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讓死亡更划算
祥安城城前的大戰剛開始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最歡喜的是大帥張金厚，大帥張金厚被抽調過來對付虎狼王部隊，當然是敵人被殺傷越多越好，敵人被削弱越多越好。
最愁的是虎狼王部隊，虎狼王-胡寒兒來到內地是為了搶掠財物的，帶著手下的兒郎都喜歡多弄些好處回去，老婆、孩子、熱炕頭才舒服，現在遇到先鋒軍這些不怕死的炮灰部隊。先鋒軍不怕死，拚死和手下兒郎拼殺，胡寒兒看在眼裡、痛在心頭，仗可不是這麼打的。
先鋒軍反倒是最無所謂的，反正死亡是最終歸宿，那就讓死亡變得絢爛是先鋒軍現在最大的想法。
胡寒兒聽著手下不斷彙報，這轉眼之間不到半個時辰，手下兒郎死亡已經超過1000了，傷者更是眾多，現在腦袋還在脖子上，肚子里的腸腸肚肚還安穩的在肚內待著，其它的傷勢都不算重傷。
胡寒兒聽著情報、分析著情況，再看看先鋒軍爭先恐後赴死的戰鬥狀態，並且先鋒軍赴死的熱情越來越高漲，特別是何寒楚，你爹何宏被皇帝砍了腦袋，你不找皇帝老兒報仇，殺我手下兒郎倒是起勁。
胡寒兒和幾位將官討論之後，急忙讓人鳴金收兵，今天的仗就先打到這裡吧，再打下去傷亡太大了影響士氣，影響後續作戰計劃。
胡寒兒鳴金想收兵，關鍵是先鋒軍不答應又發起了幾撥死亡衝鋒，最後還是胡寒兒手下的弓箭讓先鋒軍的赴死熱情稍微減退了一下。
何寒楚看著拒馬後面的虎狼王部隊，聽著先鋒軍後面撤退的號角也只能策馬返回營地。
何寒楚在返回自己住處的路上，其他人明顯對何寒楚剛才的殺敵表現滿意，最起碼我們何將軍的公子是個好樣的，上陣殺敵不含糊，關鍵時候敢拚命、肯拚命，有些人見何寒楚路過還行起軍禮來。
何寒楚心想剛剛拚命搏殺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的，最起碼底下的這些士兵是認可自己的。
何寒楚回到自己的帳篷，劉多糧6人也過來探望，檢查了何寒楚的傷勢，何寒楚簡單包紮、縫合之後表示不礙事。
劉多糧6人看著何寒楚剛剛的拼勁、狠勁，心裡不由再次起了親近之意。
不久，何寒楚接到先鋒軍副將軍魏桂清的邀請，請何寒楚到帥帳一敘。
魏桂清原本是何寒楚父親何宏的助手，何宏被抄家賜死後，魏桂清現在成了先鋒軍的主事人。
何寒楚猜想著魏桂清以及手下的千夫長會是什麼態度？何寒楚聽過人們對魏桂清的評價：善於守城、機變不足，說白了就是魏桂清為人擅長衝鋒戰鬥，不擅長陰謀詭計。
何寒楚心中暗想這次的接見一定好認真想好，接下來的計劃能否順利就看這次見面，如果弄不好可能自己會死到裡面。
何寒楚來到帥帳之前，帥帳前的衛兵看了一眼既沒有邀請、也沒有阻攔，只是通報一聲何公子到。
何寒楚聽到這句何公子，不由想起自己進父親帥帳都通報是少將軍，看來帥帳可能比自己預期的難進。
何寒楚挑門帘進入帥帳，實現映入眼帘的是大桌之後魏桂清坐到椅子上，雙腳卻搭到桌子上。
魏桂清看到何寒楚進來也沒有調整坐姿，雙腳還輕輕抖著，盯著何寒楚何寒楚面露微笑對何寒楚說道：「賢侄，你來了。」
何寒楚不敢託大，急忙躬身彎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參見魏將軍。」
魏桂清沒動點頭說到：「聽前線的將士說，
賢侄剛剛殺敵很勇敢，第一次上戰場就能適應先鋒軍不容易啊。」
何寒楚聽到先鋒軍三個字，再結合魏桂清的坐姿，以及魏桂清臉上帶笑眼神陰冷的表情，明顯魏桂清心裡有著極大的怨氣，現在可千萬不能在先鋒軍和勇敢上回答，不然……
何寒楚再次躬身說道：「魏將軍，我有一些對這次戰鬥的看法和想法。」
魏桂清盯著何寒楚，長長的哦了一聲。
何寒楚等魏桂清哦完，說道：「先鋒軍這種打法、這種死法不划算。」
何寒楚的話剛說完，還沒等魏桂清說話，旁邊一個千夫長趙元曉拍桌而起。
趙元曉指著何寒楚的鼻子大罵道：「媽個X的，何寒楚，先鋒軍這種死法不划算，這是人話嗎？不是因為你老子這些兄弟會死？不是因為你老子我們會被充入炮灰營？不是因為你老子我們會被牽連？」
趙元曉的爆發也引得其他幾位千夫長指著何寒楚叫罵，魏桂清默默的聽著沒有阻止，這就是很難代表一些事情。
何寒楚冷冷的看著趙元曉叫罵，也看著其他千夫長的態度反應，到目前比較好的一點是沒人把刀準備剁掉自己，何寒楚不由感到一陣欣慰。
何寒楚聽著罵、心中白馬奔騰翻滾，邊想著對策，等趙元曉和其他人罵完、發泄完畢。
何寒楚才向趙元曉和眾人拱拱手道：「我爹犯了事，他現在已經伏誅，我娘也因為我爹的原因服毒自盡，我呢也被發配到先鋒軍做炮灰，也算是給各位一個不算交代的交代。最少我會陪各位走完最後一程，我一定死在各位的前邊。」
趙元曉冷笑一聲：「說得好像是你發好心陪我們似的，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死的。全都是拜你爹所賜。」
何寒楚苦笑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
趙元曉還想說話，魏桂清打斷道：「元曉可以了，像個潑婦罵街成何體統？」
魏桂清把雙腳從桌子上拿下，坐正姿態盯著何寒楚問道：「寒楚，你也不知道你爹被誅殺的原因？」
底下的千夫長都做好甚至甚至伸著身子，想一字不漏的聽仔細些，最起碼讓自己死得明白些。
何寒楚用力搖搖頭說到：「那天有人來抄家的時候，我還在後面練劍，抄家的人如狼似虎，到家裡到處搜查，我母親聽到父親已經伏誅，自己將來要充入教坊司就趁人不備偷偷服毒，抄家的人怕我也尋短見，就把我銬了起來。我拚命問為什麼抄我們家？他們說我父親叛國，我想繼續追問細節，那些人只顧搜查翻找根本不回答。」
魏桂清前傾的身子向後靠去，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著帳篷頂，無奈的低聲說道：「原來你也不知道。」
何寒楚趕緊補充道：「各位叔叔伯伯，你們對我父親是了解的，他不會出賣各位的，他不是那種出賣朋友、戰友的人。關鍵是他叛國他圖什麼？」
何寒楚見眾人陷入沉思繼續說道：「就算我父親真的要叛國，就算他瞞著各位，也不會蠢到不給我留後路，讓我和我母親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被抄家。」
魏桂清再次彎腰向前盯著何寒楚：「寒楚，你就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或是什麼別的關於老何叛國的消息？」
何寒楚再次搖搖頭：「從被抄家到被捉拿，再到被押送到先鋒軍的路上，我想破腦袋也搞不清楚我父親發生了什麼事。」
魏桂清嘆口氣說道：「算了，不清楚就不清楚吧。寒楚你先下去休息吧。」
何寒楚急忙抱起拱手說道：「魏將軍，我有話要說。」
魏桂清點頭說道：「你說吧。」
何寒楚：「先鋒軍今天這種打法、這種死法不划算。」
這次千夫長中倒是沒有人再出言責罵，魏桂清也沒有特別反感。
魏桂清說道：「寒楚，你有什麼想法說一下。」
何寒楚：「今天我在前沿看到先鋒軍打法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幾招之內分生死，這樣的打法很快先鋒軍就會死光。」
魏桂清：「你知道10絕糧嗎？」
何寒楚：「知道。」
魏桂清：「先鋒軍，說白了就是炮灰，歷來都是給10天口糧，從此再無糧草供應。兄弟如此拚命就是要在口糧用完之前把命豁出去，不然，糧食耗盡軟手軟腳上陣只會被敵人所殺。至於逃跑，敢逃的先鋒軍不僅自己會被追殺，家人也會被牽連。」
何寒楚：「那也可以用更划算的方式殺敵，最起碼也要成為殺敵最猛的先鋒軍。」
魏桂清問道：「你有什麼方法？」
何寒楚：「我有一個提法，魏將軍和各位千夫長看看有沒有可行性。輕傷換重傷-殺、重傷換重傷-躲、重傷垂死拉一個墊背的。」
魏桂清思索了一下，再看看下方的各位千夫長，千夫長也相互看了一下。
魏桂清：「你這個思路倒是不錯，明天可以實行一下。」
何寒楚出了帥帳抬頭看著日頭剛落山的天，今天不到半個時辰的戰鬥800先鋒軍陣亡，殺敵1200，轉眼間800條生命就消逝。
何寒楚茫然的看著天，就沒有一條生路嗎？父親被誅殺的真相就只能在地府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