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年寒窗無人問，落榜資助意中人

最後的一周，高考前的衝刺，不亞於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撕殺。除了在出生的時候，和娘肚子里和億萬精子兄弟賽跑，這應該是最激烈的比賽了，龍山感慨地想到。

校門口拉起了橫幅：「預祝同平三中94屆考生考出水平，前程似錦！」每個班級也都有自已的高考口號，學校舉行了半個小時的升旗儀式和高考誓師大會，這個時候，你會看到高三八個班的教室，除了體育班，每晚會通宵地亮燈，熬夜可能不是最好的學習方式，但總有學生還是會採取這種極端的方法。

每人5塊錢，畢業照也拍了，高考的緊張感，和畢業的氛圍，都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明顯。

高考時間到了，按照縣裡的規定，本縣三所高中的所有高考生，都統一安排到重點一中的考場去考試。

龍山帶著准考證，一步一步走進了指定的教室。三個多月的辛勤付出，12年的寒窗苦讀，一生的命運，就要在這三天決定。

在考試的第一天，就出了不少的狀況，有窮學生因營養不良，當場暈倒在考場上被送往醫院，半途醒了匆匆趕回考場，時間不等人，狀態也沒有了；也有考生作弊，當場被逮住的，這輩子算是完了。

還好，龍山這三天淡定地做完了所有的題目，感覺自已比預想的狀態還要好一些，至少沒有出現蒙圈的現象，就是感覺英文估計有點懸。所了一下各科成績，龍山預估自已的成績應該在500分的樣子，對於這一點，龍山比較相信自已的感覺。按照這個分數，也能上個二本。

上學的學費也有著落了，卡里不是還存著8000塊嘛，那上哪所學校好呢？龍山在心裡想著。

三天的高考結束了，龍山長抒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不管了，跟同學和老師道了別，到宿舍收拾了行李，龍山準備回家了。而這一別，對於很多老師和同學來說，大家各奔前程，可能以後要很多年，甚至一輩子都見不到面了。

田氏見到兒子回來，臉上笑開了花，過來取下了龍山身上的包：「滿仔回來了，今天給你做好吃的！」一會兒，田氏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唉呀滿仔，三個多月沒回來，個子長高不少，今天要殺只雞給你好好補補！」說完就去買菜去了。龍山心想回家的感覺真好。

十六歲，真是男孩長身體的時候，龍山去照了照鏡子，目測自已已經到1米75的樣子了。

回到鄉下，龍山積極地幫家裡干起了農活，跟父親一起下河捕魚，跟村裡的人一起上山伐木出山，挑糞種菜，下田翻地，日子過得特別充實，身體也跟著一天一天壯實起來。

終於到了6月22日，高考成績公布的日子到了，龍山坐上翠花到縣城進貨的慢慢游，翠花興奮地跟龍山說著話，龍山也憧憬著自已未來上大學的情形，一起來到學校公告欄，龍山在最右下方的位置找到了自已的名字：「龍山，302分，排名159。」

龍山的心情迅速低落，表情也搭拉了下來。

翠花小心地在一旁說道：「沒事的，考不上大學，還可以去打工嘛！」

龍山沒有回答翠花的話，心裡還是挺納悶，不應該啊，怎麼可能是這樣的成績？至少，應該也能過四百分吧，就算考不上，也不至於這樣差。

不過事實就擺在眼前，只能接受現實了。龍山調整了自已的心情，再查了查其他同學的成績，不出意外，宋鶯再次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排在顯眼的第一個，黃兆亮、劉青松的成績也都不錯。

龍山向翠花展現出一個笑容，跟著翠花一起去幫他進貨，在翠花看來，龍山笑得比哭還難看，不過她可理解龍山的心情了，這可不是初升高，是考大學呢。

翠花沒有直接去進貨，開著慢慢游帶著龍山來到了縣城最大的百貨店，拉著龍山進了店裡，給龍山挑了一雙黑呈發亮的皮鞋，豪氣地說：「今天我請客！」

看著翠花，龍山哭笑不得，翠花的熱情不容拒絕，龍山一邊試著鞋子，一邊看著翠花忙著去付賬的身影，心裡感慨到，其實如果就這樣過一輩子，娶翠花這麼好看的女孩兒做媳婦，就這麼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翠花付了賬，回頭看著龍山痴痴地看著他，不禁嗔罵道：「小流氓又在動什麼壞心思了？」

這一刻，龍山感覺特別幸福，甚至連未來狗蛋和翠花的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呢，就叫龍小山，如果是女孩呢，就叫龍小花，龍山嘿嘿地自已意淫著，跟翠花走出了百貨店，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只是心中對於成績的疑惑，始終揮之不去。

父母倒是平常地接受了這個結果，農村能考上那才是祖墳冒青煙，文曲星下凡，兒子考不上，那就和村裡其他年輕人一樣，大概率只有打工一條路了。

到了7月10日，bb機上發來兩條信息，他跑到郵政局的公用電話亭回電話，消息一個是宋鶯的，她在電話里熱情地說，過兩天要搞謝師宴，邀請龍山一起參加。謝師宴，我去當陪襯嗎？龍山還沒有完全從高考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倒不是怪宋鶯，只是感覺，和宋鶯的關係，不知不覺遠了那麼一點點。

另外一條，是甄賈找他，他也沒有考上大學，約龍山一起到市裡去找工作。

心裡想想，市裡很少去，反正也沒事，就去碰碰運氣吧。

剛回到家裡，翠花就急急忙忙來找龍山，她的爸爸突然得了急性腸胃炎，鄉里的醫院說鄉里沒有這個條件，要趕緊送縣人民醫院做手術。龍山趕到翠花家裡，一起七手八腳將翠花的爸爸弄上慢慢游，送到了縣人民醫院。

一番忙活下來，翠花感覺十分疲憊，龍山也從來沒有看到過翠花情緒這麼低落過，一直以來翠花都是天真快樂地長大，家裡小賣部雖然發不了財，但畢竟所在的村是在鄉里的趕場集中地，條件還算小有富餘。

馬上做手術，交錢，翠花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他哥哥又緊急到銀行取了幾千塊，也只湊夠了一萬塊，可是還差一萬呢。

醫生說先做手術吧，剩下的一萬做完手術再交。

只要做手術，就不會有生命危險，翠花的哥哥守在病房，龍山對翠花說：「你跟我去一下銀行。」翠花開著慢慢游，邊開車邊疑惑地說狗蛋我們要去哪裡？

龍山笑著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來到建行，龍山將自已之前存的八千塊錢，取了出來，又到羅喇叭那裡借兩千。還好，羅喇叭那裡直接取出了現錢，龍山一起交給了翠花。

看到這麼多的錢，翠花也沒有辦法說不要，畢竟要拿這錢去給父親做手術，但此刻，她的眼淚嘩啦啦就止不住落了下來。

翠花說：「這錢我們家慢慢掙了還你！」龍山說我也不急著用，兩人一起回到醫院交了錢，然後等著她父親做完手術。手術做了好幾個小時，醫生終於推著病人出來了：「一切順利，患者平安。」

大家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晚上，由翠花的哥哥負責守護，翠花載著龍山，一起回鄉下。

翠花將龍山送到家門口，龍山說這麼晚了，堅持直接開到翠花家，自已再走路回去，兩家人只有一二里地的距離。

龍山正要下車，翠花卻緊緊地抱住龍山不放。

「龍山哥，你會一輩子對我這麼好嗎？」翠花閉著眼睛說道。

龍山的心裡被暖化了，翠花連稱呼都改了，龍山沒有像平常一樣動手動腳，他也用力地抱住翠花，認真地點頭說道：「嗯，我會一輩子對你這麼好！」

翠花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進屋去了。

過了兩天，龍山按照約定的時間，和甄賈一起在縣城碰了頭，坐上了到市裡的火車。

龍山和甄賈一樣，之前也很少來過市裡，說是來找工作，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出了車站，漫無目的地走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工作在哪裡，兩個人走累了，又回到火車站。

甄賈說：「你看那裡有幾節舊的車廂，天太熱了，我們先上去休息一下吧。」

龍山一看，前面確實是有幾節舊的火車廂，兩人就一起走了過去，爬上車廂，睡起了覺。

龍山被人喊醒，睜眼一看，幾個穿制服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腰上別著電棒、軍用匕首，手裡拿著狼牙棒，兩個人身後還別著一副手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