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張國慶的顧慮
「小晨，開車把你送來的人是誰？」
陳秀娥緊張兮兮的，生怕兒子在社會上結識了不好的人。
這是當母親的一種本能，別人看到張晨從一輛轎車上下來，可能會覺得這是一件風光的事。
但是母親這個角色不一樣，她不管自己的孩子會取得多麼高的成就，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咱們村的財神。」
夏日的小院格外清涼，一張小方桌上擺著一葷一素，鍋里的綠豆湯不斷冒起熱氣。
「爸，這次去縣城，我已經找到把果子賣出去的辦法了。」
「你打算怎麼做？」
「現在網商越來越流行，我打算在網上開一家網店，咱們自己賣水果。」
張國慶沉思了良久，說道：「那玩意靠譜嗎？」
零六年的鄉下，電腦都少得可憐，別說接觸網商了，就連互聯網是什麼東西大部分都不能理解。
農村小學開設的微機課，每周只有一節，還要穿著鞋套去上課。
「靠譜，過不了幾年，人們都會大量在網上購物的，到那時候，網購才是主流。趁著現在網店還是一片藍海，咱們可要抓緊時機。」
「你要用網店賣也不是不行，但是那麼多果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賣出去。」
張晨早就想到了父親的顧慮，於是把自己想用免費的噓頭打開市場的想法說了出來。
「不行！萬一東西賣出去了，錢沒有到賬怎麼辦？」張國慶有些著急，「小晨，不是爸爸不信任你，主要網上這個東西很有可能是騙人的。」
張國慶畢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果農，從部隊退役以後，他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泰山市市區，能接觸的事物有限。
而且獲得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在電視里知道的，新聞上又經常播放某某人被互聯網詐騙了多少錢，他也害怕兒子被網上的東西給騙了。
「爸，你相信我，這東西絕對靠譜，你不信打電話問問王三叔家的閨女。」晚風拂過臉龐，張晨接著說道：「我也不可能是真的免費，咱們就是賣給別人十塊錢的蘋果，把蘋果錢以快遞費的形式拿到手。」
生怕父親不能理解，張晨反覆解釋道：「原本咱們十斤蘋果賣給收購商最多兩塊錢，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能多賺將近五塊錢。」
「我打電話去問問倩倩。」
王倩倩畢竟在琴海市讀書，在大城市見過大世面。
這是老一輩人的思想觀念，只要見過大世面的人，肯定比他們這群一直窩在山溝溝的老傢伙懂得多。
「倩倩給我說了，從網上買東西可行。」
張晨邀功似的笑道：「別人說的話你都信，你親兒子的話就跟害你似的。」
「但是我不能拿著全村的收入開玩笑，這麼著，這件事先拿咱家的桃子試探一下，效果不錯就再讓其他的村民加入進來。」
張晨的笑容僵住了，原本以為刻板的父親總算徹底同意了。
但是想不到，父親竟然還是對這件事保留懷疑的態度。
眼看著飯桌上的氣氛有些緊張，陳秀娥開口說話了。
「小晨，你也知道你爸是一村之長，他也得為村民著想，而且你說的那什麼網店，咱們畢竟沒有接觸過，萬一出了岔子，賠錢是小事，但是在村民那裡不好交代啊。」
張晨想了一下，要不要把免費水果的活動分兩次來完成，不過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且不說村子里的桃子每天會因為腐爛損失多少，
就說這個活動，它靠的就是一次吸引眼球的噓頭，然後誘導消費者衝動消費。
第一次活動做完，消費者們回過味來，發現免費買來的桃子算上快遞費，跟單獨買的價錢相差不了多少，肯定會引起一陣輿論。
輿論有好有壞，萬一影響到第二次活動，那就得不償失了。
見勸說無望，張晨不得不放出大招。
「有件事忘了說，我已經跟快遞公司簽合同了。咱們必須給人家創造一百萬單，不然我這算是違約。」
「什麼？」
張晨從書包里拿出許於強給他的合同複印件。
張國慶有些憤怒，他怎麼也想不到張晨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做決定，還是先把合同簽了，然後再告訴自己。
張晨也早就料到了古板的張國慶絕不會同意自己的想法，只能先斬後奏了。
「咱們家的桃子肯定送不了一百萬單的快遞，所以必須讓全村的村民參與進來。」張晨為了不讓父親生氣，寬慰道：「爸，相信我，這是一筆前所未有的買賣。」
是啊，一單可是六塊五的毛利潤，一百萬單可就是六百五十萬。
在他們這樣偏僻的小山村，整個村子家家戶戶加起來每年能賺的錢也就一百萬出頭。
要是平均算下來，每家每戶忙活一年也就能賺個一萬多塊錢。
要是能讓村子里的居民一年的收入翻上五倍，這可比當初功成名就的張晨給村子里的老人們發紅包還要實在。
正所謂，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孩子他爸，你也別生氣。本來今年村子里的桃子都要有一大半爛在手裡了，不如看看小晨的方法可不可行。倩倩也說了，肯定是能賣出去東西的，大不了咱們先賣別人家的桃。」
「然後外面的收購商也聯繫著，兩邊都不耽誤。」
聽了陳秀娥的話，張晨不得不感嘆母親在這個家裡的作用。
自己大學畢業以後，父親逼迫自己去考一個鐵飯碗，要麼就是部隊從軍。
不理解父親心思的張晨每天都要跟張國慶大吵一頓，要不是母親從中緩和，自己真不知道怎麼跟面前古板的父親相處。
「哎！」張國慶猛地嘆了一口氣，「那好吧，明天我讓村民去麥場開個會，看看大家都怎麼說。」
張晨也知道明天肯定是這件事之中最難的一環，村子里跟父親一樣守有舊思想的人不在少數。
規勸父親還能用合同的事來威脅，那些不沾親不沾故的村民們可咋辦。
要是從網店賣出去東西能直接見到錢就好了，可是淘寶的規則是顧客簽收后的兩周才能把錢打到商家的賬戶上。
重生后的第一個晚上，張晨躺在床上失眠了，隔壁房間的張國慶也在不斷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