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形跡敗露
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晨曦微露,新手村東郊深處,石子洞前。
牛道長開壇作法,手持三尺桃木劍,腳踩北斗七星陣,周圍的靈氣在他的引導下,源源不斷地匯聚向他身前的石台之中。
少頃,只見他舉掌奮力拍擊向檯面,台上擺放著的米粒、雞頭、黑狗血,緩緩升起,懸停於半空中幾道日光匯聚之處,在靈氣的驅使下,三者不斷吸取日光里的陽煞之能,炙熱的氣息逐漸濃郁。
陳榆尋著兩人的聲音,一路尾隨至此,此刻正弓著身子躲在不遠處的隱蔽角落裡,感受到牛道長那傳來的靈力波動,不禁心中暗嘆:
『我還以為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這道人還真的有東西,看來這個主線劇情我只要跟著喝口湯就行。也是,新手任務而已,肯定不會為難我們,正常正常。』
牛道長這邊的準備工作已經步入尾聲,只見他抓起米粒,甩手擲到石子洞口前,米粒四散,嵌入沙地之中,隱隱有霞光浮現。
又灑出黑狗血澆築其中,兩者結合之下,陽煞之力翻湧激蕩。
最後他祭出雞頭,雞頭高高升起,懸挂在狗血米粒上方的虛空當中。
只見牛道長一道靈氣自指尖彈射而出,沒入雞頭之中,口中輕呵道:「金光雞擊陣,起!」
米粒顆顆耀起金光,一個圓頂護罩自其周圍憑空出現,陽煞之力盡數被鎖在其中,化成了一顆巨大無比的金色雞頭虛影。
牛道長見雞頭虛影已經現成,一個閃身走進陣中,盤坐了下來,雖然神情疲憊不堪,但還是不忘向村長吹噓道:「看到這個金光圓陣了嗎?這是我們上清派的獨門絕學,金光雞擊陣,對常人無害,但是對邪祟卻有致命的威能。我們只需要躲在裡面,不僅能保護我倆的人身全,還能驅殺邪祟,一舉兩得。」
村長看到牛道長這一番驚人操作,大受震撼,不吝惜口舌地誇讚道:「道長修為高深啊!不愧是上清派的親傳弟子,牛,實在是牛!明年今日,便是這邪祟的忌日,今天它必死無疑了!」
「好了,先別吹捧我了。剛才祭煉法陣,我身上的靈氣差不多被掏幹了,眼下還要維持陣法運轉,實在是抽不開身了。這把桃木劍給你,你等下進洞去,替我將裡面的穢物引出來,記住,不要過於深入,不然你要是來不及跑進金光陣裡面,我也愛莫能助了。」
村長拿著牛道長拋來的桃木劍,怔怔地看著對方一本正經的模樣,知道他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哭喪著臉說道:「不,不是吧?道長,您這,來之前也沒和我說要需要我做這麼大的犧牲啊!」
牛道長罷了罷手,一副事不關己,言盡於此的模樣,催促道:「別廢話了,一分錢一分貨,少那150兩銀子,你不得跟著一起出出力?還不趕緊去,我這陣法可維持不了多久。」
村長左右為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好在此開口,向牛道長求饒道:「您這哪是要我出力啊,您這是要我的命啊!道長,還有別的法子不?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去了就真回不來了,您別拿我的命開玩笑啊!」
見村長言辭如此激烈,牛道長搖了搖頭,向一旁的陰影處打了個招呼,緩緩說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配合了。小友,昨晚我和村長商議的時候,在外偷聽的人便是你吧?跟了一路,也挺累的,就別藏著了,出來吧。」
見自己行蹤已被發現,陳榆便也不再隱藏,
站起身來,略微尷尬地對兩人打了個招呼,笑著說道:「嘿嘿,村長,道長,早上好啊。我說我真的只是湊巧是路過,你們信嗎?」
「這個點,天都還沒怎麼亮呢,你說你一個小瞎子湊巧走到了這裡,怕是有些不妥吧。不過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既然你跟著我們來到此處,想必也是為了洞中的邪祟吧?」牛道長一言便點破了陳榆的說辭,只是他沒想到身後一直尾隨的人,竟然會是一個盲眼少年。
其實陳榆也挺奇怪的,一路上他都用精神力隱匿著自己的行蹤,而且沒有用精神力去探查他們的路線軌跡,只是憑藉他們行動時發出的動靜,來判斷大致方位跟隨。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麼就被發現了,這下不能渾水摸魚了,難受啊。』
出於好奇,陳榆還是向牛道長虛心問道:「道長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就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不知道道長是如何發現我的呢?」
牛道長見陳榆滿臉的困惑,-不由爽朗地笑道:「哈哈,這個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小友應該是剛進階不久吧?雖然你昨夜用精神力隱匿了自己的氣息,但是你周身的靈氣可沒有辦法內斂,就跟一盞明燈一樣醒目呢。」
沒想到竟是自己剛進階的緣故,被靈力給出賣了,知道真相的陳榆面容苦澀,繼續問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在下修鍊不久,對這些常識確實不太清楚,疏忽大意了,謝道長指點迷津。那既然道長昨夜便知道我在外面偷聽,為什麼不制止我呢?」
「哈哈,無妨,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再說你一個修行之人,既有自保能力,也沒什麼惡意,驅除邪祟本就是你我的分內之事,小友古道熱腸,貧道攔你做甚。貧道臨行前算了一卦,今日之事須得有貴人相助,方才能成,料想這貴人指的便是小友了。」
陳榆聞言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道長謬讚了。」
見對方挺好說話的樣子,牛道長便接著詢問道:「既然如此,剛才頻道所說的那些話,小友應該也都聽到了吧,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相助一二?」
陳榆作揖向前,答覆道:「呃,在下聽從道長的安排,您吩咐便是。」
時間緊迫,牛道長便也不再與陳榆客套了,說道:「那便辛苦小友隨村長走一趟吧,護住他的周全即可。這邪祟已經開啟了靈智,你我二人皆有修為,估計它不會上當,還是須得村長這樣的普通人去引誘才行。」
聽了牛道長的解釋,另外兩人才明白,原來村長的「犧牲」是註定的。
村長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