兩人都算是對彼此比較了解了,謝沉嬌表面上看溫柔可愛,實際上卻是千金大小姐的脾氣,一有點不滿就吵吵鬧鬧的。路子尋也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不過……
和謝沉嬌在一起還是挺有趣的。
路子尋熟練的在戶外裝好狙擊槍。每天晚上九點以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路子尋就會來到這片不遠處的小樹林里練習狙擊。
風速3,方向37度……
砰的一聲!
「中了!」
謝沉嬌馬上就會跑過去看看。
說是狙擊,其實無論是規模上還是距離上都要比真實戰場上小得多。更多的是鍛煉人的專註和耐心罷了。
突然有陰風吹來。
謝沉嬌不禁打了個哆嗦。「子尋哥,今天怎麼這麼冷呀,明明還是夏天,卻掛起來像是秋天的風。」
「讓你出門不穿著點褂子,我剛才怎麼說的,給你我的吧,別凍感冒了。」
謝沉嬌就歡天喜地的跑過來結果把褂子穿在身上。但是就在一剎那間,一把飛刀毒蛇一般飛撲而來。
「小心!」路子尋慌亂中緊忙抱住謝沉嬌,而飛刀狠狠地扎在路子尋的後背上。在疼痛抵達的一瞬間,路子尋的大腦就像觸了電一樣顫抖,緊接著就好像啟動了一般開始飛速運轉。
已知飛刀扎在自己的右肋骨處,並不深,可能是由於身上穿的軍訓服起到了一定的保護作用。飛刀方向是從正前方上空飛出,敵人應該在最近的樹上埋伏。附近有一個土坡,只需要一個翻滾。
主意打定,路子尋猛的一推謝沉嬌接住後作用力在地上連打兩個滾摸到狙擊槍。而謝沉嬌已經被推進土坡下。
果然,又兩枚飛刀從同樣方向射出,這次路子尋精確的標定了敵人的坐標,藉助一點點弱光,路子尋看到了一個穿著忍者服的人。
但是飛刀根本躲不掉,只能用身體最強悍的地方擋住。路子尋注意到軍訓服最堅硬的地方算是腰帶了,但是沒什麼用,腰部的神經很密集,一個不小心會半身不遂,所以只能用槍桿來擋。
方向確定,速度太快,只能擋住一個,另一個只能用肩膀來擋,同時要向右猛撲。
路子尋也是這樣做的,飛刀按照路子尋的計算準確的扎在路子尋的左肩膀上,劇烈的疼痛讓路子尋幾乎失去思維。
路子尋立刻架槍,瞄準那個方向,但是那個忍者已經消失了,在下一刻,忍者已經出現在路子尋的左側,並猛的揮動手裡的匕首狠狠地扎向路子尋的心臟。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砰的一聲,縷縷煙霧散去,忍者向後倒去。謝沉嬌手裡緊緊的握著一把手槍。剛剛的巨響穿透兩人的耳膜,而現在,恐懼又穿透了兩個的頭顱。
謝沉嬌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不過好在忍者用黑布遮住了面部,不至於讓兩個人看到橫死之人的痛苦。
……
驟急的鈴聲再次響徹整個營地。
醫務室!醫護人員!
……
這是夢吧!
路子尋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路子尋揮著雙手四下摸索。緊接著他摸到了床頭的桌子,一個碗。路子尋又摸摸自己,這個時候眼前又有了光亮。
「幸虧我沒有瞎。」路子尋鬆了口氣口氣,但是他摸到身上纏著兩道繃帶,一道綁在左肩膀上,另一道綁在腰部。
「怎麼什麼也看不清。」路子尋晃晃腦袋,他感覺有血再往上涌,達到一個極限后又緩慢的往下降,當壓力降到脖子以下的時候,路子尋又多看到了一點,但還是很黑,很黑。
「因為是晚上。」一個溫柔又顫抖的聲音傳來,是謝沉嬌的聲音。
路子尋閉上眼睛又緩了一一緩,他感到有人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
「我真的怕……失去你……」顫抖的女聲說。
「我睡了幾天?」路子尋睜開眼睛,果然是天黑了,整個房間黑漆漆的一片,安靜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三天,子尋哥。」謝沉嬌小聲抽泣,「醫生說那個飛刀扎的地方太深導致了血迴流,是有成了植物人的風險的。」
「別擔心了,我回來了。」路子尋拍拍謝沉嬌的背。
女孩就趴在床邊上嚎啕大哭。路子尋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任由時間的一點一滴消逝。不知過了多久,謝沉嬌才終於收住了眼淚。
「小嬌,謝謝你。」路子尋半天才說出來一句話。
「我那天總感覺要出事情,所以我偷了一把槍。」謝沉嬌摸摸眼淚,「我從來沒有那麼強烈的預感,你知道嗎,子尋哥?」
「我知道,我知道……」路子尋輕輕撥弄著女孩的頭髮。
「我好害怕……失去你。」謝沉嬌把頭埋在枕頭中央,「你別走好嗎?不要像以前一樣不告而別,答應我好嗎?」
「我答應你。」
……
多麼安靜又美好的時刻。就在黑漆漆的醫務室里,兩個人相擁,並許下了不離不棄的誓言。兩個人的溫度慢騰騰的升高,屋子裡的空氣也顯得曖昧。
多麼黑啊,沒有人能看見,多麼安靜,沒有人會偷聽。就在這裡,女孩軟軟的趴在男孩的肩膀上,輕輕的嘴唇湊了上去。
相擁,親吻,路子尋在這一刻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忘掉了一切煩惱。時間好像在倒流,他恍惚間好像能夠聽到教士在祈禱,有嬰兒在啼哭。
「我想……留住你。」謝沉嬌小聲說。
「我一直在你身邊。」路子尋回答。
「還不夠,」謝沉嬌看著所愛之人的瞳孔,「我要用另一種方式留住你,讓你永遠也忘不掉。」
謝沉嬌把路子尋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讓他慢慢感受著自己急促的心跳和皮膚緩緩升高的炙熱。她又吻了上去,賭上了一切。在這一刻,彷彿所有事物都不重要了,她所要的,只是一處燃盡的餘溫……
路子尋醒來的時候謝沉嬌已經走了。桌子上有一碗雞蛋糕和一個信封,被子已經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一角。
路子尋突然感覺有點可悲。
女孩們一般都喜歡的小東西,哪怕是一個小發卡,一個小卡片,有時候也能讓女孩子們開開心心一整天。可路子尋除了一日之情,卻偏偏什麼值得留念的東西也沒有留給下給謝沉嬌。
路子尋打開信封,清秀的字體娓娓道來……
對不起我不辭而別,因為當我面對你的眼睛時就說不出口。你是我一生中最亮的星星,指引著我一步有一步的前進。我爸爸就曾經說過,喜歡什麼就去追吧,結果並不重要,人們更看中的是過程中的美好。很感謝你給了我這樣一次圓滿的追逐。現在我要帶著你留給我的美好而去追逐新的人生了-英格蘭深造。
我捨不得你,我想依偎在你的身上一輩子,為你生兩個孩子。但是我從來沒和你說過吧,我一輩子願望是去英格蘭看看那裡人的風度與禮貌,去那裡喝上一杯下午茶。
我早就沒有多少時間了。在認識你之前,我愛慕了你許久,但同時我也被安排到去英格蘭深造。那是我的願望啊!所以我決定,
如果有些東西必然將要黯然消失,我最少要奮不顧身的去擁有。
我得到了,我滿足了,我永遠珍惜。希望在未來還能見到你,我的愛人……我的摯愛!
謝沉嬌
路子尋拿著信封呆坐一會,然後把信封疊整齊放進褂子里的內兜里,那裡更貼近心臟。
或許吧,在某一刻心動,在某一刻交付,這樣自己倒少了些愧疚。不再見面,這樣最美好的總會留在心裡,時間永遠沖不掉。
路子尋低頭吃起來雞蛋糕,唰唰的熱淚也被一併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