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小民的力量

現在各個工程都在如火如荼地緊張進行著，儘管有著很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工程，但都是圍繞兩個主體工程來的。

一個是土地平整工程，這是大事中的大事，半點都不能拖，眼看馬上就要過年了，開年之後便是chūn天。再不抓緊的話，明年的糧食就成了大問題，那可是八千多人吃飯大問題呀。

第二個就是水壩工程，水壩牽涉的問題很多，與工業、農業、軍事等各方各面都有密切的聯繫，是一個樞紐工程，也是不能馬虎的。

隨著遷墳事件得以順利解決，村子里的土地平整也加快了很多，現在只剩下盆地的一角了，雖然面積也還不小，但是卻要不了四千多人了。因為在角落裡施工，人多了挪動不開，工程反而不好進行。根據計劃，趙星馳在這裡只留下千把人，把其他多餘的人員投放在了另一個重大工程——北山。

樹木早已經砍伐光的北山上，樹枝落葉，枯草雜木被連著多rì的大太陽曝晒，已經幹得透透地了。趙星馳事先讓人在山上開闢出很寬的隔離帶出來，於是四處里幾把火一點，使得綿延七八公里的大山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如此大範圍的一齊燃燒，場面也甚是壯觀。

侯恪在院子里看到了這場大火，不知怎麼地，這次心裡卻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要是放在以前，就這熊熊的火勢，絕對會使他受不了。

應該說這老夫子的感覺還挺對，那大火燒了一天一夜，也就平息了，一點都沒有把其他地方引燃。侯老夫子不知道的是，其實委員會對這個問題已經做足了功課，是在風向風速絕對可靠的情況下才燒山的，當然不會有問題的。

等北山上的灰燼冷卻了以後，已經閑置了的部分第三工程隊的人就一擁而上，幹什麼呢，修梯田！從上到下，順著山勢，一級一級地修築兩米多寬的田地出來。

這個地區的人根本不知道梯田為何物，因為河南基本上是以平原為主，用不著修梯田的，即使在山區，人們也沒有修梯田的習慣。而委員會要不是考慮到特殊情況，也用不著修梯田的。所以，對於修梯田，這裡的人們都感到很新奇。

梯田裡還要修水渠，這個工作量就不小了。任務交給了修渠隊，因為他們在山腰的溝渠已經修好了，一部分人轉到黃白溝河裡修河道去了，一部分人在已經平整的土地里修溝渠。另一部分就被撥到北山這裡來，再從第三工程隊里重新調撥了很多人，混編成一個新的龐大修渠隊來。

先是從西邊的高山上，把白溝河的幾股源頭水，匯合起來，利用溝渠和鐵制管道，引到這片山的頂部，順著梯田的溝渠一直向東，兩山中間還架起了鐵制管道，一直引到最東邊的山上。然後順著梯田，一階一階地向下引，從理論上講，是可以把滿山每個地方都澆灌到的。但是實際上不行，因為水量沒有那麼大，怎麼辦呢？在每個梯田口都設了擋水板，讓有限的水輪流澆灌著每級梯田。

第三工程隊在分片包干，勞動競賽的推動下，梯田修得很快，幾乎以每兩天一級的速度，一級一級地向下跑。而溝渠修得也不慢，橫向的引水渠和縱向的排水溝，跟著梯田的速度往下延伸，梯田修到哪兒，基本上溝渠也修到哪兒。排水溝設計的很巧妙，既能排除多餘的雨水，又不帶走山上的泥石。

侯恪老夫子在自己的院子里，遙遙地看著這些梯田，從無到有，從少到多，真是難以想像渺小的人類，還有這樣排山倒海的本領，不禁有些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這個讀書人，歷來是瞧不起老百姓的，對他們從來都是直呼小民，根本沒想到小民如果組織得好，竟有這樣驚天動地的力量。

侯恪原本以為伐光了的北山，以後秀麗的風光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裡以後將是一片令人厭煩的雜草從生之處。誰知，梯田一修，整個北山的風景為之一變，就像是一幅畫，先畫好了上面，一點一點地向下走，每天都跟昨天不一樣，一天一天地這個輪廓慢慢清晰起來。

到了後期這個明顯有著人工痕迹的自然風光，雖然沒有自然風光那麼秀麗，卻是整整齊齊地，像用一把大尺子量出來的，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如果在這上面種上各種莊稼，那會是什麼樣的情形？老夫子不禁看得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