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 252 章

沈妍妍聞言面頰羞紅，「夫君過獎了。」

「我去去便回，你若有什麼想要的，就讓你跟前的丫頭去找秋雨，我會讓秋雨待在這裡，聽你差遣。」

陳蘊賢院兒里有兩個大丫鬟，秋雨和春風。

陳家的爺們兒院里，按照規矩只能有兩個大丫鬟。

陳蘊賢自從去書院上學開始，便不再叫丫鬟伺候起居，沐浴更衣都是小廝伺候在側，兩個丫鬟只負責替他梳頭，打理院兒里的一些瑣事。

早兩年，秋雨和春風便與陳蘊賢院兒里的兩個小廝青楓、落木看對了眼，陳蘊賢做主讓他們完婚，還叫秋雨和春風在他院兒里管事，也省了他再去挑兩個丫鬟調※教的功夫。

沈妍妍剛過門，不清楚陳蘊賢院兒里的事，但聽陳蘊賢這話，就知道秋雨大概是陳蘊賢身邊的大丫鬟。

陳家的家風，沈妍妍是了解過的，長一輩的婚前都有過通房丫鬟，只是都打發了出去，而陳蘊賢是小一輩裡頭年紀最大的，也是第一個成婚的。

沈妍妍並不清楚，陳蘊賢到底有沒有通房，但想來……以陳家的家風，即便有通房丫鬟，也應該已經在大婚前放出去了。

「妾身明白。」

陳蘊賢點頭，起身去了外間。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長一輩的不會來給陳蘊賢敬酒。

畢竟是長輩，沒有長輩給小輩敬酒的道理。

因此，長輩全都由他父親接待了。

同輩里的，也就是宋家那邊的表兄弟們，再就是他的同窗朋友，烏泱泱一堆人，打著他大喜之日的旗號，要給他敬酒。

名為敬酒，實為灌酒。

不過陳蘊賢積威甚重，只對這群人笑了笑，就將這群小夥子笑得發毛，訕訕的改口，主動要給陳蘊賢擋酒，讓他去新房陪剛過門的媳婦兒。

陳蘊賢微微一笑，接受了親戚朋友的好意，但也喝了一杯酒，才起身告辭。

前腳陳蘊賢剛走，後腳這群人就聚在一起吐槽。

「都成了婚的人，怎麼還是這麼個德行？也不知道那新娘子受不受得了他這個笑面虎。」

宋家那邊幾個已經成親的表哥聞言哼笑，「這媳婦兒跟朋友當然不能相提並論。」

「宋大爺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教你們個乖，不要說這些話，別以為英才不在，就可以亂說話，信不信轉頭你們這些話都會呈到他案前？」宋楠道。

宋楠是陳蘊賢大舅舅的長子，也是宋家的大爺。

一聽這話，眾人對視一眼，紛紛轉移話題，試圖掩蓋剛才說過的話。

宋楠搖搖頭，現在後悔是不是有些晚了？

已經回了自個兒院子的陳蘊賢自然不知道這些人在背後議論什麼。

他回到院子的時候，屋裡伺候的人都守在了外面，沈妍妍貼身的婢女也都在屋外，遠遠見他走過來，滿臉驚訝。

「你們怎麼都在外面？」陳蘊賢眉頭皺起。

秋雨屈膝一禮，「大奶奶在裡頭沐浴更衣，不讓奴婢們伺候。」

聞言，陳蘊賢皺起的眉頭鬆開，「我知道了。」

想了想，陳蘊賢擺手讓她們退遠些。

秋雨是陳蘊賢院兒里的人，又是打小跟隨陳蘊賢的大丫鬟，最清楚陳蘊賢的脾氣，見狀立刻往邊上退開，見大奶奶的陪嫁們還在猶豫，便瞪了她們一眼，拽了一下。

被秋雨一拽，這幾個丫鬟忙不迭的跟著退遠了些。

眼看著陳蘊賢推門進去，這些小丫頭們羞紅了臉，「秋雨姐姐，小姐還在屋裡沐浴呢……」

「什麼小姐？」秋雨瞪了她們一眼，「既然嫁到了陳家，那就是大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陳家的大奶奶，以後警醒著些，說話注意點，咱們大爺是個重規矩的，若是犯了錯，即便你們是大奶奶跟前的陪嫁，也是沒有半分情面可講。」

秋雨也是看出來了，大奶奶這八個陪嫁丫鬟，除了四個大丫鬟，其餘四個二等丫鬟恐怕都是新挑了在大奶奶身邊伺候的。

至於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一眼可知。

「多謝秋雨姐姐提點。」回話的是沈妍妍身邊的大丫鬟碧琴。

秋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是大奶奶身邊的貼身婢女碧琴對吧？我勸你管好這些丫頭，不要犯到大爺跟前，小心吃了掛落。」

碧琴聞言看了秋雨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位秋雨姑娘是在警告她，不要讓那兩個心大的丫鬟接近大爺。

但凡出嫁的姑娘，身邊總會有兩個特意準備的丫鬟，是專門挑選出來伺候姑爺的。

這也是定例了。

只是不知道這位秋雨姑娘為什麼警告她，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大爺的意思？

碧琴心裡犯了嘀咕。

屋裡頭傳出了些動靜，秋雨已經配了人，是過來人了，淡定的帶著這些沒經人事的丫鬟又退遠了些。

沒人比她更了解自家大爺的脾氣，聽牆角？

這是想死吧？

次日一早，沈妍妍隨著陳蘊賢去正院請安見禮。

出嫁前，沈妍妍就將陳家的人口摸清楚了，禮物自然也準備好，與兄弟姐妹們見了禮，沈妍妍就被陳蘊賢帶著回了院子。

「下個月初九便是會試開考之日，我這幾日沒什麼時間陪你，不過明日回門，我不會缺席。」陳蘊賢道。

沈妍妍微微一笑，「妾身明白。」

聞言，陳蘊賢眉頭一挑，彎腰俯身湊到她耳邊，「妍妍可是忘了昨日為夫說過的話？」

沈妍妍面上發燙，「妾……我沒忘。」

她出身書香門第，家裡管教不說嚴苛，但該學的都在學，禮儀規矩她都是數一數二的。

尤其她祖父是太師，父親又是禮部的侍郎，沈家最重的，便是禮教了。

她同陳蘊賢說話，都是自稱妾身，但陳蘊賢卻不愛聽，昨晚硬逼著她自稱我。

還……還說了好些戲弄她的話。

她對此，記憶深刻。

只是這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改不過來。

「妍妍明白就好。」陳蘊賢笑了笑，起身，「我去書房念書了，有事的話，就讓秋雨找洗墨。」

他家的規矩，丫鬟不能進書房，即便秋雨是從小伺候他的大丫鬟，也不能破例。

沈妍妍起身送他出去，等他進了書房，沈妍妍便回來坐下，碧琴進屋伺候。

「姑娘……」

沈妍妍抬眼看她，「你叫我什麼？」

碧琴頓時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奴婢嘴笨，」頓了頓，「大奶奶，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陳蘊賢不在的時候，沈妍妍面上雖然還掛著笑容，但看著卻沒什麼溫度。

碧琴是打小伺候沈妍妍的，最清楚這位姑娘的脾氣。

看著溫婉可親，實際上最是冷淡不過。

「昨晚，大爺跟前的秋雨姑娘提……提點奴婢，說是讓奴婢管好這些丫鬟，不要讓他們犯到大爺面前，否則按照大爺的脾氣，即便是……是大奶奶跟前的人，大爺也不會姑息。」

聞言，沈妍妍挑眉，「哦？」

這麼說來，這位看著溫和的陳家大爺，跟她倒是一個性子的人。

沈妍妍嫁過來之前，並不在意夫君納不納妾，畢竟這個世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她就沒想過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只是，昨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概是床笫之事過於和諧，令她面熱心跳，這樣優秀的人，讓她分享出去……

她卻有些不願了。

從小到大的教育讓她明白，她不能善妒，不能霸佔夫君，等等等等。

但她……就是不願了。

「將秋煙和覓荷盯緊了，不許讓她們接近大爺。」沈妍妍喝了口茶淡淡的道。

聞言，碧琴倏然一驚。

怎麼聽著……大奶奶似乎很在意大爺？

這才一個晚上啊。

碧琴想起昨晚上聽到的片刻動靜，面上一熱，「奴婢明白了。」

沈妍妍是大家小姐，陪嫁丫鬟足有八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也是四個，大丫鬟都是打小就伺候沈妍妍的，很清楚沈妍妍的性格脾性，都不會去觸霉頭。

而那四個二等丫鬟，是年前剛挑了放到沈妍妍身邊伺候的，念巧和聽芹倒是溫順乖巧，沒有掐尖冒頭的跡象，但也不排除她們是故意做出這幅樣子賣乖。

而秋煙和覓荷……大抵是清楚被安排到沈妍妍身邊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她們有些拿大，並不將自己當做尋常的丫鬟。

陳蘊賢雖然去書房裡念書，但也會陪沈妍妍一道用飯。

熄燈之後，陳蘊賢也沒有挑燈夜讀，直接回了屋歇息。

陳蘊賢自問不是個好色之徒，但這個剛過門的媳婦，著實合他的心意，難免鬧得晚一些。

夜裡沐浴過後，陳蘊賢將人摟在懷裡。

閉上眼正要睡覺，便聽到她問，「大爺可見著了我身邊的秋煙和覓荷？」

陳蘊賢睜開眼，「誰？」

他自來就不好女色，對沈妍妍身邊這些丫鬟，眼熟的只有她的貼身大丫鬟，碧琴。

其他的丫鬟，他都沒有正眼看過。

沈妍妍聞言，便如實將她那四個二等丫鬟的用處告訴他了。

「我也知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尋常事，可我不願。」沈妍妍將頭埋在他頸間，「我不願。」

陳蘊賢怔了怔，輕笑兩聲，「不願？你可知這話傳出去，你的名聲就完了。」

「那你要休了我這妒婦嗎？」沈妍妍哼道。

她聽出來了，陳蘊賢聲音里可沒有半分生氣。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麼會為了幾個丫鬟，就將你休棄？憑她們也配？」陳蘊賢悶笑道，「若是卿卿不喜歡，明兒我就做主，將她們配小廝也就是了。」

他們陳家的小廝，那也是識文斷字的，並不是那些公侯家裡，完全是伺候人的玩意兒，有些眉清目秀的小廝，更是那些爺們兒褻玩的孌童。

但他陳家，沒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小廝日後放出去，離開京城做個賬房先生也行，有本事有頭腦的還能去做生意，這都是有先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