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他拿命在賭她的真心
許久,他才拍了拍她的后肩,緩聲道:「集中注意力,按我說的去做,先把你體內的禁制解開,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護在他們二人身上的護盾,支撐不了多久。
要出去,只能靠她。
姒卿鳶吸溜著鼻子,爬出她的懷裡,慌忙應聲。
「哦,哦,哦。」
「別動,就這麼說。」他怕離遠了,她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
他的大掌護上她的腦勺,把褪盡光彩的薄唇,湊近她的耳邊。
護在二人身上的光盾,是他的本命護盾,只有在危及生命時,才會出現。
光盾以他體內的能量為燃料,一旦能量耗盡,他將陷入長久的休眠狀態……
介時,不知是否還有那樣的幸運,再從一個傻子恢復真身。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一旦陷入休眠,再想復甦,要歷經多少艱辛……
他用了十萬年,才打造了一個傻子出來……
如果,錯過……
不知道下一次醒來,得等多少個年頭。
「呃!啊……」
姒卿鳶是個可塑之才,僅憑他的口述,便找到了要領,撬開了她體內的封印。
磅礴的靈力,噴井而出。
斑斕的耀光,穿破她的丹田,湧入四肢百骸,直衝天靈。
「不要慌,你可以的。」
尹幕川的聲音在顫抖,他已經沒時間了,他要在能量消耗殆盡之前,撤下護盾,他要為自己留下一絲後路。
「不要束縛它們,讓它們順著冰脈走,冰脈在,它們不足為慮。」
語畢,他無奈的闔上眼帘,撤掉了他們二人身上的護盾,進入短暫的休眠期。
他在賭,賭姒卿鳶能抗住靈力的暴亂,賭姒卿鳶不會放任他不管。
就像他在失去意識時,也要把她納入本命護盾中,守護。
斑斕的耀光,穿破她的丹田,湧入四肢百骸,直衝天靈。
所到之處,猶如颶風過境,那些被凍結的經脈,冰壁一寸寸的龜裂,然後脫落。
脫落的冰塊,大如巨石,被暴亂的的靈力,攜著四下衝撞。
啊!「……」
無聲的吶喊,姒卿鳶固守靈台,不敢有一絲的大意。
丹田內的九顆光珠炸裂后,對她衝擊最大的不是經脈里的磅礴靈力,而是那未知的能量,對她精神力的吞噬。
那個重塑她心脈的混蛋,在試圖吞噬她的靈魂。
如,當日她在湖底醒來時,她的直覺告訴她那般,那個改變她身體形態的混蛋,在垂涎她的魂體。
她不能讓它得逞。
哪怕她根本無法感知那個混蛋的存在,可她識海里盤踞的神識,在瑟瑟發抖。
這不尋常的一切,都證明了她的直覺,是對的。
此時正在天人交戰的姒卿鳶,無心去關注她身邊的環境。
她早已離開了那個噁心的巨獸腹腔,置身海底。
方圓十里的海域,擠滿了身形各異的海妖。
眾妖獸,遠遠的把突兀出現在海底的兩個人類,團團圍住。
卻,不敢靠近他們。
就在剛才,一隻在急速遊行的鋸齒獸,突然頓在水中,翻騰。
引起了周圍妖獸的注意。
只見鋸齒獸的腹部,突然迸發耀眼的色彩,然後整個身體,彷彿被巨大的能量撐爆。
連帶著周邊海域,那些沒來得及躲避的生物,一併化作血水,飄散水中。
紅色的血水散去,那抹從鋸齒獸腹部迸發的耀光,卻停在了原地。
光芒中央,有一個紅衣女子在打坐,她的腿邊橫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
也不知是死是活。
「利茲,老子先來的,你給老子滾後面去。」
圍觀的妖獸里,爆發了衝突,互相搶著最近的位置。
「伊洛,你要點臉好嗎?你腳下的這片海域都是老子的,你跟老子講先來後到?」
妖獸互相推搡著,有的甚至動起了手。
可即便如此,卻沒有誰敢靠近兩個人類,百米的距離。
它們都在畏懼那團斑斕的光暈,害怕它再次爆發,丟了身家性命。
卻,又渴望著那團斑斕的光暈里散發的能量。
………………
離情島。
「那是什麼?」
月朗星稀的夜色中,正在守夜的姒卿沄,被遠處突然席捲的巨浪,驚得站起身。
指著遠處的滾滾巨浪,問火堆旁的玉竹。
二人對視過後,立馬轉身去呼叫其他帳篷中的人,急速撤離。
連夜躲進了身後的樹林。
一行十二人,剛撤退至高地。
二十多米高的巨浪,便席捲了他們駐紮了四天的營地。
那些他們來不及帶走的帳篷,頃刻間全被海浪帶走。
「阿姐,長姐……」
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小胖墩,第一次見到這麼高的巨浪,他緊緊的捏著姒卿沄虎口的軟肉,欲言又止。
他想說,他從那些巨浪中聞到了長姐的氣息,卻又潛意識的認為,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
就像姒卿鳶教他修仙一樣,是不可說的秘密。
「別怕,鳶兒姐姐不會有事的。」她會來找我們的。
姒卿沄摸了摸小胖墩的腦袋,把他樓進懷裡。
然後,轉身對著楚衍說道:「楚少俠,這巨浪一時半會的也退不了,你還是先進島吧!」
「武宗傳承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恐怕後面的路,沒法與你一同共進退了。」
姒卿沄的心底,還是記恨當初楚衍把她從擂台打落的仇恨。
哪怕是仙船上漂泊的那一個月,也沒打過幾次照面。
若不是看在他這幾天,放棄了尋寶的先機,浪費寶貴的時間在海邊等姒卿鳶的份上,姒卿沄連話都不想跟他說。
「你們保重。」
人各有志,楚衍一向看不慣,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的做派。
浪費大好的機會,來秘境度假。
瞟了一眼山腳下的海灘,轉身離去。
夜晚的樹林不安全,好在月過中天,寅時不遠,找個樹梢棲身,熬過今晚不是難事。
「玉竹姐姐,我們怎麼辦?」
目送楚衍走遠,姒卿沄迷茫的望向玉竹。
玉竹和她身後的四個護衛,代表尹家,卻也與姒六嬸一家修好。
出門時,姒六嬸之所以只派了弄珠幾人跟著,一是姒卿沄經過石屋的修鍊,在島上有了自保能力,二則是因為姒卿鳶身邊有玉竹。
在她的預想中,姒卿沄和姒卿鳶在島上的三個月,應該是形影不離,互不相棄的。
帶太多的護衛,反而成了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