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碎丹
不是他!
竟然不是她的傻子!
姒卿鳶整個人都不好了,昨夜與她翻雲覆雨的人,竟不是她的傻子。
那,用靈力協助她結丹的人,也是他嗎?
他有那麼好心?
不對,他身上的那些白光呢?他能自由掌控那些能量了嗎?
那,他為何要幫她?
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尹幕川只離開了一小會,再回到石屋的他,在石門闔上的那一刻,倒地。
那一身不知什麼材質的紅衣,化為烈火在不斷燃燒。
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平靜的走向貝殼造型的大床。
「呃?」姒卿鳶被她那一身烈火嚇到,見他徑直往床上來,她慌忙讓位。
怎料,對方一個虛抓,她便被一隻正在燃燒的大掌抓住。
「你,你放開!」
他身上的火焰,並沒有灼傷她。
可,她不喜歡被人遏制的感覺。
「娘子,我好難過,救我。」可憐兮兮的話語,卻沒了靈魂。
「尹幕川,別拿他來消遣。我知道,你不是他。」
姒卿鳶別開眼,藏起心底的悲泣。
「哦?怎麼不是?是與不是,有區別嗎?」
尹幕川嘴角勾出一個弧度,似笑非笑,讓人看了極不舒服。
卻又因他臉上的線條,讓人移不開眼。
「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自然也是我的。」話鋒一轉,無賴的道:「和我睡覺,你不虧。」
是不虧!
還賺了呢!
短短几日的時間,姒卿鳶便見識到了尹幕川身上的古怪。
每隔四個時辰,他身上便會著一次火,赤橙黃綠青藍紫外加黑白兩色,依次換輪。
三天才燒完一輪。
姒卿鳶被累得不輕,她成了他滅火的工具。
可她也被身上的靈力,撐得不行。
若不是她識海中的冰障夠厚,她怕她早就被他身上磅礴的地氣,撐死。
是地氣,大地之氣。
她曾經在妖界的神樹上感應過這種氣息,可尹幕川身上怎麼會有?
難道他的本體是神樹嗎?
又過三天,姒卿鳶又不確定了!
除了大地之氣,他還從他的身上獲取了神聖的聖光,一舉改變了她丹田內的金丹。
金丹裂變,化成九顆大小不一的小珠子,在丹田內亂竄。
與那日尹幕川祭出的九顆光珠,相似。
「尹幕川,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把我變成這樣?」
自她出了魂芥,就沒離開過這張床,她感覺自己成了他的禁臠。
打又打不過。
哭?
「你見過惡魔,有在意過誰的眼淚嗎?」
這是尹幕川在見到她眼淚時,說的一句話。
從那以後,姒卿鳶便沒再流過一滴眼淚。
哪怕是裂丹之苦,她也咬牙挺了過來。
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沒有表情的玩偶。
「我不是神。神是最噁心的偽君子。不要把我同他們相提並論。我會覺得噁心。」
「那你是誰?魔鬼嗎?」
姒卿鳶嗤之以鼻,漫不經心的起身,披著紅衣,倚在窗邊望向窗外的大海。
她,如今已經不指望逃離這間石屋。
她算是看清,只要尹幕川不放人,別說是房間,就連那張令人厭惡的床榻,她都無法逃離。
尹幕川沒說話,不否認,也不承認。
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什麼?
他好像恢復了,卻又沒完全恢復。
記憶是有,卻不全。
就像眼前這個女子,他應該是認識的才對,可他卻怎麼也記不起她是誰。
唯有她身上的氣息,和她體內的寒冰……
寒冰?
「我問你,你身體里的寒冰是怎麼回事?」
尹幕川篤定,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是什麼,卻還是問出了口。
他不期望姒卿鳶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只是想從她的描述里,撲捉一些信息……或許,他能從寒冰來源的信息里,提取一些有利於他恢復記憶的信息。
畢竟能讓他記住的人不多,尤其是放心頭的,更是少之又少。
「天生的。」姒卿鳶頭都懶得回,敷衍的亂侃。
「是嗎?」尹幕川輕笑。
又道:「也對!若不是天生的……那東西可不是什麼人都跟隨的。」
故意的停頓,讓他話里的疑點凸顯,卻多了幾分神秘。
那東西?他知道她奇經八脈里寒冰是什麼?
一句話,勾起了姒卿鳶的好奇心。
可要她開口,問對面那個陰晴不定的尹幕川,她卻問不出口。
這幾日,兩個人的交鋒,她從未佔過上風。
「別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你現在太弱。若是沒有我的幫忙,你連壓制寒冰的力量都沒有,更別提,化為己有。」
尹幕川起身,走向窗邊,想要與姒卿鳶站在同一視野中。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他的身邊,就應該有一個她。
雖然,他們彼此已經記不得對方。
但,他理所應該的覺得就該如此。
「其實,我也不知道寒冰是什麼。」
姒卿鳶見他走到窗前,卻不靠近她,微微放鬆了身體。
其實她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他,畢竟他還頂著傻子的面容。
只要他稍稍尊重一些她,她便能與他心平氣和的相處。
遠處的浪花跌宕,窗前的一雙人,靜靜的傾聽海風訴情。
許久,姒卿鳶打破了空氣里的沉默。
「那日我被你打傷,按理說被擊中心脈的我,應該必死無疑才是。」
頓了頓,姒卿鳶努力的在組織語言,盡量不要讓自己的懼意外泄。
「可我沒死。」
「沒死!你懂嗎?我非但沒死,我還被人用寒冰重塑了心脈!」
末了,她諷笑:「呵!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不知道對不對?其實我也不懂!可它就是莫名其妙的發生了,直接導致我的身體發生了異變。」
姒卿鳶越說越激動。
臉上的恐懼盡顯,不作一絲遮掩。
甚至激動的扎住尹幕川粗壯的手臂,重複著語無倫次的話語。
或許是安靜沉默的尹幕川,讓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傻子的影子,讓她想有一絲的倚靠。
也或許是,因為尹幕川給她的感覺過於神秘且強大,她希望能從他嘴裡尋到她想要的答案。
可尹幕川卻什麼也沒說,也沒制止的激動,任由她把自己的指尖扣入掌下的血肉,弄得滿手是血。
鮮血混合在一起,一滴一滴的滴落石質的地板。
有他的。
也有她斷甲中,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