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換一個便是
兵仗局的混亂維持了五日，才慢慢變得平淡。
主動投入大獄的匠人被編進了工部中，以此戴罪立功。
景文山本人官職被取消，一如所有戴罪立功的匠人。
在此等安排下，京師里的風波算是暫時按了下去。
不過另一邊，劉楓將目標轉移到了火器和火藥的販賣上。
與其被人掏了家底還不自知，不如將火器與火藥的販賣掌握在自己手裡。
只是大明將士還未全部掌握，所以他先將六部的尚書並著內閣的人喚進宮商談。
楊榮當即反對：「皇上，此舉不妥，無人能保證那些買了火器的人會如何對大明。」
「此次只是意外，只要日後嚴加看管，想必不會再出類似的事了。」
「皇上三思啊，千萬不能為了一次意外就想著販賣啊。」
大臣們苦口婆心，張口閉口說的全都是不可。
劉楓漫不經心的聽著，半晌開口。
「說夠了？」
剎那間，御書房裡一片寂靜。
大臣們左右對視，皆沉默著不再言語。
劉楓冷笑一聲：「那思任發暗中買了火器、火藥，朝廷一無所知不說，連戰場上出現都不曾多想。」
「如今你們說不可，可有想過那些死在火器下的將士？」
楊榮說道：「正是因為想過那些將士，所以才不能販賣。」
「皇上，火器與火藥是大明的根基，萬不能自已動了根基啊。」
劉楓直視著楊榮，直看的楊榮低頭才開口。
「誰都知曉火器火藥是大明的根基，這等情況下的防守能起多大作用？」
劉楓說：「堵不如疏，只要販賣出去的火器火藥都是朝廷所掌握的，那就不怕出岔子。」
幾番話落下，大臣們覺出了其中的意思。
只是思緒轉過，思及如今大明的將士都未人手一樣火器，他們又生了反駁之意。
「皇上，販賣之前，還是要讓大明將士人手一件的好。」
「對，不管其他人如何，將士們手裡必須有火器。」
劉楓聽著七嘴八舌的建議，嘴角微微勾起。
這些大臣固然是求穩的心態，但他們說的與他所想的卻是一致。
「火器人手一件的根本在於匠人，如今工部和兵仗局的所有匠人加起來。」
「都做不到這一點，你們明白嗎？」
幾個大臣交換視線，心中瞭然。
楊溥說：「皇上，微臣覺得可昭告天下招收匠人。」
楊榮跟著開口：「微臣附議。」
「皇上，微臣附議。」
劉楓的嘴角隨著應和聲增多而上揚，他敲了敲御案，說道：
「招收匠人固然不錯，可真正穩妥的，還得是自己培養。」
「近年征戰不休，流民亦是眾多，朕想著，在各地都辦類似立元學院之地。」
「將流離失所的人聚攏，教與他們匠人的手藝，你等覺得如何？」
劉中敷額角一跳，想都沒想便開口反駁了這句。
「皇上，萬萬不可。」
劉楓眉頭微挑，心中有幾分不喜。
這劉中敷一開口，定然是為了哭窮。
果不其然，劉中敷行了一禮，隨後開口便是國庫的虧空。
「皇上，戶部如今的賬目上均是一片赤字，想在各處建學院，實在太難了。」
「更何況，京師如今也是處處用銀子，實在是扛不住啊。」
劉中敷連說帶喊，時不時還做個擦淚的動作，將國庫說的極為可憐。
劉楓嘴角直抽，自古管錢的都愛哭窮是通病么？
他不知道國庫里有多少銀子，但前有王驥帶軍從北邊打到雲南。
後有京師里的學院、工部挪轉，在銀兩方面花的絕對不少。
之前不哭窮，現在來哭窮……
劉楓眯了眯眼：「劉尚書，國庫真的如你所言，扛不住這些？」
劉中敷眼神微閃，下一瞬堅定地說：「臣所言字字屬實。」
劉楓搭在御案上的手指一聲聲敲著，噠噠的聲音不大，卻讓御書房中的氣氛陷入凝滯。
劉中敷垂眼，咬死了國庫就是扛不住。
劉楓被氣笑了：「劉中敷，你當朕對國庫的情況一點不知？」
「前面花了那麼多銀兩，眼下還缺建學院的銀子？」
劉中敷不假思索地說：「正是因為前面花的太多，如今才拿不出來。」
「劉中敷！」
劉楓一字一頓的喊著劉中敷，眼裡幾乎要冒火。
劉中敷縮了下脖子，眼底閃過些微猶豫，可是很快他又變得堅定。
「皇上，學院可以建，但銀兩絕對不能從國庫里出。」
劉楓兩眼死死盯住劉中敷：「朕今日，就要從國庫里取銀子。」
劉中敷梗住：「皇上，國庫的銀子不能再動了。」
砰的一聲，劉楓砸了手邊的鎮紙。
帝王憤怒，御書房裡的人嚇得全都跪了下去。
劉楓居高臨下的望著劉中敷：「朕不管你有何想法。」
「今日這銀子，必須要從國庫出來。」
劉中敷倏地站起：「皇上，不……」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隻手捂住嘴。
魏源面上帶著些許笑容：「皇上，劉尚書近來疲累，腦子不太清晰，望皇上恕罪。」
劉楓冷笑：「既是疲累，那便好生在家中歇著，這尚書的位置百便給旁人吧。」
在場的大臣臉色皆是一變。
楊溥深吸口氣：「皇上，朝廷官員任職複雜，這戶部尚書還是莫要……」
劉楓一個眼神過去，直接讓楊溥收了剩下的話。
他說：「他不配合，朕便換一個配合的。」
「再廢話，朕不介意多換幾個。」
皇上，皇上怎能如此暴戾？
大臣們陷入震驚，話堵在口中半晌出不了聲。
劉楓懶得和他們浪費時間，一揮手，便叫所有人退出御書房。
「內閣擬旨，戶部尚書重換一人。」
楊溥和楊榮交換了個視線。
作為身在內閣，又兼任尚書的兩人，縱使心頭不願，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劉中敷被幾個大臣拖走，全程一點聲音都沒能發。
劉楓看的心裡發火，卻也沒說什麼。
只要劉中敷之後安分，他可以留其一條命。
可他要是不安分……
劉楓眼底閃過狠厲，他在北邊邊境殺的人也不少。
再多一個劉中敷也不為過。
「傳連翹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