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銀灰色的西裝
回到房間里他一直注意著大廳里的動靜,一直沒有聽到於步越出來。
於步越的習慣他是知道的,他喜歡喝花茶,所以上廁所次數不少,一個晚上最少也要3/4次。
他應該會出來上廁所呀。
他在房間里繼續諦聽著外邊的聲音。
外邊門一響他就趴在貓眼裡觀察著。一切都和以前一樣,趙春花常常回來的晚一些,她們經常來加班但不給錢。回來時常常捎回一些水果、盒飯;她最愛吃水果,一天可以吃很多。
吳小明有時晚有時早點,有時捎點青菜,有時買點酒和肉與於步越一起吃,今天他們基本上都準時回來了。
吳小明他出來了兩次,上廁所;趙金鳳出來一次洗水果。
但那個尿頻的於步越卻一次都沒出來。這可不符合於步越的習慣呀?
於步越沒回來嗎?不可能,應該在家呀。他在紅星路看到了他呀。
第二天早上,他特意早早起來,聽著門外的動靜,7點了,正是於步越每天上班出門的時候,但於步越沒有出來。
過了半個小時,吳小明急匆匆地出門了,過了一會兒就是趙春花走出了伙單。
於步越沒有出來?
他有些糊塗了,於步越不應該不出現呀,他要上班呀?
他趴在於步越門前聽了聽,沒有聲音,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於步越沒有在房間?昨晚在紅星路見到了他呀,沒回來嗎他記得自己從來就沒有在外邊過夜。
等他們回來問問他們,於步越怎麼回事吧。
晚上6點,吳小明回來了,看了他一眼就進房間了。7點趙春花回來了,於步越李欣欣迎了上去問:「姐姐,回來了?」他的小嘴很甜,惹得姐姐笑了起來。
「你沒出去呀?」姐姐問。
「沒有。——姐姐麻煩您一件事。」於步越李欣欣說。
「什麼事,說吧。」姐姐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耐心地等待著。
「這家房子不是住了兩個人嗎?怎麼一直沒見那個哥哥呀。」於步越李欣欣問。
「喔,那個,於步越呀,昨天有事出去了,也許明天就回來。」姐姐說。
「是嗎。」於步越李欣欣說。
「是的,——我進去了。」說完姐姐進房間里了。
於步越李欣欣感到奇怪,「不對呀?按道理說,於步越住在這裡,一直沒有去別的地方睡覺呀,自己最清楚呀,為什麼不在家呀?」
他敲了幾下吳小明的門,進去看看。
「進來。」吳小明大聲說著。
於步越李欣欣推門進來。
房間點著一盞8瓦的節能燈,靠窗一邊一張單人長,對面牆是一個大衣櫃,吳小明坐在床邊支起的摺疊桌上喝酒。這一切都是熟悉的。
於步越李欣欣趕忙拿出煙來遞給吳小明一支,並幫他點著。
吳小明抽了一口煙說。「你還在上學吧,這麼小就抽煙呀。」
「我們班男生都抽。——你這間兩張單人床呀。」於步越李欣欣問。
「我們合租的。他有點事,明天就回來。你認識他呀……」吳小明問。
「不認識。」於步越李欣欣說。
吳小明疑惑地看了於步越李欣欣一眼,又喝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他們都去上班了,伙單里只剩下於步越李欣欣了。
他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思考著這件事情。
於步越出去了,去哪裡了?按常理他不應該出去,因為自己生前就沒有出去睡過覺。
忽然記起,他們的鑰匙就放在廚房他們的碗廚上邊,不如開開門進去看看,來個故地重遊,那就太有意思了。
他很小心地,先是輕輕地拉開伙單大門探出頭去,看看情況。外邊靜悄悄的,對面伙單的人也都上班了,整個樓里也應該沒有幾個人了。
他回到了大廳,鎖好伙單門,走進了廚房,在他們的碗廚上邊摸索著,摸到了一枚鑰匙。
他打開了於步越的房門。
房間里靜悄悄的,因為是南房,儘管是太陽高照,屋裡還是有些陰暗,潮濕,空氣中有一股發霉,和酒的味道。
窗前兩張床,自己那張床依然被子疊得十分整齊,吳小明的被子還沒疊了。地上煙頭、廢紙許多,還沒清掃。
他拉開自己的床頭櫃,裡邊還是自己那些東西,他找個紙條報紙什麼的,希望上面有以前的股票,彩票的信息。他買過幾次股票的報紙,看完就扔掉了。
他把自己的床,柜子,翻了個遍都沒找到有用的東西。現有的東西看來應該說就是在今天之後的東西都沒有;物品都還停留在9月4日之前。
牙刷、刷牙杯都和以前一樣,只是牙膏換了牌子。大衣櫃自己那個格里還是掛著自己的以前不值錢的衣服。自己買了一身名牌衣服,記得口袋裡有一個日記本還有股票報紙,和彩票走勢圖。沒在這裡,當然不會在這裡。
那件深藍色的西裝是李森立和司馬教授為自己開慶功宴,自己去大飯店時穿的,也就是自己死亡時穿的衣服當然不會在這裡的。
過了一會兒,他關上了門,把鑰匙依然放回碗廚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睡了一覺。中午出去吃了飯,進房間后,聽到伙單門開了。
於步越李欣在貓眼裡一看,這個人就是原來的自己,於步越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進去了,再也沒有出來。
仔細觀察:於步越當然還是於步越,一絲一毫都不差,身高,長相,皮膚,走路的姿勢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只是穿戴西服的顏色,竟然是銀灰色,記得他也從來沒有穿過這種顏色的衣服。
那個穿銀灰色西服的於步越進到房間里再也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