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壓榨

看似平常的民房，裡面卻別有洞天。如同帝國最高等級的監獄一般，可以算得上是戒備森嚴。想要不被人發現就闖進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一隻蒼蠅都很難飛得進去。

從感知域里退出來，雷蒙不由得感覺有些心驚。這個地方被防守得如此嚴密，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不過既然無法潛入，雷蒙也只好另想辦法。還好他有感知域的幫忙，能夠清楚的得知林在屋子裡的位置。就算是進不去屋子，他也可以在外面想想辦法。

推開由守衛層層把守的鐵門，林進入到了一間特製的屋子裡。一推開門，一股熱氣就撲面而來。瓦朗斯的天氣已經夠熱了，但是這間屋子裡的溫度要遠比外面熱的多。而導致這一切的原因，就是架在屋子zhongyāng的一個巨大火爐。火爐之上架著一口特製的粘土所製成的大鍋，上面斜著蓋著一個蓋子以防裡面的東西在加熱過程之中飛濺出來燙傷人。而在那口大鍋的下面，熊熊燃燒的大火將整個大鍋烤成了紅sè。

「最近的進度怎麼樣？」林向身邊的一個守衛詢問道。「還是沒有成品做出來嗎？」

「沒有。」那個守衛搖了搖頭回答道。「都失敗了。」

林的表情變得非常失望。他走到房間的角落裡，非常粗魯的從地上拽起一個人來。那個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面容憔悴而且有很多傷痕。見到將自己拽起來的人是林，那個年輕人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頭。很明顯，這種防衛動作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一定是平時挨了不少的打。

「我想知道，為什麼還沒有成功？」林惡狠狠的沖著那個年輕人吼道。「你不是自稱是當年的理科狀元嗎？怎麼讓你造個玻璃都這麼費勁？」

「這不關我的事，我已經儘力了啊。」那個年輕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原理和化學公式都沒有錯，但是單純的用木頭來燃燒的話根本就達不到融化原料所需要的溫度啊。」

「那你就不能想其他的辦法？」

「我能想什麼辦法？理論知識我都知道，但是要在這種科技貧乏的世界里造出這種東西來實在是太難了啊。」那個年輕人一臉苦相的回答道。「想要達到需要的溫度，必須使用jīng制的煤粉或是其他的可燃物來代替。而且你找人造出的這個坩堝承受力又太差，如果溫度太高的話會炸裂。還有，就算原料的比例正確，但是以現在的技術只能用吹管來吹，造出來的都是些玻璃瓶子罐子之類的東西，想要造出你想要的平面玻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這麼說來，你對我根本一點用也沒有了，對嗎？」林從守衛的腰間拔出匕首，狠狠的將匕首釘在牆上，離著那個年輕人的臉只有幾厘米。

「不，不是這樣的，我可以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年輕人咽了一口唾沫，戰戰兢兢的說道。「其實我們不一定非要造玻璃，還有很多東西可以做啊。比如說肥皂之類的小東西，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技術，一樣也可以賣錢的.......」

「那種爛東西都是老子四歲時候玩剩下的，這玩意根本就賣不出去。」被人無意之間扒開了傷口，林的臉sè變得更加的不好看起來。當初若不是他傻乎乎的沒搞清楚狀況就去借高利貸，想要靠製造香皂來賺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說不定他現在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那火藥，火藥怎樣？」年輕人眼睛轉了轉繼續說道。「只要找齊了三樣素材，這東西最容易不過了。」

「那種東西老子閉著眼睛也能造出來，還要用你來廢話。」林惱怒的破口大罵。「你他娘的知道硝石這玩意有多難弄嗎？除了黑市之外，也只有那些黑森林的魔法師那裡會有這種東西，而且價格貴的離譜。還有硫磺，這裡是瓦朗斯，四周都是森林，你讓老子去哪裡找火山給你挖硫磺？」

「那我們來研究蒸汽機怎麼樣？這東西的原理我也知道。」自己的生命被人威脅，年輕人也只好快速的轉動自己的腦子，想辦法來保住自己的xìng命。雖然知道林和自己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但是很明顯的這個同鄉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善意。當初無意中知道了林和自己都是來自異界的使徒之後，這個年輕人還滿心歡喜。在他看來，能夠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找到自己的同類，互相之間可以多加關照，說不定還可以像曾經看過的那些傳奇小說那樣，聯手開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敵。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同鄉卻完全不這麼想。自從他被林騙到這個地方來之後，就是沒rì沒夜的幫他研究各種異世界物品的製作方法。林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什麼同伴，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蒸汽機？」林的口氣變得緩和了起來。「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有把握嗎？」

「大概......有一點吧......」年輕人的口氣變得不確定起來。「原理啥的我都懂，不過實際cāo作的話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研究。我當年的物理成績其實一般，遠沒有化學來的好。」

「好，我給你時間。」林想了想，把抓住年輕人領子的手鬆開。「但是一定要快，老子現在很缺錢，明白嗎？是非常的缺錢。」

「我知道了，我會儘快開始的。」年輕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從林的眼神里他就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出，如果自己沒有說出林想要聽到的答案的話，這個所謂的同鄉一定會在知道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的同時，結束掉他的xìng命。從異世界死掉了來到了這裡，但是他可不敢賭在這個世界死掉了之後，還能夠再回到異世界去。

其實年輕人自己也知道，所謂製造蒸汽機也只不過是一個用來拖延時間的借口而已。蒸汽機這玩意要真的做出來，其實也不算困難。但是以現在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造出來的東西恐怕不僅龐大臃腫，而且動力轉換效率也一定很低。這種東西就算做出來了，也完全派不上用場，更不要提拿去賣錢之類的了。沒人會傻到花錢去買一個巨大的鍋爐回家，每天花費大量的柴火和水，為的只是看蒸汽冒出來將裡面的活塞頂來頂去。說實話，這種原始蒸汽機的動力不用說用來驅動船隻或是車輛，就算是做個自慰器都差強人意。想要將這東西實際的應用在動力驅動方面，除非是有一個天縱奇才的團隊進行長期的改進，而且還要製造出使用這種設備動力的器具來。想要真正的成為商品賣錢，沒有個五十一百年根本就做不到。而他雖然有豐富的知識，但是他也只有一個人而已。

「把這些東西都找個沒人的地方扔了，不要被人發現。」林指著大鍋和火爐對守衛說道。「看著他，不要讓他偷懶。」

「是，林先生，我知道了。」雖然對於林的命令抱有疑惑，但是守衛還是非常順從的答應了。說實話，他真的不明白這個林和那個年輕人究竟在幹些什麼。這個年輕人總是會讓他們尋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然後鼓搗上幾天之後又放棄，周而復始。從這個年輕人被關押在這裡已經快一年了，亂七八糟的東西要了不少，但是卻從來沒弄出什麼有用的玩意來。花了不少錢，動用了不少人力，卻沒有任何的收穫，聽說頂頭老大楓都開始對林的做法有些微詞，只是看在林以前的功勞和面子上沒有明著說出來而已。據說拿到賬單的楓已經不止一次的暴跳如雷了。

既然今天仍舊沒有收穫，林也只好悻悻的離開這裡。他有些想不通，為什麼當年看的那些傳奇故事裡，裡面的主人公想要造出點什麼東西來就是那麼簡單，隨便弄個小玩意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而到了他這裡，卻屢屢碰壁。就算有了這個自稱是當年理科狀元的同鄉幫忙，一年多都沒能弄出一樣排的上用場的東西。

和守衛吩咐了幾句，林離開了那棟民房。今天又沒有任何收穫，極度失望的林垂頭喪氣的走在路上，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身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雖然無法潛入到屋子裡去，但是雷蒙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林和那個年輕人之間的談話。這還要多虧林的安排，若不是火爐燃燒需要排煙，雷蒙也無法在屋頂的煙囪邊上將一切聽得一清二楚。林使徒的身份已經確認無疑，而且他還監禁了另外一名使徒在房子里，試圖製造出某種異界的東西。雖然雷蒙對於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只能聽懂五六分，但是卻沒有妨礙他對林這個人的判斷。很明顯，這個人不是個合適的合作夥伴。一個不擇手段壓榨自己同伴的傢伙，就算是雷蒙將自己化妝成使徒，也無法從林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而且很有可能還會變成林壓榨的對象。

在知道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之後，雷蒙覺得林對他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價值了。或許讓他跟著楓一起死掉，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