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樓觀望
見那如墨如畫的江南煙雨圖，
因此情此景，開始亂了起來時……
而處於那百尺之外的鳳鳴高樓，卻有一身黑衣長衫的青年男子緩緩走了出來，玉手持杯，而杯中則是上好的佳釀，如蜜般醇厚，一雙迷離的雙眼正緩緩的望著大雨中的鬧戲，
「公子若有此雅興，為何不上前更近觀之？」
於此同時，
若無常人的閣樓身後，卻緩緩多了一道悅耳動聽的女聲，全然不顧這寒涼入骨的雨水，挽著幕簾上的紅羅綢緞，從中探出了頭來，
粉黛薄施，紅唇白齒，
狹長的柳眉下是一雙媚態的細眸，三千青絲被高高盤起，點綴成好看的模樣，玉肩盡露，雪白的胸脯呼之欲出，一襲單薄的絲綢隨意掛在身上，很明顯，這是剛剛從床榻上起來的慵亂模樣，
女人名叫紅鈴，
是這鳳鳴樓當中的金絲雀，同時也是那店小二所說的小姐姐，通俗來講，這是青樓，男子乃是嫖客，而這女子……自然而然就是所謂的紅館人，風塵女子，
而二人，
似乎才是剛剛從這鳳鳴樓中的床榻上，翻雲覆雨中起身而來，所以並沒有怎的在意身上的裝扮，懶散不堪，青絲盡落，
不過女子也的確不在乎，
反而一雙纖細白皙的玉手，緩緩搭上了黑衣長衫男子的肩背，青蛇一般媚人的脖頸落在了男人的臉龐，四目相對，女人的雙眸媚眼如絲，似乎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黑衣男子一般深情，
但落花有情，
流水終無意，
大抵女人還是風塵女子的原因，賣身賣藝，黑衣男子不會將自己的痴情如此隨意搭放在此心上，所以並沒有被女人那媚眼如絲的雙眸所打動，
而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后，
重新將雙眸望向了遠方，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一副江南煙雨圖已經開始緩緩落下了帷幕，那一曲打戲也逐漸接近了尾聲，三名壯漢儘是些不入流的貨色，三下五除二的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雖然紅衣捕快身上終歸是掛了些彩，流了血，但很快就被雨水衝散打濕，
取而代之的，
不是什麼疼痛，而是一股冰冷的寒意，
這道雨還真是越下越冷啊，可沒有半點江南煙雨的溫暖，
「……」
「一副江南煙雨圖的墨跡散盡，一曲鬧戲終了，紅鈴姑娘，我們二人的緣分似乎也快到盡頭了，謝謝你剛才的盡心慰問，某剛剛下山，的確舒服了很多，」
轉過身來撫摸著女人的柔嫩臉龐，黑衣長衫男子如是說道，雖然動作輕柔，語氣溫和，但其中的果決之意卻十分清晰，
看來這翻雲覆雨的一場戲，也並沒有讓男子動了心，而名為紅鈴的女子小算盤也沒有得逞，
無他，
從酒席桌上，飲甘玉露，聽曲見舞，枕邊吹風，翻雲覆雨中紅鈴就基本得知了，此人這黑衫男子，乃是修行中人，世上只有兩種人，不是世家貴族，更不是貧民百姓，
而是修與不修之人，
那雨幕當中的紅衣捕快，彪形匪漢，皆全是不入流之人，修行不過半載，一境難入，平時雖說能欺負的了二三手無寸鐵的百姓，但終歸只能說是小打小鬧，大貓三兩隻罷了，
而只有那修入境之人，
才是真正的異人，
練體，練氣，後天，先天，無非是這四大境，世人皆知，但能邁入最初一境之人卻少之又少，
可謂鯉魚躍龍門，篩選掉了不知多少人一瞰天地的機會，
而眼前這黑衣長衫男子，
則自然而然就是那修行中人，歸隱小成，自山野而下，雖然不知道修為幾何，但卻已然是尋常人所高攀不上的了，而女子紅鈴，自然而然也是起了一點別樣的心思，
與其在這鳳鳴樓中當一輩子的紅館人，被人所不恥跟唾棄，還不如賭一把，看看能不能跟了這黑衣長衫男子，不說正妻侍妾，勉強能做個手底下服侍的丫鬟，
地位也總比尋常富貴人家，肥頭大耳主人家給贖回去的來得強，
不過眼下看來，
一番盡心慰問，十八般手藝盡出之下，紅鈴也不知是自己手段技藝太差，姿色不行，還是不夠打動人心的原因，也不知道在床榻上暗示過多少次了，可眼前之人卻還是心如磐石一般，沒有將其一點放在心思，
這一小算盤，
似乎很快就要落空了，
「……」
「嗯？」
「我說郎君，小女子先前的話語是還不夠露骨嘛，還是郎君本就是榆木腦袋？雖說是高攀了一些，畢竟是風塵女子，但如果郎君願意，妾身願成端水倒茶的丫鬟，只為常伴服侍在郎君左右，」
「更何況，郎君剛剛從山野而下，難免有些不習慣，真的不想要一個聽話的丫鬟服侍？紅鈴可是什麼都會做的，而且非常能幹，」
抿了抿嘴，女子顯然還不服氣，一雙玉手又狠狠勾搭住了黑衣長衫男子的身軀上，耳邊熱氣吹拂，發癢的耳邊加上萎靡喃喃之音，一下子讓眼前的黑衣長衫男子有些尷尬的抓了抓腦袋，
「……」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美色如狼似虎，刮骨鋼刀，不過卻不是我的問題，而是周圍的美色一纏上來，的確如同狼虎吞食，刮骨療毒般麻煩，」
喃喃在心裡自語了一聲，
黑衣長衫男子懊惱的無奈道，
很顯然不知道該怎麼擺脫掉身旁的女子，甚是煩人，
「我之前聽書生們說，天下好多女子，偏都喜歡薄情郎，那時候我想，這是為什麼啊……」
「後來遇見郎君我才知道，那薄情的郎君，雖心易變，輕許諾，卻對每一個女子都溫柔體貼，細心呵護，這般叫人……即使曉得只是一時的快樂，卻總忍不住要好好呵護，」
「這天下間的女子愛人，愛的是什麼呢？愛的便是這柔情蜜意呀，有了這柔情跟蜜意……即使做了那撲火的飛蛾又何妨呢？」
「郎君你說呢？紅鈴欣喜郎君，只願做那撲火的飛蛾，只要郎君能攜上妾身，不要任何承諾，半路拋棄又何妨，只願享受到郎君的一時溫柔，紅鈴這般低聲下氣的懇求，郎君還是不肯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