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白澤隕落

……

前方戰況疾苦，不死青鱟從戰局中抽脫而出，直奔著天命之子所在的方向掠去。

青墨色的不死之氣出現，諸葛鵑一陣驚慌后，稍鬆一口氣地問道：

「不死前輩，前方的戰況如何了？」

「白澤入魔了，非尋常法，不能叫醒他，他現在的執念太深，不管是誰擋著他都要死。」不死青鱟如實回答，現在這個局面，神將白澤幾乎是無敵的，即便是魔帝在此，恐怕也沒有辦法將神將白澤叫醒。

「那光明聖女呢？」丁綺關鍵地詢問這位的安危。

雖然之前自己和光明聖女有些衝突，但那些都不是不可調停的，現在仔細想一想，自己的確是錯的可笑，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

不死青鱟沒有任何隱瞞地告訴了丁綺真實情況：

「那個小丫頭擋不了多久的，而且即便是解決了白澤，後面的詭異也不可能放過他。」

丁綺倒吸一口涼氣，目光重新看向不死青鱟，懇切地問：

「那現在豈不是必死無疑？難道就沒有破局之法嗎？」

「破局之法不在我這兒，我也只是單純的幫著某人走走過場而已，至於之後的事，就要看他的安排了。」不死青鱟搖搖頭回答。

「不死前輩說的這個人，可是張嘯雲？」諸葛鵑眼睛一亮，問道。

「他拿著學者領袖的徽記來找我，我必須聽從他的命令。」不死青鱟點點頭。

「學者對於您來說是不同尋常的存在？」諸葛鵑心中既是驚喜又是疑惑的問道。

「魔帝大人曾經賦予它存在的意義，並且給了絕對的領導權，只是伴隨著時間推移，學者一脈漸漸退出黑暗帝國。不過，這種契約式的約定，不管過多久，我們都會追隨。」不死青鱟耿直地回答。

「難道說在很久之前，魔帝大人就已經料到自己會有今天的結局？」諸葛鵑驚奇地看著不死青鱟。不敢相信地問道。

「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後手，魔帝大人的安排沒有幾個人能懂。」不死青鱟如實回答。

「那這幾天盛傳的坊間傳聞也是真的嗎？」諸葛鵑追問。

「不知道，我並不是魔帝大人的上屬，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聽命行事，只要拿著讓我信服的東西，我自然會鞍前馬後。」不死青鱟搖搖頭，那些所謂的坊間傳聞，他也只是道聽途說，不敢全信，所以在沒有證實之前，他是不會信謠傳謠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諸葛鵑真誠地看著不死青鱟，希望這位不死前輩可以告訴自己求生之路。

「神將白澤，曾經侍奉在玉帝左右，所以他知道很多天道的隱秘。現在葉蘇和天道的聯繫被白澤中斷了，他失去了保護自己的最強手段，我們必須得在這段時間做好安保工作。」不死青鱟答非所問的回答。

「說一點，我們不知道的。」諸葛鵑目光帶著不悅的神色說道。

「如果天命之子死了，所有人都會死。」不死青鱟想了想，然後回答。

「這個口號喊的不錯。」丁綺呵呵一笑。

「我說的是真的。」不死青鱟認真的看著丁綺。

「什麼意思？」丁綺不敢相信的看著前輩，她可從未聽說過天命之子是這樣的存在。

「迄今為止，我說的是自這個世界誕生初始，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命之子而存在的，簡單來說，這就是一人天地的概念。」不死青鱟想了想之後，簡單的闡述道。

「一人天地的意思是，這個世界只有他有資格活著？」諸葛鵑好奇的問。

「沒錯，這個解釋沒有問題。」不死青鱟點點頭。

「這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這個世界光已知文明，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萬年，你現在說這些文明…都不過是在為了迎接這麼一個天命之子而存在的？」丁綺不敢相信的看著不死青鱟。

「是的，天命之子需要完整的世界觀，所以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夠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不惜耗費大量資源，創造了這個虛不虛實不實的世界。」不死青鱟卻仍舊保持自己之前的觀點，一成不改的回答道。

「這個他是誰？」丁綺不理解的追問。

「天命之子的生父，三界共主，玉皇大帝。」不死青鱟忽然挺直了腰桿，認真的回答。

這個人的稱號光是說起來，不死青鱟便覺著自己分外有排面。

「這個名號聽起來倒是挺霸氣的。」丁綺簡單的評價道。

「那是你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願意為自己所執著的東西付出不對等的代價，眼下便是如此。」不死青鱟也說出了自己所認識的玉帝。

「所以不死前輩是在提醒我們要伺候好這位太子爺？」諸葛鵑想來想去之後問了個緣由，而不死青鱟卻仍舊保持驚人的意外回答：

「不是。」

「難不成是為了給我們科普一下天命之子的背景，究竟有多麼恐怖？」諸葛鵑繼續猜測。

「我只是想說這些而已。」不死青鱟失聲笑道。

「總得有個理由吧！」諸葛鵑不依不饒的追問。

「我想來想去，我沒有什麼遺言可以講，所以就納悶的說一些你們不知道的隱秘，以此來走走過場。」不死青鱟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回答。

「不死前輩，這個說法也太牽強……您剛剛說什麼？遺言？」諸葛鵑目光獃滯的看著眼前的棟樑之才，他剛剛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可是說遺言也能說成這樣的，諸葛鵑是頭一次見。

從不死青鱟的身上，諸葛鵑感覺不到一絲頹敗和恐懼，不死青鱟彷彿只是在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這件事的終點是死亡。

「我有一招可以幹掉眼前的白澤神將，但是我不能保證我能活著回來，所以我離開后保護天命之子的任務就交到你們的肩上了。」不死青鱟語重心長的說道。

不死青鱟的言語話鋒轉折的有些突兀，諸葛鵑和丁綺都沒有反應過來，這傢伙抓緊時間說了這些看似很有用的廢話，本以為是有用的建議，可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傢伙顯然是在臨終託孤。

這操作著實是看傻了兩位女子，不死青鱟沖著兩人最後的招招手，算是告別，而在這時，無人做出反應，不死青鱟就這樣離開了。

……

前方的戰局已經成了一面的壓倒，神將白澤對陣上來自神族的少年翹楚，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神子即便是召喚出了隱藏在自己靈魂中的蜘蛛，也沒有辦法，在白澤的手上討到一星半點的好處。

畢竟兩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們的世界神子不懂。

「冥界的人竟然會牽扯到這個世界，不過也罷，就算是刷業績了。」神將白澤眼神迷離，精神煥散，但是自己的言辭卻是一絲不苟。

「…」神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在最後時刻竟然還要聽一番如此肅穆的審判詞，可能這就是因果報應，如果自己不強出頭的話，或許自己也不會這麼倒霉。

可如果自己不出頭，那麼自己便不是那個驕傲的神族少主。

「按著天界的規矩，任何冥土之士，在沒有得到該界守護者允許時，不允許干擾當界的秩序發展。」白澤繼續說道。

神子的神志模糊，心說自己被這個入了魔的憨憨給耍了。

剛才白澤還說並非冥土中人，施展所謂的六道之法，就是違規。

這一來二去的，解釋權全都歸他所有了。

神子閉上眼睛，等待死亡，但是回答他的卻並非是神將白澤的審判。

不死青鱟立在兩人中間，此刻，不死青鱟捏著神將白澤的手腕，聲音冷漠的說道：「白澤活了這麼久了，欺負一個小輩，是不是有些上不了檯面？」

「規矩就是規矩，任何犯天規的人都要受到懲罰。」神將白澤的聲音鏗鏘有力，即便是自己精神失常的時候，他仍舊能夠記得刻骨銘心的規矩。

不死青鱟目光凝重的呵斥道：「那麼你呢？你也犯了天規你為什麼不懲罰自己呢？」

「我一直在遵從天命的指引，從未靡廢，更從未背叛。」神將白澤認真的一字一句回答。

「當初的天命是放棄神女，而過了數千年，你為何仍舊揪著神女的執念不放？」不死青鱟搖搖頭。

「天命沒有放棄神女，當時情況下得到的天命，並不可信。」神將白澤認真的說道。

「你在狡辯，你分明是因為自己的私心，才會做出背叛天道的事。」不死青鱟直戳神將白澤的內心。

神將白澤的老子忽然出現一片迷霧，只聽他不斷的嘟囔著，說：「神女不可以死，這是我得到的最後命令，我不會背叛天道，更不會背叛神女。」

「執念糾葛已經這般深了嗎？那就沒有辦法了，為了保護天命之子，我必須了結了你。」不死青鱟問道。

「這個世界上不允許有兩位可以聯繫天道的生靈存在，我選擇神女，而你選擇天命之子…」神將白澤說道。

「這並不是選擇的事兒！」不死青鱟回答。

神將白澤看著熟悉的臉龐，眼中的空洞被殺伐的血腥色取代，並且竊笑著，說：「這一戰不是你殺了我，便是我殺了你，所以還請你不要保留，免得自己留下遺憾。」

「你真的以為你一定能贏嗎？！你已經沒有三尊法相了，我只需要打敗你便可以了。」不死青鱟怒視問道。

「盲目的自信最為害人，我不建議你有這樣的思緒。」神將白澤分毫不懼的朝著不死青鱟舉起自己的兵器，而不死青鱟揮舞大刀向前，怒斥：「大言不慚！」

兩位王座獲得者再度展開驚天動地的拼殺，這一刻誰都不知道哪位是最後的贏家，包括挑動是非的詭異。

「真沒有想到，這位神將白澤竟然能強大至此，還好沒有惹他的麻煩，否則必然會吃虧。」詭異坐在雲端上，感慨著說道。

「這個時間我們應該直接拿了天命之子的小命，免得之後再生什麼變故。」顧北樓主動請纓。

「身為詭異君子，有的時候你也要勤于思考才行。」詭異並沒有直接回答顧北樓的話，而是旁敲側擊的否定了。

「難道說現在不動手？是在等待機會？不管怎麼說，我都想不出在這個時候還不動手的理由。」顧北樓不明白的看著詭異大人物，難不成它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後手在準備？

活了這麼多年，果然是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

「如你所想，這的確是最佳的動手機會，可是以我多年來的經驗來看，此時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迷障。」詭異大人物回答。

「這個時候，難道還有人能夠救他們不成？」顧北樓不相信的問道。

「的確是沒有了，我算來算去都想不到我們能救他們的人，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我不敢相信自己夢寐以求的目標，會以如此簡單的方式擺在我的面前。」詭異也覺著自己是杞人憂天，可他內心的謹慎一直放不下來。

「有的時候勝利來的就是這麼的簡單，大人精心布局這麼多年，勝利自然是水到渠成的。」顧北樓不動聲色的拍馬屁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說的我都想衝動一次了，但是這不是我的風格，我要的勝利是翻天覆地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必須精確精準精細，否則一個不剩所謂的正義之師，便會將我徹底剷除。」詭異回答。

「正義之士都做著狼狽之事，大人無需擔憂，事到如今，他們都不過是喪家之犬，即便有所謂的正義旗幟，也翻不起什麼大浪。」顧北樓呵呵回答。

「正義總是遲到，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藏著了。」詭異忽然起身，作勢要動手的樣子，而顧北樓也立刻說：「大人若是要殺天命之子，我願意充當先鋒。」

詭異很滿意這個人類小弟，說：「你如此為我分憂，我心甚慰，既然大家的話都已經挑明了，那麼我也和你說開了，自現在起，你便是我詭異一脈唯一的正統傳人，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是詭異的合法繼承人。」

「大人說的哪裡話？大人有不朽之功，又有世界樹做手段，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傷害到大人了。」顧北樓繼續拍馬屁。

「真希望你說的都是真話。」詭異笑著回答，意思很深，顧北樓沒有看懂。

「小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鑒。」顧北樓惜命的回答。

「別害怕，我的選擇從不後悔，即便是我看走了眼，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詭異回答。

「我這就去殺了天命之子，拿他的頭給大人慶功！」顧北樓認真的說道。

詭異負手，像是個光明聖女爺的說：「想殺一個人很簡單，不過現在我不怎麼想殺人，即便是天命之子，我也想留他一條生路，所以我要你殺了他身邊的其他人，然後帶著活的天命之子和所有人的頭顱來為我慶功。」

「這個條件…」顧北樓為難的猶豫。

「你辦不到嗎？」詭異問道。

「我想說這個條件很別緻，很有挑戰性，我喜歡。」詭異說道。

「記住了，我給你的條件，別最後給我帶具屍體上來。」

「是！」

顧北樓正要離開，而詭異忽然叫住，說：「這一次，你難道不需要幫助了？」

「一群喪家之犬而已，沒有什麼好怕的。」顧北樓自信的回答。

「你這話說的口不應心，依我之見，你的心中大有怨言，所以我賜給你，可以和天道相抗衡的力量。」詭異揚起手正要給予，而顧北樓立刻下跪，道：「晚輩才疏學淺，不堪擔此神器，還請大人另擇他人。」

「本座還沒有說要賜給你什麼東西，你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抗情緒？難不成你覺著本座會給你一些不入流的殘次品？」詭異謹慎的問道。

「小子不敢，小子願為大人肝腦塗地，只是當下局勢確實不虛耗費大人的寶貴精力。」顧北樓回答。

「你可知道本座平生最討厭的是什麼？」詭異問道。

「小子榆木腦袋，不知大人所思。」顧北樓說道。

「我最討厭有人會嫌棄我給的東西，特別還是當著我的面表現出阿愚奉承的姿態。」詭異回答。

「小子不敢，小子只不過是想為大人省些力氣。」顧北樓解釋道。

詭異不好繼續為難這位人類，只能說：「好了，別再賣弄了，既然你無意於此，我也不強求你。只是此行艱難，我又不想讓你有所損傷，這塊保命玉珏，是我珍稀的法寶。如遇危急關頭，可將它捏碎，到時我自會現身救你。」

「多謝大人饋贈，小子必當竭盡全力為大人分憂！」顧北樓擔保道。

「嗯，氣勢很不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去吧，將你的宿敵打敗，然後成就本座的偉業。」詭異回答道。

「是！」顧北樓領命離開。

外界的風波停滯，沒有了法則真身的神將白澤，終究還是輸給了不死青鱟。

不死青鱟的不死之身已經修鍊到臻化境界，沒有人能在同樣的環境下，真正的斬殺這位不死之人。

「現在你可以停下來了吧？」不死青鱟刀柄深陷在白澤的胸口，刀尖已經刺穿了它的胸膛。

痛處和現實讓白澤的精神恢復了些許的清明，回答：「我沒有做錯，是天道錯了！」

「沒有人說你錯了，只是不認同你的做法而已，你若是早些明白這其中的差別，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你就是太執著於自己，太執著於正道了。」不死青鱟聳聳肩，這位老朋友想來很固執，自己早就有所準備。

「為了正道常駐，我願為蒼生開天闢地…這是我的志向。」神將白澤認真的說道。

不死青鱟鄭重的保證：「這也是我們志向，放心好了，只要我們還在，正道便不會亡！」

神將白澤不屑的冷笑：「正道已經不在了，我們所堅持的不過是心中那一抹不肯認輸的執念，我是如此，你是如此，我們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別再說傻話了，你這樣子又不能說明什麼。」不死青鱟無奈的說道。

「青鱟，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只是不敢承認。」神將白澤說道。

「非要等著我們這些老傢伙用命把你叫醒嗎？」不死青鱟問道。

「我只是在等這個機會，將所有的一切都託付出去，包括我守護的神女，她不該死。」神將白澤仍舊固執的回答。

「但是這個天下早就沒有神女的位置了，天命之子已出，你讓神女何以自處啊？難不成你非要讓神女和天命之子因為天道的歸屬再戰一場嗎？」不死青鱟小聲的說道，神女確實沒有錯，但是為了讓她騰位子，她必須死。

「神女代表的是這個世界的天命，而天命之子所繼承的是那位大人物的天命，三千大道，道道不同。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神女的出現，便已經說明了問題。」神將白澤說道。

「說明了什麼？」不死青鱟不理解的問道。

「說明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神將白澤呵呵回答。

不死青鱟受不了白澤的盲目自信：「你這個傢伙都這樣了，嘴還這麼硬嗎？你究竟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我？」

「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白澤誇張的回答道。

「你這個脾氣，真是固執到了極點！」不死青鱟也不想和這個傢伙掰扯。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有天道的，天命之子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從一開始我們便錯了，我們苦苦等待的天命之子，在這個世界中是一個天大的bug。」白澤平靜的回答。

「你什麼意思？」不死青鱟問道。

「當初詭異幾乎被我們斬盡殺絕，就算他們的生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去侵蝕新的靈魂。而詭異卻成功的將世界樹吞沒，當時我們將所有的原因都歸咎於詭異，卻忘記了那棵世界樹，也是有自主智慧的。」白澤說道。

「這就是你內心的想法？」不死青鱟愕然問道。

「這是事實。」白澤搖搖頭，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