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獅帝都篇
遠在數千公裡外,玉蘭星最高峰——昆薩蘭聖峰,四周坐落著數座龐大的城池,每座城池都閃耀著潔白的光輝,而其中最為宏偉壯麗的白金聖城,就位於昆薩蘭聖峰峰頂。聖城之主,白金神皇亞蘭,正端坐在王座之上,華麗莊嚴的大殿之內,一群站成四列的大臣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亞蘭環視眾大臣一圈之後,指間輕輕敲擊了幾下面前的白玉案幾,力度雖然不大,但是敲擊聲卻響徹整個大殿,眾大臣立馬安靜了下來,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端坐於王座的那個偉岸的男人身上。
不世皇者的威嚴聲音從王座之上傳來,「蜃無景,一個小時過去了,關於之前出現的異象,偵查小隊可有傳回什麼消息?」
話音剛落,大臣第一排一個白盔白甲,身著紅色披風的將軍站了出來,低頭回答道:「啟稟陛下,暫時還沒有消息,還請陛下少安毋躁。」
亞蘭點點頭,揮手示意他退下,之後望向群臣中頭排的另一人,「左相,貢品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聽聞神皇詢問自己貢品的事情,左相額頭冒出些許冷汗,神色緊張的回應道:「回陛下,羽族、汐族和聖陽帝國拒絕提供貢品,而且......」亞蘭聽到聖陽帝國不願意提供貢品之後,勃然大怒:「而且什麼?!如實報來!」
左相被亞蘭發怒的氣勢嚇得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說:「而且獅心帝還殺了我們派去的大使,只留下一個侍從帶著大使們的首級回到了聖城。」聽聞至此,大臣一片嘩然,亞蘭更是怒不可遏,一掌拍斷面前厚重的案幾。
「你說什麼?!豈有此理!區區羽族!區區汐族!區區聖陽帝國!一幫螻蟻!居然敢違抗本皇的旨意!本皇要讓整個聖陽帝國化為廢墟!!!」
這時蜃無景再次站了出來,單膝跪地向著亞蘭請求道:「請陛下三思,當前我族正在籌備聖戰,而情報顯示迪亞人似乎有所動向,如果貿然與多方同時開戰,恐怕局勢會有所變化。臣擔心這會危及到我皇大業。」而蜃無景身邊另一個金甲將軍卻陰陽怪氣了起來,「陛下,左帥蜃無景這是在危言聳聽,我白金神族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過幾個下等雜碎,左帥就畏首畏尾的,莫不是收了那獅心帝的什麼好處?誰人不知你與那聖陽獅心帝有著不菲的交情?而且好像我們無敵的左帥和那聖陽月姬還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見右帥文天羽如此構陷自己,而且似乎已經發覺自己的秘密,蜃無景怒而起身,右手探向腰間長劍。
蜃無景:「文天羽!你不要血口噴人!為了我皇大計,我蜃無景連個人生死都可以不在乎,而眼下異象突起,局勢很可能出現不可測的變化,只是為了穩妥起見,我族確實不宜多方開戰,望陛下明鑒!」
文天羽:「真是為了穩妥起見?陛下,我神族大軍天下無敵,所到之處皆成廢土,臣文天羽,願親率神界大軍為陛下誅殺任何膽敢冒犯我神族之螻蟻。」
亞蘭冷冷地看了一眼劍拔弩張的二人,旋即看向文天羽旁邊一位鶴髮白須的老者,「右相認為如何?」
右相沉思片刻,撫了撫齊胸的白須說:「臣認為,左帥所言不無道理,上次三界大戰之後,我族雖勝,但時至今日也還沒有完全恢復元氣,此次聖戰,我族將精銳盡出,若是旁生枝節,恐後患無窮,而且據聞現任獅心帝實力不容小覷,我族還需做長遠考慮才是上策。」
亞蘭從王座上起身,
來回踱步幾番,冷靜之後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情,「老師所言極是,蜃無景,本皇命你全力準備聖戰事宜,若偵查小隊有所回報,可直接面見本皇,都散了吧。」
蜃無景神色憂慮的走出白金神殿,沒走幾步,就被身後的右相叫住了,右相對著他使了一個眼色,蜃無景心領神會的朝右相微笑示意。傍晚時分,蜃無景獨自一人來到了右相府邸,被相府管家引領著來到右相書房,只見右相已經沏好了茶等他,蜃無景躬身一拜,「學生蜃無景,拜見帝師。」管家關上房門便離開了,右相揮揮手笑道:「無景,你我師徒不必這麼拘禮,來,坐。」蜃無景坐在右相對面,抿了一口老師沏的茶,茶香沁人心脾,回味綿長,而蜃無景卻眉頭緊鎖。右相見狀,開口問道:「你可是在擔心獅心帝和芸兒母女?」
蜃無景點點頭「這次獅心帝公然反抗陛下,而且做出如此示威舉動,聖城必然要與聖陽一戰,二十年前的三界大戰,如今還歷歷在目,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這樣的事端,納蘭老師,您說學生應該怎麼做才能讓我妻女免於戰禍?怎樣才能救我的摯友?」
右相納蘭端著茶杯一飲而盡,「無景,我知道,這二十年來,你一直都有偷偷離開聖城潛入聖陽看望芸兒她們,恐怕你的行跡同樣也被文天羽所察覺,只是還沒切實抓住你的把柄,但是你要知道,今時今日與聖陽的決裂,都源自我族惡習,習慣了高高在上和尊貴無比的認知,一時半會兒是改不過來的,皇家如此,貴族如此,族民更是如此,為師勸你暫時先忍耐一下,不要再出聖城了,以免被文天羽抓住把柄!如果讓他乃至陛下知道你有凡人妻女,不僅你左帥之位難保,恐怕還會有殺身之禍。」
蜃無景思索片刻,握緊拳頭道:「這左帥不做也罷!這聖城不待也罷!如果連妻兒都保護不了,我如何獨活於世?」
一聽蜃無景這樣說,納蘭急了,怒斥蜃無景,「胡鬧!不可再說這樣的混賬話,你蜃家世代受皇恩庇佑,代代身居高位,身為左帥的你身上不止系著芸兒母女,還系著我千萬族人和皇室!記住,萬不可意氣用事啊!至於聖陽那邊,為師會想辦法護芸兒她們周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年你父親把你託付給我,芸兒也就是我兒媳,我會看著她們娘兒倆受戰亂之苦?」
聽到納蘭會保護自己的妻女,蜃無景眼含熱淚躬身一拜,「是學生莽撞了,謝過老師。」納蘭站起身來,拍了拍蜃無景的肩說道:「放寬心吧,此次聖戰,免不了一場血戰,如果藉此機會一舉消滅迪亞魔人之禍,那就是大功一件的事,說不定能靠這個功勞說服陛下允許你接芸兒母女回聖城,再由你作保與聖陽的和談,避免雙方的刀兵之禍。」
從相府出來,已經是皓月當空,蜃無景就一直在思考納蘭所說的可能性,接芸兒她們回聖城,再消除與聖陽的衝突,那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但是神皇亞蘭真的會在自己大勝之後同意這些請求嗎?昆薩蘭族,玉蘭星的上位種族,視其他一切種族為蠻夷螻蟻,因強大的實力和悠久的壽命,被不少人尊為神明,昆薩蘭族總共僅一千三百萬人口,常備軍力六十萬,其中四十萬神族精銳主力加二十萬混血半神,這對於其他幾個大國平均幾百萬的軍力來說相當稀少,然而因為其強大的單兵實力,如果不是有迪亞魔族的存在的話,就足以憑其一族之力橫掃整個玉蘭星,昆薩蘭族的城市全部集中在昆薩蘭聖峰周圍,平均海拔八千多米,一般無人可以抵達其疆域。也正因為如此,造成昆薩蘭族長久以來就以神自居,一切下位生物都是螻蟻,而這,也造就了昆薩蘭族不為外人所知的醜惡習俗。
還沒等蜃無景走進家門,其手下副將之一關岳就急匆匆地來到蜃無景面前。
關岳:「稟告左帥,前去查探異象的偵查小隊回來了。」
蜃無景:「哦?馬上傳令他們來見我。」
在聽過偵查小隊的彙報之後,蜃無景立馬趕往了神皇亞蘭的宮殿,剛到亞蘭寢宮門口,就見到兩個內衛一人扛著一具赤**屍從寢宮之中走了出來,蜃無景咬了咬牙,神色有些異常,內衛們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扛著女屍離開了。蜃無景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走進了寢宮,神皇亞蘭也穿好了衣服坐在了偏廳書案前。
「左帥此時前來,可是有什麼消息回稟本皇?」
「回稟陛下,偵查異象的小隊已經回來。」
「哦?有何發現?」
「這次異象區域並未發現異常,但是異象又發生得過於醒目,而據臣了解,除了二十年前三界大戰之時出現過類似現象之外,就完全無跡可尋了,按當前情況看來,應該不是他族所為,造成異象之人有意掩蓋行跡,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臣認為很可能跟當年引發三界大戰各方所爭奪的力量有關。」
「你的意思是說,這股力量的再次現世,很有可能再次引發新一輪的大混戰?」
「不無可能,偵查小隊已經發現那片區域周圍出現了其他勢力的身影。」
亞蘭聽到這裡,有節奏地敲擊著書案,「新一輪的大混戰嗎?當年為了得到那股突然現世的力量,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瘋狂,為了得到它,那一戰,我們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父皇戰死,上任右帥失蹤,八十萬神族主力損失了足足一半,雖然擊敗了其他勢力,但我族也元氣大傷,表面上看似勝利了,然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眼下我們又在準備對迪亞魔族的聖戰,還要覆滅聖陽帝國......」說到覆滅聖陽帝國,亞蘭微微抬眼看了下蜃無景,卻發現他的神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好了,聖戰的事情也暫時放緩,但不可懈怠,異象再度現世,各方勢力必定有所動作,當年沒有得到這股力量,這次即使我們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奪得,我族必須永遠立於萬物之上!本皇累了,你先下去吧。」
聖陽帝國,地處金池大陸東部,世上屈指可數的超級勢力之一,國土面積超七百萬平方公里,有著大小一百八十多座城市,總人口達五億四千萬,作戰部隊二百二十萬,各地治安部隊加護城軍,共五十萬,民風尚武,軍隊戰力強悍,以合體戰技成名於世,且受到多國人民喜愛,皆因為有著優良的作戰傳統,即出征不擾民,戰時不劫掠,接戰必死戰。帝國國主人稱獅心帝,乃一代人傑,二十年前還未登上王位之前就已經參加過三界大戰,戰功卓著,怎奈當年的聖陽帝國內憂外患,為了那驚天的不世之力,外要應付各方勢力,內要鎮壓皇族叛亂。最終,在上任獅心帝華麟被小兒子華連毒殺之後,當時的帝國大皇子華雲奇和二皇子華臻率領在戰場上已經疲憊不堪的軍隊殺回了帝都,霎時間帝國內硝煙四起,民不聊生,憑藉著眾位沙場老將及姻親盟國的扶持以及其麾下部隊的勇猛,在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之後,艱難的平定了華連之亂,此役帝國叛亂部隊達五十萬餘都被盡數格殺。至此,華臻繼位,雖然當時的帝國已經四處是破壁殘垣,國民也在劫后苦苦掙扎,但給了華臻一個前所未有的改革機會,之後在二十年的時間裡,帝國內部進行了一番驚天動地的變革。
戰後的帝國必定生活困苦,於是華臻大力削減皇室開銷,將省出來的經費用於重建工作,各地部隊就近耕地屯田,戍邊部隊重新鞏固邊防,而周邊數個友鄰國家也給予了帝國一些適當的幫助,整個聖陽皇室跟著華臻吃了好幾年的粗茶淡飯,經過五六年的休養生息,帝國才慢慢恢復過來。隨後更大的改革也開始實施,國家不再採用精英教育制度,但凡聖陽國民年滿七周歲,就可以免費就近入學,享受十年中等教育,之後可以憑自身意願決定是否進入高等學院繼續深造,或者入伍參軍等等。經過戰後二十年的發展,聖陽早已重返人類帝國之巔,甚至整體實力強於戰前數倍。這都離不開華臻的殫精竭慮,四十三歲的華臻,兩鬢已經花白。此時的他,正坐在皇宮後花園的涼亭之中與一對女子閑談,看似一對妙齡雙胞胎姐妹,二女子生得傾國傾城,膚如凝脂,氣若幽蘭,盈盈纖腰,亭亭玉立,一個身著素白絲質長裙透著成熟溫婉,另一個穿著淡粉色過膝短裙裝透著青春活潑,此二人正是神族左帥蜃無景在聖陽帝國的妻女——若芸和蜃思月。
華臻:「大嫂,這次昆薩蘭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仗著實力超群,公然羞辱我國,為了我帝國臣民,我不得不這麼做。」
成熟溫婉的若芸開口說道:「大嫂明白,陛下有陛下的立場和底線,換作是我,面對神族如此有恃無恐,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在沒有進行斡旋的情況下,就做出如此強硬的示威,豈不是讓你無景大哥難做?神族皆知你二人關係匪淺,這樣不是給你大哥找麻煩嗎?」
這時,坐在她旁邊的蜃思月也略帶生氣地開口說道:「對呀!二叔!你這不是給我老爸出難題嗎?神族右帥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會借這個事情做文章給老爸下套的。」剛一說完,若芸就拍了一下蜃思月的頭,斥責道:「你這丫頭,跟你說過多少遍,皇宮重地,要叫陛下!」蜃思月挨打之後捂著頭躲到華臻背後:「二叔救我!」華臻見狀不由得大笑起來:「神族的事,我也是一時氣急,魯莽了,不過我也不會後悔,他亞蘭要戰便戰!我定要將他昆薩蘭偽神打得片甲不留!至於月兒,還請大嫂息怒,其實叫二叔這也無妨,這麼多年了,皇宮內外,誰人不知你是我大嫂。月兒我也視為親閨女,早想給月兒冊封一個昭陽公主,只是一直事務纏身,給耽誤了。」聽說華臻要冊封自己為昭陽公主,蜃思月驚喜萬分,開心地跟猴子似的上躥下跳。
蜃思月:「二叔要冊封我當公主了!母親!我要當公主了!」
若芸看著眼前興奮異常的蜃思月,笑著搖搖頭:「陛下如此寵溺這孩子可不行,平時就仗著自己有點三腳貓功夫四處惹事,這再冊封她公主,豈不是要翻天?」
華臻拉著蜃思月的小手,看著她鄭重地說道:「月兒,二叔冊封你公主,你可不能再到處惹是生非,我聖陽帝國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帝國,代表著二叔,二叔不要求你老成持重,最起碼做事要懂得分寸,不可以仗著公主身份飛揚跋扈,胡作非為。」
蜃思月眨了眨星辰般的大眼睛,拍拍胸脯向著華臻保證:「二叔你放心,月兒絕不會胡作非為的,月兒雖然平時頑皮了些,但大是大非月兒還是知道的。」
得到蜃思月的保證之後,華臻溺愛的捏了捏蜃思月的臉蛋:「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還不趕快去我大哥那兒上課,不然又得挨打了。」
蜃思月朝著華臻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之後一溜煙地跑了。
看著蜃思月跑遠,華臻又坐回了位置上,給若芸和自己都斟上一杯茶喝了起來,之後凝重地對若芸說:「大嫂,那股力量又出現。」
若芸不由一驚,手中的茶杯抖了一下,「那陛下作何打算?」
華臻搖晃著手中的茶杯,搖了搖頭:「這次我聖陽帝國不直接參与爭奪,非人力所能及的力量,即使得到了,也未必是好事,這樣的力量最好毀滅掉。雖然我為獅心帝,但這並不代表我有一統世間萬物的野心,我想要的,只是保護好聖陽的億萬臣民和這一方國土,當年的戰爭,已經失去得夠多了,骨肉分離,血親相殘。絕不能讓我們的後代再次面對這樣的人間慘事。至於昆薩蘭的事,我想很快會有消息傳來,大嫂放心便是,我定護你母女周全。」
若芸:「陛下還是專心國事要緊,如今與神族交惡,我們母女二人無妨,不需陛下大費周章的保護我們,月兒雖然技藝還不到火候,但是我的實力,我想陛下還是可以放心的。」
華臻看了一眼若芸來時放到一邊的佩劍,爽朗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那倒是我多慮了。」皇宮重地,能夠攜帶佩劍覲見一國之主,由此可見此人的地位之崇高,非一般皇親國戚所能比擬的,也足以見得國君對其的信任超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