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安市城之戰（六）
就在薛仁貴衝出去的時候，李秀寧也注意到那面顯眼的大旗了，當然，秦鋒是一直在往那邊沖。
接著，迂迴過來的李道宗和李道玄也看到了那面大旗，至於李恪、李若雪、秦曜、秦懷道、尉遲寶琳、程處默等一干人，也都看到了。
可憐的高延壽哪裡知道，他已經被一群煞神給盯上了，還在指揮聲嘶力竭地指揮親兵收攏敗兵，儘可能地整好陣型往山上退去。
高惠真已經到了半山腰，趕緊將大旗立穩，指揮麾下親兵先把鐵甲精銳收攏起來列陣做好防禦，然後再慢慢收攏敗軍。
被天策軍趕得抱頭鼠竄的高句麗敗兵看到半山腰和山底的大旗頓時有了主心骨，趕緊一窩蜂地涌去。不過，能跑過去的並不多，大部分被天策騎兵穿插分割，沒有了逃跑希望的高句麗敗兵紛紛扔了刀槍跪地投降。
高延壽指揮著一部分列好了戰陣的高句麗軍苦苦抵擋天策軍的來回突擊，好讓多一點高句麗敗兵逃到山頭去。
猛地，高延壽感覺一陣心悸，趕緊張目四望，只見一個渾身浴血的唐軍騎兵揮舞著一桿方天戟沖了過來。沖陣路上的高句麗人碰到那桿方天戟可以說磕著就死，挨著就傷。
硬生生殺了一條血路出來，薛仁貴大喝一聲，再次猛夾馬腹，向著只剩不到五十步遠的高延壽沖了過去。
高延壽的副將沖了過來，長槍如同毒蛇般向著薛仁貴刺去。
「當」的一聲巨響，一桿長槍被擊飛在了半空。薛仁貴得勢不饒人，面甲后的雙眸中寒光一閃，方天戟泛著血光猛地斜斬了下來！
好大一顆六陽魁首飛上了半空，頸項中頓時噴起了一道血色氣柱，壯碩的軀殼晃了晃，從馬上栽了下去。
高延壽的親兵見狀蜂擁過來想攔住薛仁貴，同時他的親兵隊長也死命拉著高延壽的戰馬往山上逃。
但來不及了，秦曜帶兵已經突了過來，八十精騎一個迅猛的突擊，直接鑿開了他們前面的高句麗人混亂的戰陣，將高延壽往山上逃最近的路給截斷了。
高延壽趕緊撥馬想換條路，但李秀寧和李若雪也帶著騎兵突了過來，雖然不多，但截住高延壽夠了。
高惠真在山上看得真切，趕緊安排人去救高延壽，但李道宗和李道玄帶兵從側面切了過來，將高惠真安排救援的人馬給沖了個七零八落。
薛仁貴已經衝到高延壽身邊了。
高延壽怪叫了一聲，硬著頭皮挺槍躍馬迎了上來。只一合，高延壽就被薛仁貴一戟給劈斷了槍桿，幸虧高延壽反應快，及時滾鞍下馬，才沒有被薛仁貴趁勢一戟給立斃當場。
一勒戰馬，薛仁貴又是一戟刺出。
感受著那凜冽的殺意，高延壽只覺得背後寒毛直豎，趕緊大喊道：「降，我投降！」
戟尖在離高延壽的頭顱只剩半寸的地方險險地停住了，薛仁貴左手將面甲推了上去，不停地喘著粗氣。娘的，砍人都沒有差點沒有收住力累。
隨著高延壽的投降，高句麗人在山下的抵抗如十月雪碰到六月陽那樣迅速消融殆盡。
夕陽西斜，天策軍將士正在打掃戰場，讓俘虜們挖坑埋葬屍體，收攏甲胄刀槍。
李世民雙手叉著腰，看著山上已經點起了篝火，接過秦鋒遞過來的肉餅，李世民撕咬了一大口道：「姐夫，高句麗人逃上山的有多少？」
「應該在三萬左右。」秦鋒道，「年紀大了，身手沒以前好了，小子們都跑前頭了，我還在後面磨蹭。」
李世民哈哈笑了起來，這一仗秦鋒和李恪兩個步戰破的陣最多，可擒獲高延壽的大功卻是薛仁貴。這不，李恪還在那邊生悶氣呢。
「那個薛禮不錯，有叔寶將軍當年的風采，甚至還有過之。」李世民接過天策親衛遞過來的酒囊就著肉餅喝了一口，「小傢伙們也都成長起來了啊，我沖陣累了在陣后看了一會，曜兒和若雪都不錯，只要讓他們兩撕開了一個口子，敵人基本上就防不住了。」
「髀肉復生，你也知道你不是當年勇猛無儔的秦王了啊。」秦鋒斜了一眼，咬了口肉餅道。
李世民嘿嘿笑了幾聲。
兩張肉餅、半囊酒下肚，李世民舒服地打了個飽嗝，見李秀寧也走了過來當即道：「阿姊，我軍傷亡如何？」
「戰死的倒是沒有，不過因傷退役的恐怕有近千，高句麗人畢竟多。」李秀寧道，「其實這一仗沒有必要打得這麼心急的，我們有火器優勢，打個兩三天後再全面進攻，或許都不會有這麼多要退役的兄弟。」
李世民有點無奈地道：「話是這麼個理，但我們背後還有個烏骨城，只能速戰速決。能半天將高句麗援軍給打掉，弟就不會打一天！」
秦鋒接著道：「我剛才去問了承范了，他說將高句麗人的輜重都給截下來了。今天也都累了，休息一晚，明天再進攻，或許會兵不血刃。」
李世民點點頭道：「姐夫說的在理，吃了個大敗仗再加上困頓一晚，高惠真不傻的話，知道投降就是最好的選擇。」
山頭，高惠真和碩果僅存的四個將校滿臉死灰地看著山下星星火火。
這個山頭是李世民特意留給高句麗殘兵敗將的生路，準確來說，應該是死路。山上沒有水源，就算高句麗人能夠挖野菜剝樹皮，可沒有水也沒辦法吃下去。
走了一圈，看著又累又餓的麾下士卒，高惠真在眺望了一下遠處的安市城。
「褥薩，怎麼辦？」
看著問話的副將，高惠真嘆口氣道：「天亮后看看安市城有什麼動靜吧。如果什麼都沒有，就投降吧。」
站在山下觀察了山上半晌，見高句麗人沒有突圍的打算，李世民放下了心，決定去看看靺鞨人。
今日一戰靺鞨人被天策軍殺得只剩了不到三千人，而天策軍之所以有千餘將士要退役，也是拜靺鞨人所賜。高句麗人的抵抗倒不激烈，但靺鞨人卻很是兇悍，可以說是以命搏命。可惜的是，天策軍的防護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