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鷗外大人。」

橘紅偏粉發色的女人在全員黑西裝的港口Mafia中是唯一的一抹亮色，而她本人的能力和幹部的身份，以及最初和森鷗外的一層合作關係也讓她有了特別的話語權。

「哦？紅葉君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尾崎紅葉對待森鷗外的態度比起其他人全然的尊敬多了一點隨意：「是鷗外大人讓小結月去找久作的嗎？」

森鷗外合上鋼筆的蓋子，放到桌子上，表情帶著點讓人看不出深淺的驚訝：「你怎麼會這麼想？結月醬可是被中也君保護起來的，既然他不想讓她參與進來，那麼作為首領我也當然不會違背可靠下屬的意見。」

女人嘴角微勾，卻眯起了眼睛：「是嗎？妾身還以為是鷗外大人為了能讓港口Mafia充分利用久作的能力，所以才讓結月進入這兩年就算是妾身也很難進入的底層禁閉室的呢，甚至還允許小結月把精神不穩定的久作直接帶出了組織，去了人流量很大的遊樂園，也不擔心會引起和當年一樣的***。」

「您對小結月還真是有信心呢。」

森鷗外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

「是結月醬來請求我的哦，說希望可以讓久作像個普通孩子一樣在外面跑跑跳跳，我畢竟也是覺得那孩子實在可憐，所以抱著嘗試的想法就答應了，的確，久作如果可以掌控自己的異能力的話，對組織來說也是一件好事，所以說實話，結月醬來的時候我還很驚喜呢。」

尾崎紅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原來是妾身誤會了。」

狡猾又虛偽的蛇。

「是啊，被人誤會的感覺很難過的。」男人用那雙紫色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她，帶著點猩紅，彷彿一條盯上了自己獵物的蟒蛇正在幽幽地吐信。

「雖然Q對組織的用處的確很大，但是我怎麼會刻意讓一個剛醒過來的病人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呢。」

他只是稍微有些難過地，以一種痛心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向她透露了久作目前的處境罷了。

但是只要她用自己的異能力，就能讓久作的精神恢復正常，就能讓他從徹底擺脫現在的處境，只需要唱幾句歌而已，很簡單的，對吧。

尾崎紅葉在當年結月沉睡之後把老首領從頭到尾的盤算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對研發出改良藥劑的科研人員審問過後，也知道了導致結月病發的原因就是那份改良藥劑。

雖然現在在持續的治療下人已經醒來了，檢查之後也說基本和正常人無異，只是會更加虛弱，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但誰也不知道當初的藥劑會不會對她的身體留下更深的隱患，誰也不知道她發動異能力之後會不會引起病情反覆。

白異病患者在陷入休眠狀態后能醒過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奇迹。

但奇迹之所以會被稱為奇迹，就是因為它的渺小的概率不可多得。

尾崎紅葉並不想讓少女再使用自己的異能力了，她希望那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長大，遇到喜歡的人，或者沒有也無所謂，反正她會陪著她，永遠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得到強大的力量必然會犧牲其他等價的珍貴事物。

她比誰清楚這件事。

「愛麗絲醬，生氣的紅葉君真的好可怕哦。」

金髮碧眼的小女孩今天穿的是一身純白的洋裙，聽到這話也嗤笑道：「裝模作樣的林太郎好噁心，明明殺氣都差點藏不住了。」

「愛麗絲醬！就算是這樣，你也是最可愛的小女孩！」

「噁心！之前還說過結月姐姐可愛！花心的林太郎！」

男人站起來，抱起蹲在地上拼圖的女孩，像抱起一隻大型洋娃娃，臉上滿是寵溺的笑。

「怎麼會，結月醬雖然也很可愛，但是很快就沒用了啊，所以當然還是能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愛麗絲更可愛。」

「是更有用吧？」

「~愛麗絲醬真是的，不要總是說出大人的心裡話呀。」

身體已經虧空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會像醫生說的那樣恢復健康了呢。

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森鷗外放下愛麗絲，想起了在名為瀨尾結月的少女醒過來的第一天，其實第一個見到的不是太宰，而是他。

少女聽說了自己即使醒來也活不久的消息之後，也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露出恐懼悲慘的表情。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對他說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除了他們倆以外的任何人。

她很健康，能活很久。

能陪中也過很多個生日。

只是她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所以會和他們一起週遊世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寄來明信片。

希望森先生可以幫她把明信片和禮物送給中也和朋友們。

所以，她不會死。

她只是去週遊世界了。

雖然見不到面，但她會和他慶祝未來的無數生日。

而這樣做的代價，就是她餘下的時間都會用自己的異能力為森鷗外做事，雖然只能再用三次。

Q的事他對紅葉確實沒有撒謊。

雖然一開始的確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但由於擁有【人間失格】的太宰治的加入，Q異能力暴走的問題也不算棘手，其實把結月的異能力用在其他事情上可能更划算。

但是她卻提出其中一次的異能力必須用在Q身上。

森鷗外思考之後也勉強同意了，畢竟比起需要限制的敵我不分的大殺器，還是一個能夠掌控的武器更有利於組織未來的發展，總之不虧。

那麼接下來還剩下兩次機會。

契機應該已經到了，所以大概可以同時解決兩件事。

森鷗外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

「真是一個不錯的天氣。」

-

這天，瀨尾在偵探社裡和亂步一起玩跳棋，敲門聲突然響起。

「那個，我今天是以委託人的身份來的，請不要趕我走，拜託你們了。」

是之前死纏爛打就要加入武裝偵探社的黑髮少女——青柳舞依。

那張好看的臉蛋現在卻因為某件事顯得心煩意亂。

「請你們救救我。」

她三步並作一步地跨進來，接過與謝野晶子遞過來的熱茶，蜷縮在沙發上，神色萎靡，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晌，她喝了一口熱茶，終於不再猶豫，直截了當地扔下一個炸彈。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哦。」

瀨尾結月通過綁定意識的輔助系統早就知道了，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反應。

而江戶川亂步則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澄澈的綠眸似乎寫滿了無法相信，只是在兩秒后就在腦內經過一系列飛速的推理運轉，最後得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看不透你的來歷。」少年氣十足的偵探叼著一根巧克力棒，信心滿滿地說道：「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

與謝野晶子和剛進來的福澤諭吉則是震驚地看著她。

「請問，你是說......」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而你們的世界，是我們世界中的一本人氣漫畫。」

開了話頭之後，剩下的就更好說出口了。

青柳舞依苦笑一聲，接著說道：「有一天，我被一個自稱【漫畫論壇系統】的東西綁定，它告訴我可以隨意穿越到漫畫中的世界，穿越者本人也會變成漫畫中的角色，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提高你所扮演的角色的人氣值，每天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一天，都需要花費從漫畫讀者中得到的十點人氣值。」

「系統告訴我，獲取人氣值的最好方法就是藉助那些人氣角色的熱度，所以提出讓我走【攻略大量人氣角色】的戀愛線，當時的我覺得它說的沒錯，所以答應了，然後做了一系列計劃，第一步是接近某個這個時間線現在還沒有出場的人氣角色，第二步就是加入武裝偵探社。」

「但是被拒絕了。」少女低下頭，在敘述過程中慢慢平靜下來。

「我的計劃被打亂，在讀者眼中也失去了魅力，所以沒辦法繼續獲取人氣值，我本來打算放棄的，因為就算繼續下去對我來說也是輸掉了，而且系統之前說過，不想繼續下去就可以以死亡為媒介回到自己的世界，」說到這裡，青柳舞依看了眼一臉天然的白髮少女，抿了抿唇，「但是就在我即將割腕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系統面板上的某個地方，看到了上一任穿越者被隱藏的日記。」

瀨尾結月看到自己輔助系統的面板，也試圖虛空四處點點，但是什麼都沒有，遺憾地撇撇嘴。

青柳舞依說到這裡，不安地咬起指甲：「日記上說，千萬不能在這個世界死亡，一切都是為邪神準備的一場獻祭。」

日記內容當然不是這麼簡略，而是充滿了看不懂的詭異字元和扭曲的線條，能夠讓人理解的話語寥寥無幾，這句話是她從裡面提煉出來的大概意思。

要問她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就相信這不是系統捏造出來的而是真實存在的，那是因為上一任穿越者就是她的一位遠方表姐，原本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子，但是從某個假期結束后，她就被發現在家中毫無緣由地死亡，表情猙獰的讓人心生寒意。

她甚至不知道這個日記頁面是不是系統為了某種目的刻意讓她看到的。

雖然當時努力假裝從容地矇混過去，說自己還是不甘心，想再試試其他辦法，但是不知道系統到底是否相信了她的說辭。

「你現在來找我們說這些話，也就是說現在綁定你的那個系統無法知曉我們現在的對話？」

與謝野晶子很快就抓到了關鍵點，詢問道。

青柳舞依點點頭：「沒錯，因為這幾天系統說要更新內部數據，所以會休眠，但我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所以我只能找人求助。」

「請救救我，未來的劇情發展什麼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想打我一頓泄憤也好，怎麼樣都行。」

瀨尾結月接到了輔助系統傳來的3310的通訊。

【我們檢測到宿主大人所在的世界潛藏著邪神的眷屬，請幫忙捕獲，我們已經將捕獲道具送過去了，該邪神的眷屬經我們檢測無法對綁定穿越者以外的人施加攻擊行為，因此並無危險性，請您放心。】

青柳舞依不知道自己這番請求會不會被他們接受，但她現在只能試一試，就算被罵也無所謂了。

她冰涼的手上覆蓋上了一抹溫暖。

「別擔心。」

人偶般精緻的白髮少女握住了她的手。

「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