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開世界大門

白沫涼看著坐在身邊的少女，心中有股氣無處發泄。

剛才他跑到門口確認的時候，那副慌不擇路的樣子被董綾看見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瞬間蕩然無存。

想到董綾剛才偷笑，他臉上還一陣發燒。

這少女身材修長，短髮齊肩，樣貌俊俏，年齡與董綾相仿，但更加成熟。

穿著及膝的棕色格子女士西裝裙，配以絲襪和小皮鞋，帶著一頂棕色八角帽。

渾身微微散發著木質香氣，穿搭與這個區域格格不入，再叼上煙斗拄起拐杖，就完全是上時代的偵探小姐模樣。

少女直接坐在沙發上，絲毫不客氣，還朝白沫涼的方向靠過去。

白沫涼感覺到了她的靠近，有董綾在對面看著，不好直接挪開，白沫涼可不想讓人覺得他是在避嫌。

就這樣，三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尷尬，其實尷尬的只有白沫涼而已。

董綾不知道兩人是什麼關係，但剛才白沫涼跑過去迎接，她就猜出大概，這兩個人不光認識，而且關係還很好。

董綾饒有興緻地看著西裝少女，少女從進屋后臉上就一直嬉笑，如果她是男的，那就是油嘴滑舌哄騙女孩的闊家少爺。

白沫涼此時微眯著雙眼，捧起咖啡杯，咖啡早已經涼了，可是他還是會先吹一下，然後才喝上一口。

說：「你居然還活著。」

少女看他這自言自語的怨婦樣子只感覺有趣，咯咯笑了起來。

「理事長親自找我，保密任務，鬼知道這任務一下子就三個月。」

「如果我完成這個任務，理事長承諾幫我解決身份問題。」她又補充道。

白沫涼聽說理事會的安排，氣消了一大半。

畢竟，他也被理事會弄得焦頭爛額，姑且算是有同一敵人。

「姑娘你好，我叫楚緣，怎麼稱呼？」

董綾心裡猜著兩人的過往，正腦補出一堆狗血戲碼，樂此不疲，沒想到她突然跟自己說話。

經過一下午的交流，董綾自認和「白小姐」是一條船上的人。

可能是同性相斥，加上乖乖女的性格，對這種不是很正經的女孩有種抵觸，現在看她是不那麼順眼。

她只說：「董綾。」

三人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八點的鐘聲在學院迴響，打破了沉默。

楚緣說：「這鐘聲怎麼還有迴音？」

她主動打破了這份沉默，開口道：「我任務完成就過來了，事情很棘手嗎？」

楚緣一改剛才的嬉笑模樣，神色凝重了許多，白沫涼看她如此，也收起了那副小媳婦情緒。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楚緣聞言，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熟練地從白沫涼手中拿過杯子，抿了一口。

「這怪物我沒見過，不過……」

楚緣思考了一下，說：「我離開這三個月執行的任務，可能與這個有關。」

白沫涼和董綾聽她的話語，頓時精神一振。

董綾現在已經把「白小姐」當成了好朋友，非常關心楚緣的消息是否能幫到「白小姐」。

當然，有八成是因為關心，一成好奇神秘世界，最後一成則是想看看「白小姐」和楚緣之間的關係。

楚緣看二人好奇，立刻一改派頭，向白沫涼搖搖杯子，舒服地靠在沙發中，搖晃著雙腿，絲毫沒有淑女模樣。

「咖啡喝完了，去給我再倒一杯。」

白沫涼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還是去倒咖啡，後悔沒在學院跟那些魔藥師學點毒藥。

楚緣看佔到了便宜，也不得寸進尺，就開口講了起來。

這三個月來，楚緣一直在配合理事會，調查「里世界」。

董綾對此一無所知，如同上課一樣聚精會神地聽著，她現在對這未知的神秘世界格外好奇，就差拿個筆記出來記。

而正在沖咖啡的白沫涼對這個詞有所耳聞。

巫師學院里關於「里世界」的研究，我們生活在表世界，而表裡世界如同一張紙兩面，一正一反，互相影響，卻難以互通。

如果在紙的反面有動作，正面也會有所反饋，影響到表世界，這就是所謂的異常現象。

而表世界中發生的一切變化，就像鉛筆寫字留下的印記，遺留在里世界，即使擦掉筆跡，印跡還是存在。

靈力大規模存在於里世界，表世界的靈力寥寥無幾，堪堪夠釋放一些常用的法術。

「里世界之門可以打開，我在任務中進入過里世界，還看到一些怪物。」

「怪物？類似於剛才說的無眼猿猴一樣嗎？」

「看起來不一樣，但形式應該差不多。」

此時董綾和白沫涼對無眼猿猴的出現都有所感覺，但是需要一個人真切將他們所想的說出來。

「這些怪物，多半是由人變成的……」楚緣說。

董綾和白沫涼對視一眼，確實如此。

廣場上的怪物十有八九是學生變成，雖然早有預料，但當真相被證實后，兩人還是感到心頭一沉。

「其實也不全是。」

不全是？二人不明所以。

楚緣繼續講。

「說是變化，其實根據我們調查，這更像是一種晉陞。」

董綾聰，脫口而出，說:「進階？進化？」

白沫涼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進化成這樣的怪物，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一直保持著「原始」的人類。

「晉陞分為成功與失敗兩種，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變成怪物應該就是晉陞失敗了。」

「具體的細節不清楚，理事會還在研究，所以才會有人讓我來找你。」

那個人是匿名，通過轉信貓頭鷹給楚緣送的消息，讓她結束任務后，立刻到拜瀾中心學院找人。

白沫涼涉及到一樁大麻煩，需要一個知曉里世界信息的人幫忙，於是她就馬不停蹄趕來了。

楚緣笑了笑：「既然我在這裡，你就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業的。」

白沫涼看著她，這世界有那麼多城市，城市有那麼多房間，而偏偏一年前，楚緣敲響了他的房門，來到了他的身邊，然後……

然後開始了蹭吃蹭喝。

這時她的到來，倒讓白沫涼心安。

董綾聽著二人的對話。

關於神秘世界的內容半懂不懂，但她看見白沫涼笑了，那麼，問題估計能迎刃而解，提著的心也放鬆了下來。

「白小姐」在他身邊應該是安全的，突然她又胡思亂想到，不對，可能這女人比怪物還危險。

董綾又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覺到臉紅了起來。

眼見入夜，自知該走了，戀戀不捨，卻還是打算拎包起身告辭。

「綾綾，我之後是這區域的事務官，還需要一個助手，要不然你來幫我吧。」

「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而且還有很豐厚的薪水呢，你考慮一下吧？」白沫涼對董綾說。

董綾早就對神秘世界感興趣，聽到這話，頓時臉紅著笑了起來，生怕他反悔一樣連連點頭，頭髮都晃得甩了起來。

他看見董綾的手提包上有一個手掌大小的貓形布偶。

「這貓布偶不錯，哪裡買的，我也想要一個。」白沫涼說。

布偶是董綾自己縫製，她從小擅長這種手工活，也喜歡這些東西。

白沫涼因為常用控靈術的原因，常常也收集些人偶布偶操控，其中性價比最高的還是稻草人。

不過白沫涼的手法就很糙，而且沒什麼耐性，就連扎出的稻草娃娃也是沒個一樣形狀。

董綾見白沫涼喜歡，直接給了他，白沫涼也給了董綾一把教室備用鑰匙。

「明天開始沒事的時候就來教室吧。」白沫涼送她離開。

送走了董綾，楚緣看著兩人的關係，有些奇怪地問道：「白小姐?」

「你叫的怎麼這麼噁心。」

楚緣見他這麼說，也不再取笑他了。

「沫涼，還有一天的時間，要不要去里世界看看？」

「當然要去，看看搞了些什麼鬼。」

楚緣也想知道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謀划些什麼東西，總歸要去一趟里世界才能解決，躲是躲不開的。

不再多說，將開啟里世界入口的方法告訴了白沫涼。

趁著午夜十二點之前，趕快準備，今晚就進里世界一探究竟。

按照巫師學院的習慣，白沫涼將寬大的巫師袍罩在了身上。

不管是用魔杖施法，還是使用控靈術控制稻草人，躲在袍內都十分很隱蔽，一些常用的道具掛在腰間手袋，也不影響活動。

楚緣說：「這裡的靈力分佈情況，你應該可以感受得到吧。」

二人在一起生活許久，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能力。

白沫涼能直接看見靈力動向，是極為罕見的天賦。

接著白沫涼指了指教室最中央。

「其實里世界並不神秘。」楚緣說道。

說話間，楚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在教室中央畫出了一個雙六芒星法陣。

這個法陣白沫涼自然知道，一種通用法陣，可以溝通靈力而已。

白沫涼十分聰明，一瞬就聯想到了其中的方法，溝通靈力。

如果里世界對錶世界有影響，那靈力的分佈不均就代表著跟里世界重合的緊密程度。

如果這裡靈力多，那就證明這位置和里世界的世界壁薄弱。

在這裡用溝通靈力的法陣，法陣就如同氣孔一樣，從里世界運輸靈氣到表世界。

楚緣知道他已經想到了方法，暗嘆真是天賦，理事會那些老傢伙可是研究了不少時間才想到。

「這只是基礎準備，創造一個場地。」

楚緣說：「進入里世界，不是隨便挖個洞就往裡面跳，還要有一扇門」

她環顧四周，發現了全身鏡，指了指：「就是它了。」

將全身鏡平放在法陣中央。

一切準備就緒。

「沫涼，要開始了，準備好。」

二人站在法陣面前，楚緣抬起右手，念起咒語。

「縛靈鎖（epshuggogmgepah'ehye）！」

一股狂風刮過地面，吹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髮絲飛舞。

燈光熄滅，正如同董綾描述，整個教室被淡淡的藍光覆蓋，眼前的法陣也變得更加明亮。

鏡子在楚緣的力量之下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絲絲靈力從縫隙中鑽出。

靈力的滲出越來越多，鏡面壓制不住將要噴涌的靈力，裂痕越來越大。

最終，鏡面在靈力的衝擊下轟然碎裂，化作漫天碎片，隨風飄散。

教室變成一面璀璨的萬華鏡，無數玻璃碎片漂浮在空中，反射著靈力散發的藍光。

藍光又交織成一張網，把白沫涼和楚緣籠罩在其中，在四周牆面映出道道光影，光影眾多，將法陣團團圍住，神秘而又虔誠。

就一條纏繞著黑色火焰的鎖鏈從鏡面中迸射而出。

鎖鏈手臂般粗細，筆直向上，刺入天花板，接著是兩條、三條……直至十條鎖鏈，發出「唰啦啦」地聲音，如同擎天之柱支世界大門。

鎖鏈從另一空間出現，衝破了兩世界間最後一絲屏障，靈力從世界大門噴涌而出。

教室瞬間被靈力充滿。

到了這個時候，世界大門已經完全打開，鏡框作為入口，對岸的世界顯現出了樓下的教室。

里世界確實存在，而且與表世界完全重疊。

白沫涼伸出手，一把拉起楚緣，大步向前，頭也不回。

他們向另一個世界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