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咋專咬我腳後跟!
「難民是太多了,你瞧咱們家草垛里都有人住下了。」中年女子打趣道,「看著穿著倒像是道士,不知為啥躺在這了,你看這衣服眼熟不?」
張乾此時清醒了不少,四下里看了看,自己確實是躺在草垛里,可是昨天深夜自己明明已經跑出去老遠,莫不是做夢不成。
掙扎著想要起來,卻被褲襠里的潮濕刺激了一下,涼的他吸溜一聲。
撣了撣身上的枯枝爛葉,他只覺得渾身酸脹,卻又神清氣爽,說不出來的舒服。
張乾伸了個懶腰,看到走過來的少女一直打量著自己。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張乾也不示弱,雙眼緊盯著少女,登時眼前一亮。
凡間不似天宮美,尤有此女勝天仙。
張乾的心跳得很快,隨著心的跳動,他感到自己的身體直往上升,彷彿是要飄到空中去。
少女被盯得有些羞臊,就要轉身離開,張乾想要上前搭話,卻被飛來的一捆稻草砸了滿臉。
刺耳的聲音直衝耳朵,「你個小流氓,看什麼!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趕緊滾!」
張乾自知理虧,不敢多呆,慌張的奪路而逃,嘴裡不住地喊著「知錯了大娘,別扔了。」
幸好那位大娘要沒打算那他怎麼著,象徵性的又叫罵了幾句也就停下了。
若說昨日張乾是個落魄的道士,在草垛里摸爬滾打了一宿后,滿身塵土的他倒更像個乞丐。
「不對,昨天那兩個鬼差絕不是做夢。」
張乾摸了摸依舊腫脹的臉頰和濕漉漉的襠下,又感受著身體內增強的力量,肯定地說道,「既然不是做夢,想必那兩個鬼差就是真實存在的,昨日自己莫非是魂魄離體了?」
從未親眼見過鬼魂的張乾為什麼會突然見到了鬼魂,而且昨日鬼魂提起的抱陽宗到底是什麼情況。
張乾想了半天想不通,在記憶中一點關於抱陽宗的信息都沒有。索性不再想了。
突然一聲大喝響起,張乾被嚇得一機靈!
「站住!你小子膽子挺大,還敢在這晃悠!」有些熟悉的生意出現。
張乾扭頭一看,頓時兩眼直勾勾的看向對方,眼神中的言談溢於言表!
自己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昨日的燒餅攤前,此時熱氣騰騰的燒餅散發著香氣。
「咕……」張乾的肚子再一次怒吼,但是看到燒餅大叔滿臉的怒氣,慌張的擺著手說道。
「老闆!老闆別生氣,昨天實在是沒錢了,今天我買,我掏錢買!」張乾狠了狠心從懷中掏出來四個銅錢遞了過去,「加上昨天的兩個燒餅,我再拿兩個。」
看到了錢,燒餅攤老闆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有錢您就是爺,我看你也不是什麼有錢的主,諾,送你一碗白水,在這吃了再走吧。」
說完遞給了張乾兩個燒餅還有一碗白水。
張乾一愣,頓時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下,上前兩步呼喊道「老闆你是個大好人啊。」
可離近了就發現,這燒餅攤老闆怎麼看起來不對勁啊。
不自覺間,張乾的雙眼竟然隱隱冒出金光,只是在爐火的掩蓋下並不明顯。
「大叔,你最近是不是感覺皮癢了?」張乾關心的問道,說著還不住的上下打量著。
「成臉是不是,」燒餅攤老闆聞聽,面帶不悅,「找茬打架,昨天一板磚還不過癮,今天想嘗嘗爐灰鉗子的滋味。」說著拎起了身旁的鐵鉗子。
「別!」張乾忙起身,三口兩口將燒餅吞進肚子,「大叔,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皮緊,就是挨頓打就舒服了的那種皮緊。」
「我看出來了,你是活膩歪了,」說完一鐵鉗子就掄了過去。
張乾本以為這下躲不過去了,沒想到突然身手敏捷了不少,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
「你想想,最近你是不是感覺哪裡都不舒服!」張乾喊叫著,此話一出,燒餅攤老闆一愣,鐵鉗子懸在半空,「你怎麼知道的。」
張乾此時雙眼再次冒出金光,淡淡的金光將燒餅攤老闆自上而下掃了一遍,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
數百個黃豆粒大小,黑乎乎的東西在他身上蠕動著,不斷地啃食著燒餅攤老闆,但看他的樣子好像並沒有感覺特別的不適,張乾忙喊道:「你先別動。」
燒餅大叔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燒餅差點掉在地上,正要發怒,卻看到張乾一臉謹慎的樣子靠近自己。
而且彷彿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東西一般。
張乾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一枚黑豆子,隨後兩根手指上浮現出一層不可察覺的淡白色光芒。
燒餅大叔咽了口吐沫,張乾這一副緊張的表情讓他也感覺有些緊張。
剛要說些什麼,就見到張乾皺著眉頭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當他的手指靠近黑色黃豆的時候,那些黑乎乎的竟然好像感覺了到張乾靠近一般。
瞬間開始向著周圍逃竄。
可是張乾瞬速出擊,瞬間將其中一個揪了起來。
黑乎乎的東西入手之後輕若無物,絲毫沒有一點重量,觸之微涼。
張乾隨後微微一用力,指間的黑豆子化作一陣黑煙,幾個呼吸間就消失不見。
而燒餅大叔側目看著張乾,眉頭一沉,隨手就是一個頭槌砸在了張乾的頭上。
可是張乾還在琢磨這黑豆子是什麼,所以沒有關注到燒餅大叔的動作,結結實實得挨了一拳。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卻沒有什麼反應。
「怎麼從昨天開始,怪事不斷?這黑豆子又是什麼東西?」張乾疑惑不解,抬頭看了一眼有些震驚的燒餅大叔。
「你?你不疼嗎?」燒餅大叔疑問道。
「疼?什麼疼,黑豆子沒在我身上我疼什麼,倒是你不覺得渾身難受嗎?」張乾疑惑不解到。
雖然他不清楚那些黑豆子是什麼,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黑豆子,張乾憑直覺猜測這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賣燒餅大叔此時卻摸不著頭腦。
而張乾卻依然頻頻出手,很快就捏爆了大量的黑豆子。
燒餅大叔看著張乾不斷地在自己身上別來捏去,又是一臉緊張的神色,也不敢多言,畢竟張乾這身道袍雖然破舊,可還是對普通人有些震懾力。
人不信鬼神則無懼,但無知者無不信。
大概一刻鐘過去,期間有兩個想買燒餅的人看到這倆人的樣子也不敢逗留。
一個呆若木雞一動不動,一個捏來捏去鬼鬼祟祟。
「喂,你小子到底在幹什麼。」燒餅攤老闆終於忍不住了。
正好在他說完的最後一刻,張乾將最後一個黑豆子捏爆了,並且他身上籠罩著的淺淺的一層黑色霧氣消散不見。
張乾深吐一口氣,額頭上竟微微冒了汗,試探著問道「大叔,你現在感覺如何?」說完滿臉的期待。
燒餅攤老闆一愣,感覺好像是有些變化,於是又晃了晃肩膀,臉上頓時有了些喜色。
又繼續扭了扭腰之後驚嘆道「看不出來,你有兩下子啊,你就那麼捏了捏,我怎麼感覺身上舒服多了,你怎麼弄得。」
燒餅大叔一臉驚喜的表情,而且喜色溢於言表。
「前一陣子開始,我就感覺渾身無力,而且吃了很多葯,休息了一陣子都沒什麼用,現在渾身清爽!」燒餅大叔笑道。
「舒服了那就好。」張乾聽到這個答案,如釋重負的笑了笑。
可是一轉頭臉上的笑容卻散去了大半。
這燒餅攤旁邊還有一個賣餛飩的,熱騰騰的混沌香氣撲鼻,此時此刻正是人們吃早飯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坐在小桌子上吃著熱餛飩,嚼著燒餅驅散著早上的寒意。
但是張乾將這些人掃了一遍發現,這些人的身上竟然都有著剛才的那種黑豆子一樣的東西,有多有少,有密有疏。
「莫不是什麼瘟疫還是邪物作祟?」張乾如此想到。
轉頭卻發現不知何時,燒餅攤老闆的身上再次出現了這種黑豆子,而那種黑霧也同樣將他籠罩。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張乾本能地發覺這事情沒那麼簡單,皺著眉頭杵在原地。
任他絞盡腦汁的回憶著師傅所講的那些知識,也無法回憶起與黑豆子類似的信息。
而屁股卻自然地尋找著凳子,直到屁股挨到了凳子面。
張乾自然而然的坐了上去,沒想到瞬間一股疼痛襲來,自下而上,直衝癲頂。
「我的親娘啊!」張乾驚呼一聲躥得老高,引得周圍的食客全都看向了他。
張乾慌張的揉著自己的屁股,回頭瞅了瞅凳子面,上面早已經被盤的溜光水滑,一塵不染,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毛刺在上面。
他突然想到什麼,趕忙伸手在道袍里摸索,這才摸出來一本棕黃色的手賬。
「真他娘晦氣,師傅你老人家是不是在天上咒我了。」嘴裡叫罵著,去卻發現了一些異樣,「這手賬怎麼變得這麼爛了,不會是我一屁股坐爛的吧?」
思緒回到了師傅臨終前。
「此物非同尋常,定要好生保管,與你有大用!」這句話出現在張乾的腦子裡,既然他臨死之前都不忘叮囑,那麼這個東西就一定很重要。
只是現在變的猶如一團廢紙,實在是讓人難以提起珍藏的興趣。
自從師父去世后,張乾早已經將抱陽觀里所有的東西都查了個仔細,尤其是這個手賬,但是怎麼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不知是什麼獸皮所製成的前後兩個外皮,裡面僅有一張空白的草紙。
說是草紙卻堅韌異常,任張乾怎麼拉扯也撕不下來,所以張乾只能把襪子扔在了茅廁。
今天卻發現手賬竟然變得更加破爛了,而且裡面的紙張彷彿已經變得異常輕薄,隨時可能破損,這讓張乾感覺自己的家底又變少了。
突然,一幅畫面出現在張乾的識海中,這讓他嚇得驚呼一聲,引得周圍食客紛紛注目。
而且神識空間內突然出現了一個光團,而光團旁邊就是那副畫面。
張乾感覺非常的不自在,不過食客們一看沒什麼稀奇事,便各自接著吃起來。
「噬魂蟲,一種從幽冥界孕育而成的一階魂蟲,自怨惡之氣生,食生陽之氣長,狀若豆,色黑而軟,捏之即破,化作一縷怨氣消散,中和天地陰陽。
注,此蟲雖害輕,然少則傷身,多則傷神,為患則傷魄,普通人可久曬消其力,修道者可釋放神識力量亦可煉化。」
張乾一字不落的看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燒餅攤老闆卻看著他手拿一團爛紙,還對著空氣不時的點頭自言自語,時而若有所思的樣子,深深地感嘆道「常人者不可得道果然不假,若不是心有缺陷,腦子缺根弦,誰能幹得了這個事。」
張乾雖然不清楚這幅圖像是怎麼來的,不過豈不是以後遇見不知道的都能夠明白?
眼前的噬魂蟲的事情既然弄清楚了,不過張乾觀之如此多的數量,恐成災患。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在下抱陽觀的道士張乾,想必有聽說過抱陽觀的,貧道想要耽誤大家一些時間,還請大家聽我說幾句話。」張乾清了清嗓子。
一名食客卻突然站起來,手裡的筷子敲著碗,大聲的喊道「長生符,永生咒,大力丸,賣不夠,一說坑,二說騙,落魄道士就出現,就出現。」
此話一出,當即食客們躁動起來。
「好!再來一個!」整個餛飩攤傳來了歡快的笑聲。
張乾尷尬的站在原地,有些委屈的看向燒餅攤老闆。
大叔倒也熱心,趕忙招呼道「都別起鬨了,這小哥確實有兩下子,有用的你們就聽聽,沒用的當個樂也沒損失啊。是不是。」
說完轉頭看向了張乾,一臉的「我可是捧你了」的表情。
張乾又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掃了一眼底下的食客,腹誹一聲「你們難受,都活該!」嘴裡卻說著「話也不多就幾句,你們若是誰感覺到最近身上無力,皮膚髮緊的現象,最好在中午時分站在家中暴晒,就可緩解。」說完坐回了座位,也沒了剛才的興緻。
食客們一愣,那想得到這個道士模樣的人說了這麼兩句就沒了下文,頓時感到無趣。
不過其中三兩個人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紛紛上前跟張乾搭上了話,張乾也再次施展了神識力量,但這一次張乾卻沒有將其捏爆,反而想要將他們收服,既然可以用作煉化之用,豈不是可以增強自己的實力?
於是張乾開始嘗試收服,由於噬魂蟲太過於弱小,收服起來輕而易舉,而且張乾發現識海中突然出現的刺眼的光球隨著噬魂蟲的增加而變得越發的興奮,而且關於噬魂蟲的說明旁邊還有數字在增加。
張乾每收服一隻,數字就增大一次。
直到那幾個人身上的噬魂蟲全部都收服之後,噬魂蟲的數量已經快到三百了。
「真的有效果啊。」一個人驚喜的喊道「我身上舒服多了。
「我也是啊。」另一個人也誇讚道。
「等回了道觀,我在看看怎麼用,這裡不太合適。」張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卻在思索著該怎麼使用噬魂蟲。
此時已經是深秋,但是張乾的神識力量太差,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小子,我看你心腸倒是不錯,莫不是還懂得醫治之道?怎麼你那麼捏了兩下我就舒服多了?」燒餅攤老闆因為親身體驗過,所以還是相信的。
說著又遞給張乾一個剛出爐的燒餅,「送你的。」
張乾道了一聲謝,難得的人間溫暖撫慰了他險些被世俗敲碎的心。
「說不清,道不明,不是修道之人做不靈,你們身上有髒東西,別細問就行。」此話一出,燒餅老哥的神色立馬變得難看了許多,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說我中邪了?」
「不是,還算不上,你也別擔心了,放心放在肚子里,看在你這燒餅的份上,我回去寫上兩張咒,你拿回家貼上就沒事了。」
城內的普通百姓,老實巴交的做生意,上怕官,下怕地痞無賴,但若說最怕的,還得說是髒東西。
一聽張乾所言,燒餅攤老闆連忙道謝,又包上了兩個燒餅遞了過去,「您拿回家吃,別客氣。」
「別啊,別,你這……」張乾一把搶過燒餅,麻利的揣進了懷裡,滿臉堆笑,「放心吧大叔,有我在你別擔心,我這就去山上拿黃紙去。」
燒餅攤老闆連連答應,卻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您先別忙,我這還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說吧,」張乾倒是自信滿滿。
「我媳婦最近也有些不對勁。」燒餅攤老闆說道,「要不您待會跟我回家去看看?」
「多曬太陽,多喝熱水。」張乾心想「剛才說了,這就忘了,凡夫俗子的記性就是不咋樣。」
燒餅攤老闆連連擺手,「不是,她跟我不一樣,她半夜咬人!」
張乾一愣,「咬人?咬誰?」
「咬我啊,還能咬誰,這都半拉月了,每天到了夜裡我上茅房的時候,就看見她倆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開始我還沒在意,後來一到雞叫第一聲,她就咬我,雖然不重,但是也怪疼得,天天都咬一個地方誰受得了!」
燒餅攤老闆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周圍吃餛飩的都結了賬要走,聽見他練哭帶抹淚的聲情並茂的訴說愣是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