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雷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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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笑了笑，閉口不談這些閑話。

三位邊走邊談，走出軍營后，進入巷道，周達華將當下要緊的事情定下，目光卻略顯木訥。

丁綺掃了眼路邊掛著的白布長綾，知曉這是某家人在籌備喪事，以往繁瑣的白事禮儀雖然沒有流傳下來，可人們心中的悲慟卻怎麼都沒有消除。

天灰濛濛，陰雨綿綿

這鬼天是末日大陸的常態，天海大陸許久沒有見過晴空萬里的天空了。

周達華沉默片刻，然後與身邊的兩位，說：「我有點私事，你們先去準備。」

「凌家嫂子昨日便搬走了。」丁綺彷彿有讀心術般的說道。

「什麼？」周達華驚愕的看向丁綺，貌似是在質問丁綺的言語。

「凌團長雖然為人敦厚耿直，可也有不少仇家，搬走是必須的。」丁綺說道。

「你安排的？」周達華問道。

「不是。」丁綺搖頭。

「是我。」杜飛羽在一邊說道。

「你很好！」周達華忽然沖著杜飛羽吼道，隨後轉頭就往回奔去。

杜飛羽奇怪的看向丁綺，丁綺也是莫名其妙的聳聳肩，周達華剛剛的脾氣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周達華憑著自己的身份牌，進入了通訊部，提起話筒的那一刻，周達華沉穩的肅然言道：「請接通南方軍轉接平台！」

「身份驗證中……驗證成功，歡迎使用南方靈蜂通訊，我是0003號接線員。」

「查詢B1134貓鷹家屬的行程信息。」周達華說道。

「請稍等……B1134貓鷹家屬的身份牌，於五分鐘前在距離凌海鎮往南C01349警戒哨經過。」接線員很快速的給了消息。

「查詢周圍C級以上特動員名單，以及各自的位置。」周達華急促的問道。

「周圍C級特動員十六人，其中十人的位置分散，其餘六人處在幾乎同一點……」

「哪？」

「19號殉難者墓場。」

「轉接南方軍總務局總長。」

「對不起，您的許可權暫不支持連接總務局總長辦公室。」接線員很生硬的拒絕了周達華的請求，而周達華正準備繼續言語時，玉手接過周達華的話筒，說：「啟動應急頻道，我是南方軍總務局秘書處——紅鸞。」

「身份驗證……許可權核實……通訊轉接中……」話筒中傳出又一輪的確認聲線。

南方軍的通訊曾經被整頓過，因為拖沓的問題，很多人被問責處斬。

處在末日的天海大陸，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會爆發意料不到的危險，每耽誤一分鐘，都會讓人類的未來更加困難。

所以通訊萬般重要。

「嘟嘟嘟嘟……」

周達華在一邊著急的搓手，而杜飛羽則是撇著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通訊盲音大概持續了三分鐘，氣喘的聲音方才出現在話筒的一頭：「我是南方總長張景來，小鸞什麼急事？需要啟動應急頻段？」

「葉蘇找你。」丁綺很直接的將話筒丟給周達華。

「伯父，是我……葉蘇。」周達華接過電話說道。

「沒錢。」張景來聲音帶著些怨氣的回答。

「我需要您的許可權，下發一道軍事調遣命令。」周達華顧不上張總長的調侃，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需求。

「不可能，你和我都沒有權利私自調遣軍事人員……」張景來果斷的拒絕。

「求您了！」周達華懇切的說道。

「究竟是什麼事情？你起碼要發一份簡報給我。」張景來說道。

「是關於凌震的。」周達華訥訥的回答。

「你說。」張景來言語中的調侃韻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認真。

周達華萬般懇切的說：「凌大哥去了，他妻兒現在有危險，我必須要保證她們的安全，所以希望伯父給凌大哥一個……面子。」

「這件事後，你必須把皮包血和黑骨給我拔嘍！聽到沒！」張景來沒有給準確的答覆，但這答覆更讓周達華安心。

「嗯！」周達華頷首，之後電話中斷。

杜飛羽見著周達華通話結束，便好奇的問：「是我的安排有漏洞嗎？」

周達華和丁綺對視后，丁綺領著兩人走向軍營的一處拐角，這是周達華方才說：「當然！」

「那個部分？」杜飛羽問道。

「等這件事結束，你就知道了。」周達華沒有詳細的闡述，因為他需要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八驅的軍用補給車

這其實是檢察官的『坐騎』，聯盟配給檢察官的通行設備，裡面不僅安保等級處於如今的最高等級，而且還有可以維持三個月的補給。

這就是『雷豹』，八隻巨大的輪胎是它威武的象徵，黑漆漆的鐵板后，裝填著連丁綺都無法詳述的安保設備。

「雷豹的許可權我也沒有，只有檢察長的指紋和虹膜才能通過。」丁綺聳聳肩說道。

「我知道。」周達華從手中拿出一隻特質的手套，貼手戴上后，指紋掃描面板上一陣紅光閃過。

周達華三人都不由得沉住呼吸，雷豹如果被啟動保障措施，戰力堪比紅眼的危險種。

「叮叮叮……請確認四位數密碼……」機械般的木訥聲傳入三人的耳膜，周達華沒有預料到的摸著下巴說：「這個大鬍子還設置了密碼？真夠謹慎的……」

「6689。」身後傳來聲音。

「謝謝。」周達華沒有猶豫的輸入后，門戶開啟，悅耳的鈴聲和光亮在三人的眼前鋪開一條光明之路。

周達華轉身，見著白鬍子大老粗費津，費津雙目含怒的說：「你們應該知道這是我的寶貝！」

「時間緊急，我需要您的幫助。」周達華只能硬著頭皮討要。

「你們的膽子很大。」費津走向自己的坐騎，邊走邊說道。

「希望你可以幫我，我會記住的。」周達華不泄氣的說道。

現在能夠讓他快速趕到C01349警戒哨的，只有雷豹這一隻『猛獸』，周達華確實需要。

大鬍子沒有回答的走進車廂，沒過半分鐘便走出車廂，肩上掛著超大的背包，說：「這裡面有我的私人用品，我是不會把他們借給你的。」

大鬍子費津說完后，自顧自的離開了雷豹，留下三人在原地愣神一會兒。

「費老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周達華叫道。

「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就算你是蠻鬼面對上顧北樓也沒有太大勝算。」費津呵呵回答。

周達華沒有多言，第一個鑽進雷豹駕駛室，一側的杜飛羽忽然將他擠開，拎著怒獸的方向舵，說：「我的駕駛技術很嫻熟，你們坐後面。」

「要快！」周達華叮囑道。

「你們抓穩就好。」杜飛羽自信的豎起大拇指，彷彿一切都不過爾爾。

周達華和丁綺走進後車廂，借著軍部的系統，開始制定行進路線。

「葉蘇，你也好，顧北樓也罷；我不希望被牽扯到你們的事情里，但我依舊要為人類的未來考慮，如果可以，人類聯盟需要多一位守護者駐守和平。」費津的通訊直接連上了周達華的通訊設施。

丁綺看向周達華，沒有多言。

「顧北樓需要為五年前的事付出代價，至於結果，我們誰都不知道。」周達華言道。

「天耀大裂谷上的黑暗迷霧一直沒有消散，所以顧北樓的天賦不僅僅是天耀教會需要的，也是人類迫在眉睫的力量。」費津解釋道。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是不會為難他的，但如果當年的事情不能解決，就算是拼上我的全部，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周達華斬釘截鐵的表明自己的觀點，丁綺在一旁盯著周達華久不言語。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我這台雷豹別用壞了，我到手一個月，保險可都還沒來得及上。」費津最後強調道。

「嘟嘟嘟……」周達華關閉和費津的通訊，杜飛羽旋即說：「人類的未來是英靈殿拼出來，沒有哥哥他們，人類有個屁的未來！他們連現在都看不到！」

「別說話，好好開車。」周達華認為杜飛羽說的沒錯，但現在杜飛羽的本職工作是開車，周達華不想讓他分心。

丁綺坐在周達華的對面，看著周達華認真布置地圖的側臉，小聲的問：「我哥和大哥……是怎麼離開的？」

「五級領主級危險種，那是唯一一次領主級危險種出現的案例，也許是我們的計劃有漏洞……」

「我想知道詳細的。」丁綺打斷周達華的概述，認真的再度問道。

周達華手指凝滯在地圖上的懸空，目光看向丁綺說：「小鸞，有些事情……現在我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難不成外面說的都是真的？是你害死了哥哥們？」丁綺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願意用我的性命去換他們生還。」周達華回答道。

「你不止一次做夢說夢話，都在哭自己是膽小鬼，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你這麼恐懼？」丁綺不相信的問道。

周達華沉默著搖頭，不多言的繼續翻弄著自己的地圖，過了十分鐘，周達華方才打破冷寂的氛圍，解釋道：「那是一場噩夢，我分不清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我也不確定當時的自己究竟是處在噩夢中，還是處在現實……」

「什麼意思？」丁綺問道。

「可能真的是我乾的，我不記得了。」周達華腦海中無數記憶的碎片不斷的重組，但是卻依舊無法拼湊出一個合理的現實。

「這是借口？」丁綺問道。

「可能是吧。」周達華將新的路線傳給杜飛羽，杜飛羽速度再度暴起，身在車廂內的三人，雖然有調節系統校準重力，但卻已然能夠感受到輕微的顛簸。

丁綺不再多問，玉手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黑點，言道：「這是17號公墓，再過百里，就是19號墓園。」

「我們這一次必須保證凌嫂子母子的安全，到了目的地我會先一步穩住局面，你們兵分兩路，按照我標記的點去抓人。」周達華頷首，百里路說遠不遠，說短也不短。

黑色的怒獸在瘡痍的大陸上奔襲而走，無數潛藏的危險也在此時悄然挪動。

……

19號墓園往南二十里，廢棄的鐵道旁，年輕的婦女正牽著年幼的兒子趕路。

「媽媽，我餓了。」少年面色枯黃的說道。

「再忍兩個小時，我們就到前面的補給點了，再忍一下。」母親臉色更難看，不過氣勢卻表現的很沉穩。

「可是兩個小時之前，您就是這麼說的…我是真的餓了，我們不是還有幾個饃饃嗎？」少年很不理解的問母親，為什麼不給自己吃東西。

婦女用腰間的抹布擦了擦汗漬，解釋說：「那些不能吃的，如果下一個補給站還像上一個那麼苛刻的話，這幾個饃饃我們還需要再走三天的路。」

「……」少年餓的已經不想說話，因為他現在完全就是母親拖著走的，很難受。

鐵道旁雜草叢生，草地百米外的灌木叢中，三位端著望遠鏡的特戰人員，確定了此行的目標。

C級特戰員：軒耗

C級特戰員：齒鷲

C級特戰員：風鰲

「目標確認了嗎？」軒耗問道。

「沒錯，的確就是凌震的遺孀和兒子。」風鰲回答。

「預定位置……將位置發送給後面的幾個，一定要將事情做的漂亮！」齒鷲叮囑道。

「這個地方，真的會出現殘種嗎？我都不相信。」風鰲自言自語道。

「這是預定計劃，末日里死個普通人，沒有人會懷疑！」齒鷲言道。

「收到，已經開始釋放引誘信號，我們也可以撤了，不然我們都跑不掉。」軒耗說道。

「嗯！」兩位同伴的身軀開始離開蹲守的位置。

三道鮮紅的誘餌掛在枝頭，是剛剛宰殺的牲畜頭顱，上面還滴滴答答的流著鮮血。

人為的黑色溶液滴在鮮活的誘餌上，血腥氣陡然發酵一般的擴大了數倍傳播範圍。

間隔數十裡外的殘血危險種們被這遙遠的獵物吸引，開始朝著目標飛速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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