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刀術
初辰輕撫著古樸的銀色重刃,像是在觸摸著失散多年故友的面頰,刀刃也彷彿感知到初辰內心情感的波動,竟然隨著初辰的撫摸發出凄惋的悲鳴。唯有初辰才知曉,這是他家父臨逝前封存在重刀之中的一絲靈魂。
「好小子,竟然會這種刀術。」帝江原本尖銳的聲線變得有些沙啞,即便這樣他竟然用背後的四隻羽翼將全身罩住,硬生生抗下了初辰這霸道的一擊。入微地觀察,不難發現帝江原本通體潔白的羽翼此時變化成磐石一樣堅不可摧,這是鍛體強者常用的防禦技巧,通過硬化身體來抵禦對方的攻擊傷害,帝江硬化后羽翼形成紺青的色澤,這表示帝江的鍛體級別甚至比初辰的還要高一層次。
「看起來剛剛那招對你只起了一點作用嘛。」初辰將重刀扛在肩上,無奈地撓了撓首,一對劍眉不知不覺顰蹙起來。沒想到對方那麼棘手,即便使出了家傳重刀術也無濟於事。
所謂重刀術,便是剛才初辰使用的那套刀法,是他家族門第的絕學之一。這種刀法要求使用重達百斤的大刀,講究剛柔並濟、動靜相合,是舞刀術中融合力量與技巧的集大成者。重刀之術,動如疾風,靜如古松,提刀千斤重,舞刀鴻毛輕,刀飛鋼環響,刀落寂無聲,既有很強的視覺體驗又有卓絕的實戰效果。
「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帝江伸出脖子,用他那看不清模樣的臉放聲訕笑。確實不假,重刀術雖是霸刀且精妙的刀法但是遇到鍛體強者就會顯得杯水車薪,對於防禦能力極強帝江,這重刀術甚至破不開他硬化的護甲。
「現在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守得住我的一擊了!」尖銳的鳥鳴聲再次響起,爆裂的力量在帝江六爪之間快速集結,紺青色的鐵爪帶著壓迫性的風壓飛速向初辰的喉部襲來。
狂暴的風息吹動著初辰額前的劉海,漸漸露出一雙堅毅清冷的黑眸。
「霸刀·鳥狩!」隨著一聲暴呵,初辰甩起重刀對著空中靈活地連續斬擊,彷彿天空中再善飛的翼鳥也會被這強力的刀風斬落墜地。這並非重刀術中的防禦技,初辰正是希望憑藉著精密的攻擊,以攻為守,斬於無形。
足足三十六次揮斬,每一次都精準地撞上帝江六隻鐵爪刁鑽的攻擊,砰砰邦邦的金屬撞擊聲振聾發聵,竟然碰撞摩擦出點點星火。
雙臂對六臂就是異常吃虧的對拼,何況帝江還有四隻強壯有力的羽翅閑置未用。掐準時機的帝江扭曲著他黃囊般醜陋的面孔,振翅旋轉起來。四翼翅尖在飛速旋轉下匯聚成一點,紺青色尖端鋒利的程度彷彿能刺破一切甲胄,更要命的是,初辰此時的雙臂已經被對方的六臂完全纏鬥住了,全然沒有辦法抵禦這致命的突襲。
沒辦法了,只能硬抗了。初辰深吸氣息,氣運丹田,將所有力量匯聚在對方突襲的左臂上,原本的肉色肌膚瞬間轉變成墨黑色。哐啪——如同盛水的玻璃杯從百丈的高空墜落破裂的聲響。
初辰霎時被擊飛至巷口深處的牆面上,左臂的防禦頃刻瓦解,被帝江的突襲刺出一個貓眼大小的血洞,噴涌的鮮血彷彿肥美多汁的荔枝被受強壓而出的蜜水四處飛濺。
「果然還是不行嗎,鍛體修為跟他差了正正一個級別。」初辰咬著牙大聲喘息,左臂的重創以讓他大腦缺氧,搖搖欲墜了。
牆頭上的夢玉看到這一幕,絳紫色的瞳仁驟然緊縮,不由聲聲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現在出手破壞這場決鬥,初辰應該會心懷不滿,
但我要是再不出手,下一次攻擊他定抵擋不住。」
帝江見到初辰強硬的接下自己的重擊,面目全非的黃囊好似流露出一絲讚許的神情,「想不到區區人類竟然也能有如此強橫的鍛體修為!」原本人類的肉身凡胎就不足以與異獸的鋼筋鐵骨相提並論,初辰竟然也能以自己人類之軀的硬化護甲硬生生扛下帝江的強力突襲而沒有被洞穿,這一點確實值得驚奇。
「只能先用夢玉的香囊頂一下了。」初辰腰間的香囊頃刻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和奇異的花香,俄爾便治癒了初辰的傷臂。
也不能怪初辰使用香囊療傷作弊,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不怎麼公平的對決。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面是六臂四翼的妖獸呢!
瞧見初辰突然活動自如的左臂,白皙的肌膚上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迹,帝江也不免嘖嘖稱奇,「桀桀,看來你身上還藏著療傷聖器呢!倒也無妨,很快便是屬於我的了。你的硬化護甲已破,我看你還如何接住我這一擊。」
該出手了!夢玉修長豐腴的雙腿彎曲在青石牆頭上,準備隨時發力俯衝下去解救初辰。
一雙擔憂的明眸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倚靠在牆角喘息的少年,少年彷彿也察覺到夢玉的注視,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之後,夢玉放棄了破壞對決的打算。
她分明從少年堅毅的目光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不被認可,不夠強大的少年,一次次被擊倒又一次次頑強地爬了起來,即便身上千瘡百孔,也永不服輸。他渴望成長,渴望變強,唯有足有強大了才有能力守護身邊的家人和朋友,縱使對實力為尊的九歌大陸無感,也要憑藉其亘古不變的法則去整個世界。這便是命運,這便是初辰自己選擇的道路,無人能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