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無題
「
後院。
易忠海正帶著幾個院子里的小夥子搭靈棚。
八級鉗工做這點事,實在是手到擒來,幾根木樁扎得穩穩噹噹的。
「遞我根短的。」
易忠海站在凳子上含糊地說一句,陳景年上前拿起一根方子遞了上去。
「一大爺。」
陳景年應了一句,站在旁邊問道:「您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易忠海緩了口氣,從嘴裡拿下最後一根釘子,開口說道:「斧子,你胳膊傷了。就把旁邊的雜物清了吧,人來人往的礙事。」
「成,我歸攏一下,放到各家的窗戶下面。」
陳景年戴上手套,開始倒騰那些木頭凳子、籃子和磚頭等雜物。
「老易,老易,我要寫輓聯,你讓一大媽,打點漿子啊。」
三大爺閆埠貴從前院跑過來,試探著說道。
「成,你寫吧,我讓我媳婦去弄。」
易忠海把一根四號鐵線交叉捆在靈棚的右上角,用鉗子擰緊。
「得嘞,我去了啊,這蠟紙得去老蔣家去要……」
閆埠貴顛兒顛兒地走了,嘴裡叨咕著寫輓聯所能用的一切,連毛筆都想好了出處。
「三大爺真是太摳門了,那有這樣的啊,剛才還好意思問一大爺,要是寫了輓聯,那潤筆能不能抵了份子錢。」
一個東跨院的小夥子啐了一口,惹得其他人也齊聲討伐起閆埠貴來。
「上回管我們家借的掃把,送回來時,那掃把愣是小了一圈,沒隔幾天我就看見閆埠貴拿著根竹子做成的魚竿釣魚去了,這閻老西真是沒法說他,還老師呢。」
「在學校也是那樣,我聽我家二丫頭說,班級里有個板凳壞了,閆埠貴讓學生們帶釘子,一人帶兩個,一個班四五十人,那得多少釘子,就修一個板凳。」
「所以他年年評職稱,年年都評不上。這麼大歲數了,在學校連個主任都混不上,當了個數學學組長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了。」
「就是,看他歲數大,當了一個三大爺,可是哪有一點當大爺的樣子啊。」
一個正在給易忠海扶凳子的年輕人說完,抬頭看見易忠海正看著他,連忙接著解釋道:「易大爺,我可不是說您啊,您在我心目中是真正的一大爺。」
「說誰也不行,不許在別人背後議論別人長短,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麼不強。」
易忠海跳下凳子,拍了拍手,讓人把白布拿過來,掛在了棚子上。
「一大爺,我去打點水,把院子撣撣,一會就沒這麼多灰了。」
陳景年把撮子里的灰土倒在一個底部墊著麻布的土籃子里,。
「去吧,等一會人全了,大伙兒議議,把這幾天值夜的排了。」
易忠海拿起鉗子,從一個木方子上起下一根釘子。
「一大爺,我排第一天。」
陳景年剛走了幾步,聽見這話又站住了,回頭說道:「我才來,不像大夥在單位累一天了,回來又忙乎了這麼長時間。」….
「那成啊,斧子今晚班,還有誰想今晚值夜的?」
易忠海喊了兩聲,有三個年輕的應了一聲。
陳景年提了兩桶水,把前後院都灑了一遍。
天黑之前,一口柳木的棺材裝著賈東旭,被人用板車送了回來,賈張氏以及棒梗跟在板車的後面。
棺槨進院,院子里一下子就炸了鍋,賈張氏啞著嗓子嚎了起來。
等把棺槨安放在靈棚里,秦淮茹挺著肚子,披著麻布、梨花帶雨地從后罩房跑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衝進靈棚,趴在棺槨上嚎啕大哭。
後面跟出來的一大媽等人只能站在一邊,低聲勸著,這個時候,除了家屬,別人就只能站在一旁,干看著。
披麻戴孝的棒梗跪在一個陶土盆前,燒著黃紙。
等一大媽和二大媽這些院子里的大媽、嬸子,把哭昏過去的賈張氏和秦淮茹扶走。
一大爺和劉海忠這些輩分大的,在靈棚走了一圈,在靈棚前站定的時候,有人叫棒梗給行禮的長輩們磕了一個頭。
下一批就是何雨柱、許大茂、劉光天和陳景年這些和賈東旭平輩的了,躬身行禮,棒梗再磕頭。
衚衕兒里陸續有人趕了過來,鬧鬧哄哄地折騰到半夜。
等人散了,陳景年和五六個年輕的男的坐在凳子上閑聊,易忠海又送來了一大壺開水和不少的瓜子。
然後,易忠海又讓何雨水去了后罩房的聾老太太屋,讓賈張氏列一份老家人的名單,明天打發人去賈家的老家東營子送信。
關於賈東旭的喪事,在院子里的老人的操持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些老人的一生就是在顛沛流離中過來的,戰爭、飢荒、實在是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
陳景年待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時候,院子里的老人就有起來的了,轉到後院,把他們這些值夜的都打發走。
陳景年回到家裡洗了洗,用柳葉刀颳了刮長勢緩慢的鬍子,轉瞬間又恢復了一副小白臉模樣。
做了口飯,等李憲文起來后,端著白菜湯和餑餑去了正房。
「不礙事吧。」
李憲文端著碗,看了陳景年兩眼,擔心地問道。
「沒事,到了班上,我找個地方眯一會兒。」
陳景年故意加快了吃法的速度,像是多餓似的。
「現在看啊,不去車間是對的,你啊!蔫主意。」
李憲文給陳景年夾了點鹹菜,看著他生龍活虎地吃完。
等李憲文吃完飯,陳景年收拾了碗筷,在李憲文出門后,把正房和東廂房的房門都上了鎖。
......
軋鋼廠保衛處
李滿倉有些煩躁地走了兩圈,回頭說道:「囡囡怎麼樣,沒嚇到吧,昨晚要不你嬸子說起這個,我都忘了,要不我接家去待幾天吧。」
「我都聽說了,您昨天跟著常書記忙前忙后的,昨晚我把囡囡送***媽那去了,挺好的。」
陳景年看著李滿倉的鬍子又沒刮,一臉青鬚鬚的,笑著說道。
「你還是靠譜的,我昨天半夜才回家,今天還得和常書記、李廠長去你們院看看,哎!這賈東旭多休息休息多好!」
李滿倉抹拭著鬍子茬,想了想,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說道:「給六叔倒點熱水,今天還不一定要跑幾個地方呢!」
陳景年去接了少半盆水,又往盆里倒了些熱水。
李滿倉把小盒子里的剃鬚刀組裝起來,打了點肥皂泡塗在臉上,呲牙咧嘴地颳起了鬍子。
等李滿倉把鬍子刮完,陳景年把水換了,回到放映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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