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尋回記憶

雖然約克做事十分謹慎，

但是…

此刻，約克正站在高塔的正門口，望著自己面前已經被推開一角的大門。

要進去嗎？

他剛剛已經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觀察很久了，原本閉鎖的嚴嚴實實的大門也是在不久前突然開啟的。

就好像是專門為他而打開的一樣。

這附近…絕對沒有人。

約克又向周圍看了看，他已經確認這裡的環境不下十次了。

他很確信自己沒有被發現，那…

這半開的大門怎麼解釋？

如果是陷阱的話，這未免太明顯了，可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好端端的大門會毫無徵兆的突然開啟？

約克開始在門口不安的踱步。

他又在猶豫。

不行，我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

如果拋去那些恐怖駭人的儀式，這裡就是一個安靜質樸的偏遠山村，而山村裡面的居民大多都是勞動熱情很高的百姓。

他們的生活除了休息之外就是勞作——一旦他們結束了下午的休憩，那麼約克在這麼顯眼的位置絕對會被發現。

到時候可就不好處理了。

算了，直接衝進去吧。

反正自己最開始也打算直接用武力來讓這裡的「管理者」把一切都交代出來不是嗎。

想到這裡，約克看了看自己的手。

只要有那傢伙的力量…

不論在門的那頭是什麼，我都有與之一戰的資本。

木製的大門被約克從敞開的那一角緩緩推動，而在力的作用下，看樣子似乎是年久失修的大門發出了吱呀吱呀的響聲。

真煩。

在約克無奈的吐槽了一句之後，他便將這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全然不在意這麼粗暴的方式會不會把這木門震壞。

而在進入高塔內部之後，一股奇特的味道撲面而來，約克駐足片刻，隨後仔細的嗅了嗅…

這…

這味道…

如同綻放已久，香味濃郁的紫羅蘭配上許多高品質的香草一般。

很好聞的味道，要麼是某種香薰，要麼就是某位女士用的高檔香水。

可是…

抬眼望去，這香味配上這周圍的環境，卻讓約克感覺到這樣的熟悉。

這裡一定是「約克」記憶中的某個地方。

典雅的木製書架整齊的排放在房間的兩側，帶有雕花的樓梯在房間的側面向著更高層延伸，正中央是一個擺著水晶球的古樸圓桌，圓桌旁橫放著一個藤蔓編織的躺椅，盡顯端莊和雅緻。

以及…

躺椅上坐著的一個女人。

銀白色的長發垂落腰間，而那柔順的髮絲不難讓人看出其主人對它的愛護程度，寬大的魔女發帽遮住了她的臉龐，但能依稀看見陰影之下眼神凜冽的淡紫色眼瞳…

莎拉從躺椅上緩緩站起，但卻正是這個動作，卻激起了約克的戒備之心。

約克的手伸向腰間，隨後抽出了那柄冰藍色的匕首。

「你…你是誰？」

約克象徵性的問道，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的女人並沒有直接的回答他。

只見，那女人緩緩的解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臃腫白色長袍，隨即露出在裡面穿著的紫色長裙。

約克的心頭猛然一顫…

好熟悉…

「想起來了嗎？」

說罷，莎拉縴細的手掌向上抬去，隨後將遮蓋臉龐的法帽取下，

她微微抬頭，似乎是想讓約克看清楚自己的臉。

而當約克的雙眼與那紫色的雙眸對視的那一剎那，他瞬間向後退了半步，隨後一隻手扶住了額頭…

又來了…

那股來自腦海深處的疼痛…

瞬間，一幕幕記憶碎片開始在腦海中不斷閃現，而這些錯綜複雜的記憶碎片也開始不斷的拼接，組合…

隨後在約克之前回想起來的，關於記憶的線索的那條線絡上，重組成一個個完整的片段…

「我在問你…」

「想起我了嗎？」

嫵媚的聲音再度傳來。

想起來了…

那些記憶…

或者說，「約克」的記憶。

她是莎拉，聖心教，也就是河源鎮所信奉的扭曲宗教的教主，同時，也是「約克」的老師。

魔法，是一個無比崇高的東西，他作為神明加護的直觀體現深入每個人的內心之中，而學會魔法，則是這種偏遠山村裡的人的最高追求。

所以，魔法師的在這裡的地位，就別提有多高了。

「約克」是莎拉的魔法學徒，也是最優秀的一位。

約克緩緩抬頭，望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莎…莎拉………」

但那句「老師」，他卻始終叫不出口。

他是最優秀的學生，但就在幾天前，「約克」卻被莎拉親手選定為「祭品」。

直到儀式之夜，自己被送上那座建造在森林深處的祭壇…

而身上的鐵鏈，也是莎拉親手綁在自己身上的。

此刻，約克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不是約克，他沒有任何對於莎拉的感情。

可是呢？

伴隨著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一同湧入腦海的，還有「約克」和莎拉共同學習時的點點滴滴。

約克泡的茶很好喝，莎拉每次都讚不絕口。

莎拉經常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吟唱咒語，如何擺出施法動作，但經常教著教著約克的視線就跑到了莎拉的身材上面。

明明…有著很深的情誼。

可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選「約克」當祭品？

「莎拉，這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是約克的話，也許這個問題，是他唯一想知道的吧。

「約克…我最好的學生，約克。」

她一字一頓，而每說完一個字，就會向前走一步。

「我們的神，是一個偉大的存在。」

她走到了約克的面前，隨後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他沒拿匕首的那隻手。

「成為神的祭品，是高尚的，是榮耀的…」

「而且，不是誰都能得到神的青睞。」

她的話語中，充滿著邪教徒的味道，如果不是約克已經了解一切，恐怕他還真的會被洗腦。

「你是我最優秀的學生…」

「我選擇了你…」

「而事實告訴我，我選對了。」

「你是數百年來，唯一成功的一例…」

什麼，這種慘無人道的儀式已經進行了數百年？

等等…

我好像抓錯了重點。

我，是唯一成功的一例。

怎麼回事？

我作為祭品的儀式，不是失敗了嗎？

「沒有被神選中的祭品，會在無盡的烈焰中結束自己的一生，將靈魂賜給我們的神，成為祂的養料…」

「而被神選中的祭品…他們會活著。」

說著，約克便感覺到了莎拉逐漸用力的手，甚至她的指甲蓋已經剜進了自己手腕的肉里，引起陣陣疼痛。

活下來的祭品，才算儀式成功…

這個邪神真是有趣，居然會要祭品活著。

但隨後，約克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無上的神恩本應降臨於世，但神是無法在凡世展現力量的…」

「所以…」

「活下來的祭品…」

瞬間，莎拉猛然一揮手，約克右手握著的匕首就直接被擊落在地。

「他們是神的力量的容器…」

「是神行走在凡塵之上的工具…」

「是『祂』的代行者啊！」

她臉上的笑容開始猙獰，嘴角開合到一個無比誇張的角度的微笑是那樣瘮人…

如果可以正常微笑的話，她該是多美的女人呢？

至於約克…

在聽完這一切之後，他整個人完全的傻掉了。

甚至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都不想去撿。

我，只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

超凡力量？

那種東西…真可笑。

就和沾沾自喜的我一樣好笑。

「當然…神也不會虧待你。」

「在他完全蘇醒之前，你可以動用祂的一部分力量…」

「雖然你每使用一次，都會加速『祂』蘇醒的進程，但這對於你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很幸運，活了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讓他們燒死我吧。

約克不知所措的撿起了地上的匕首，隨後用早已癱軟顫抖的手將其放回腰間。

回去找露瑞絲…

然後離開…

絕對，不能…

再讓「祂」碰自己的身體一下…

然而，還沒等約克走出大門，那木門又一次吱呀吱呀的響了起來，隨後，一個穿著古怪，腰間佩戴獵人令牌的人便跑了進來，好像是有什麼急事一般。

他掃了我一眼…

但為什麼毫無反應？

約克的心中不免閃過一絲疑惑。

「莎拉大人，上次儀式的祭品，我們已經抓到了，現在她正在我們位於囈語森林的祭壇上面，要如何處置？」

「哦…」

「燒掉吧。」

上次儀式的祭品…

露瑞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