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涇渭分明

見解決掉了遠距離打擊武器的問題，王雨的眉宇輕鬆了一些，但是還沒完全放鬆。

他掃了一眼張漢軍后，接著對大家又道：「近戰武器呢？我上次也找了李定國，跟他談了談，他說當代的戰場上，刀槍仍是近戰最主要的武器，其他十八般武器都是小規模地應用。你們怎麼確定？」

對這方面，其他人可都沒有研究過，沒有研究就沒辦法在委員會上發表意見，除非你能有足夠的理由說明你的觀點。委員們之間都是平等的，誰也不比誰高明多少，沒必要必須聽誰的。

但是張漢軍天天跟李定國接觸，可不光是對李定國講政治理論去了，李定國也給他講了不少當代的情況。再說了，張漢軍的腦子裡本就沒裝多少現代化的東西，李定國的那套張漢軍聽著很熟悉，很容易上手的。

「我說呀，就練長槍兵，易訓練，作戰範圍廣，威力大。只要我們保持隊形嚴密，加強紀律與配合，很容易出戰鬥力的。而且長槍兵與騎兵作戰，並不吃虧。騎兵都不在話下了，其他兵種更擋不住長槍兵。」

王雨點點頭，接著說道：「單是長槍兵，也是不行的，還要有貼身近戰的武器，我看吶，把這兩樣武器結合起來，這樣單兵攜帶的裝備就減輕了不少。」

張漢軍不解地問道：「結合起來，怎麼結合？」

王雨略一思索，道：「把長槍的槍頭進行改進，長度加長，形狀上再想想辦法，既要造成無法挽回的殺傷，又不至於產生粘滯，便於回槍再刺殺。

另外，再配一把短刀，也可以安裝在長槍柄上，把長槍當作劈砍的撲刀使用。」

張漢軍想了一會，又拾起一根棍子，比劃了起來，回頭說：「我看這方法還行，回頭再讓李定國瞧瞧去。」

李震見其他人索然無味，就宣布：「會議結束，責成汪溯儘快拿出弩的樣品來，王雨，這啥長槍的就交給你了，也要有樣品，而且必須拿出實驗數據來。光說好，沒有用，必須提供詳實的數據，能夠驗證。好，散會！」

於是眾人皆作鳥獸散，各人手上都有大量的任務，忙得不可開交，只有開會，反而是難得的休息時間了。

王雨見武器方面無法達到令人十分滿意的高度，也只好低下頭來好好思考當代的作戰形式。於是只要是訓練間隙，就去李定國那裡討教。

李定國果然是個人才，雖然從小是個孤兒，又在起義軍隊伍里長大的，竟也讀了幾年書，文化水平著實不低，而且對兵法什麼的，相當有造詣。加上xìng格溫和豪爽，與當過兵的王雨甚是談得來。

對於李定國來說，眼前這個大個子王雨，與張漢軍簡直是涇渭分明的兩路人。張漢軍分析問題總是非常深刻，用所謂的「辯證法」能分析一切現象，用階級鬥爭能解釋所有社會問題。講得是那麼獨到，那麼jīng僻，讓人覺得好象是自己這腦袋簡直白長了，怎麼以前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怎麼以前就根本不這麼去想問題？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李定國覺得用這句話來形容張漢軍還遠遠不夠。應該是聽張相公幾堂課，就沒白活這幾十年！

可是王雨帶給他的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一種清新的自然的風格。如果硬搬張漢軍的理論來解釋王雨的話，那就是小資產階級無組織無紀律，zìyou散漫，個人英雄主義，缺乏大局觀念等等。

但是王雨作為軍人，卻又對紀律非常重視。從他的談話中可以看出，軍人就應該是一架機器，就應該分毫不差地執行上級的命令。哪怕是歷史上紀律最強的軍隊，王雨也不屑一顧。

李定國就經常對王雨講戚繼光的練兵實錄，王雨雖然聽了，但興趣不大。他倒講了一個例子：「如果我訓練的軍隊排成方隊，戚家軍也排成方隊，面對面地用火槍槍斃。我敢打賭，當倒下去一半人時，我能保證我的軍隊不會潰散。戚家軍可以嗎？」

李定國啞然，哪有這樣打仗的？互相槍斃也算打仗？

王雨心裡卻暗道：「一百年後的歐州，就是這麼打仗的！古斯塔夫和拿破崙時代就是互相槍斃，比得就是誰的膽量高！」

李定國小心地勸告王雨：「打仗要講兵法，一味地硬拼是愚蠢的。」

王雨卻道：「所有的戰略戰術都要建立在強大的硬拼基礎之上，如果沒有打硬仗，打苦仗的基礎。一切兵法都是水中花，鏡中月。」

「對於每一級指揮官來講，就是要緊緊依靠自己隊伍的戰鬥力，達到上級下達的作戰任務。決不能有絲毫投機取巧之心。

但是，每個隊伍里，又有作戰參謀人員，他們必須提供完成作戰任務的各種可能的方法。把所有的方法提交給指揮官，讓指揮官自己下定決心，判斷選取哪一種方法去戰鬥！」

這套新穎的理論，讓李定國耳目一新，第一次聽到作戰參謀這個新名詞。仔細思考，覺得王雨的軍事理論好象跟哪一家哪一派都不符，又好象融合了所有名家名派的終極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