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夢初醒（二）

各種未知和疑惑，額頭上已滲出了冷汗。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13分鐘......」

我摸到了自己的胸部，但現實總是比預期的最差結果還要讓人抓狂，手掌的反饋明確地告訴我，觸摸到的胸口既不是豐滿柔軟的乳房，更不是堅如磐石般的鋼鐵胸肌，唯有骨瘦如柴般的軀體。

好吧，我應該是男性，雖然此時我更願意接受自己是個女性。

現在除了脊椎還有少許的僵硬之外，身體的其餘部位，基本都能夠自由控制了。而覆蓋我下半身的物體並沒有如我想象中的那樣，有什麼管子和外界連通。這個物體只不過是一個U型的兜襠褲，包裹著我的下身，難怪我始終碰不到任何延伸出來的東西。

這個物體的外部很柔軟，觸感很像皮膚，讓我感覺很舒適。我用力撥弄了兩下，沒有任何反應，就像天生長在身體上一樣，根本無法剝離開。

由於缺少參照和鏡子，我對自己的身體特徵，除了瘦骨嶙峋之外，就沒有更多的信息了。唯一讓我略感安慰的是，我沒有發現自己有三條腿，四隻手，或是尾巴，目前為止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的外形還依然是我意識中一個正常人的形態。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8分鐘......」

我越來越緊張，究竟會發生什麼？外面是什麼在等著我？而我又是誰？就像一個無休止的鏈式反應，一個問題觸發另一個問題。

而回憶的黑洞依然存在，哪怕是靠近一點，就會立刻被無情的撕裂吞噬。我能做的只有強迫自己冷靜，不去回憶，只分析現有我所能掌握的所有信息：

我被包裹在一種未知的介質中;

我的周圍，至少目前身體所能觸及的區域內，沒有固體的屏障;

我赤身裸體，只有一個未知的「儀器」作為自己的遮羞布;

很大可能，我是個男性，而且從身材來看，各種機能或許還不如女性；

外形上初步可以確定是個正常的人類體貌;

我可以自由呼吸，雖然是在介質中;

......

想到這點的時候，突然讓我精神為之一振，我能在這樣的液體中自由呼吸，說明這種液體非但不會對我造成傷害，而且還是維持我生命的重要物質。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那它對我的眼睛也不應該有危害，況且腦中系統女聲一直在提示我「正在蘇醒「，這更說明包裹著我的介質一定是安全的。

那麼淺顯的的問題，我居然沒有早點明白，而時間已經所剩無多了。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5分鐘......」

我不假思索的睜開了眼睛，正如我預料的那樣，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光線顯得很昏暗。

事後當我回想起這個舉動時，也不禁有些后怕，感嘆自己當初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眼睛有多少時間不處在工作模式的情況下，猛然睜開眼睛，一旦外界有強光或是炫彩的光線，都會對我的眼睛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可以說無異於是一次自殘。

只能說我的運氣不錯，或者說讓我蘇醒的系統也想到了這點，提前對周圍的環境做了恰到好處的處理，讓我能有足夠的緩衝來適應。

眼前就像是被一層濃霧遮罩著，呈現出淡淡的黃色，可視距離不會超過1米。

我不停的環視著周圍，可以肯定的是我所認為的介質，其實就是這種濃霧狀的氣體。

當明白這點的時候，我開始用嘴來呼吸，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接著一口，就像剛出生的嬰兒，只有本能和貪婪。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彷彿被激活了，充滿了能量，即使是之前的飢餓感也隨著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也慢慢消除了，這種濃厚的氣體彷彿就是一種生命能量，快速補充著我的身體。

我沉浸在這樣的呼吸中，享受著身體如釋重負的愉悅。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3分鐘......」

只剩下3分鐘了，自由地呼吸，讓我不再有壓迫的緊張情緒，雖然我還有很多的疑問，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安全的。

可能是剛才太專註於貪婪地從介質中吸收能量，我這時才注意到，當我吸氣和呼氣的時候，並不能讓嘴邊周圍的氣體狀態有多大的變化。

不論是吸氣還是呼氣，周圍氣體的濃度都只是發生極為短暫的變化，只是一瞬間，就恢復到了原先的狀態。這應該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氣體，密度要遠大於我所知道的空氣密度，所以我才能在這樣的氣體介質中懸浮著。

由於能見度低的緣故，我始終看不到我的腳下是什麼，懸空的感覺讓我很不踏實。

我划動著雙臂，腳用力往下蹬踩著，如游泳的動作，周圍並沒有可參照的事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移動。前後左右划動了幾次后，我立刻就放棄了這樣的舉動，雖然這種「可食氣體」補充了不少身體的能量，但或許是身體剛被恢復，僅是幾次的動作之後，就已經讓我喘不過氣來。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2分鐘......」

我還是儘力讓自己恢復平靜，保存一些體力，以應對倒計時結束后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我慢慢地閉上眼睛，開始用鼻子進行呼吸，讓心跳恢復到正常的水平。

同時，我將身體也縮緊一些，讓腿部一前一後的擺出一個縱向的馬步，而手臂也舉了起來，左手在前，右手在後，握著拳，一幅準備隨時戰鬥的功夫架勢。之後當我回想起來自己的動作時，我覺得很可笑，因為在那樣的情形下，我根本就無法判斷前後，甚至是上下，而後來也確實印證了這點。

「正在蘇醒，剩餘還原時間1分鐘......」

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握的拳也越來越緊，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我心裡默默的做著讀秒......3，2，1......

「已成功蘇醒，身體已到達還原標準」，腦子裡的女聲又一次響起，這次聽起來她的聲音莫名的親切了不少。

周圍未知的氣體介質開始變得稀薄，能見度也開始升高。

就在我全神貫注看著前方的時候，周圍一下子燈光亮起，這突然的強光，讓我不自覺地閉起了眼睛，雙手不由自主地護在了眼前。

我還沒有從強光中回過神來，我就感覺到身體在慢慢地下沉，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我身體的側面已經觸碰到了一個固體，這是我蘇醒后，皮膚接觸到我自己以外的第一樣東西。

出乎我意料的是，首先落地的並非是我的雙腳，而是我整個右半邊身體。我第一時間放下了原本護在眼前的雙手，用手撐住「地面」，讓身體保持住平衡。

幾秒鐘后，我才開始意識到，身體和手部支撐到的固體，是一種略帶柔性的物質，表面略有點粗糙，單一的暗灰色。與之接觸的皮膚也感受到了傳來的溫度，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尤其是長時間裸體，身體表面溫度較低的狀態下，我甚至想在這上面打滾，讓自己每一寸皮膚都能感受到這舒適的溫度。

很快，我的額頭已經有了一些汗水，我緩慢地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第一次站了起來。

這時離倒計時結束也已經過去幾分鐘了，濃厚的氣體已經消散殆盡，眼前也豁然開朗。在我眼前，距離我大概3米左右，是一堵和地面有著相同材質的4-5米等寬高的牆壁，向內呈現出一個略帶弧度的曲面，牆的左右也同樣如此，形成了一個直角，一直通向我的身後。

我正準備轉身，但直覺告訴我背後好像正發生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