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弟弟欲搬出，嫂子竟生失落

話說陳菲，一日晚上，突然想起該給王凱寫封信，雖然現在還沒精力去看他，原打打算等弟弟王強過一段時間，心情好點，生意上有點閑時，兩人一起去看的，自己一個人，千里迢迢去看王凱確實不太方便。既然一時去不了，寫封信問候問候總還可以的。

信中寫道：

老公，好久不見，你還好么？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會等你的，哪怕我們都已滿頭白髮。一定要多配合警察改造，爭取早日出來。聽說你弟上次看過你，你還讓他帶什麼破離婚協議，讓我情何以堪？我直接就給撕碎扔垃圾筒了。這個冬於出奇的冷，你在那邊還好么，感覺冷不冷，有暖氣么？本來想好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的，可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只覺得頭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但請你相信，我會堅強地活下去，只為重逢的那一天，為繼續牽手，共走人生路的那一天。

你弟弟和你母親，都還好。弟弟自己組織幾個老鄉，接一些工程小生意。

順便給你寄一些衣服，但願你能收到我的信和衣服。

陳菲本來還想告訴王凱，他們的愛情結晶已流產，恐以後再不能生育。但他沒有勇氣說這些，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

信和衣物寄出去一個多月，也沒個回信，陳菲不覺更加悲從心來。

陳菲一如既往地喜歡睡懶覺，這不是她天生的愛好，以前上班工作忙時，她也只是在放假時喜歡盡情享受睡個自然醒，自從身體受傷后，又沒什麼事，起早對她似乎沒有什麼價值，此後就一直是晚睡晚起的習慣。自從王強住到這后，她的這種習慣似乎總被打破，她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王強除了工地上事特別忙，偶爾和工友們擠擠，大多還是回到陳菲這兒，也圖這裡安靜，能夠好好地休息。王強不管忙不忙，每天都是早起，有時下樓買點早點帶回來，有時自己親手做。每次準備好早餐，他總是叫陳菲起來，共享早餐。一開始，陳菲有點庸懶，讓他自己弄點吃的，早點幹活，她自己睡醒再說。後來經不起王強地多次善意的熱情的提醒，漸漸地，她的習慣被打亂。王強的理由就是早睡早起才是好習慣，好人都能睡出病了。你別說，陳菲自早睡早起后，精神比原來確實好多了，偶爾比王強起得還早，因為她不好意思總是讓小叔子為自己做早餐。他住在自己家，好歹也是客人，怎麼能讓別人為自己忙乎呢？

這日清晨，王強做好早餐，煮了雞蛋面，打了點豆槳，又下去買了屜小籠包，喊陳菲起來吃早飯，陳菲要是往日，也就起來了，可昨晚失眠，睡得很遲，正做著夢呢，被王強叫醒，陳菲道：「你自己吃吧，我累了。」

王強道：「我都弄好了，趁熱吃，冷了就不好吃，就浪費了。」

「你自個吃吧，我只想睡覺。」

「嫂子要是不吃，就是對弟弟有意見。下周，我搬出去住。不給嫂子代弄早飯吧，顯得我自私沒禮貌，代弄吧，嫂子吃都不吃，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下。」

王強一說要搬走，陳菲心理還真驀地升起一股失落的情緒。自從王強來后，雖然安靜打破了，但陳菲偶爾卻能有個人說說話，一些事大多被王強包攬了，比如買個菜或修個電器啥的。家裡多一個男人，尤其一個健全的男人，境況就是不一樣。雖然璐璐也曾來過，看過王強，對他也特別的好，並沒有什麼不快或反對的情緒，王強對璐璐也不錯，偶爾也替陳菲去看看她，雖然有劉筱雅照看，有徐達探望，但畢竟是自己養育了十幾年的閨女，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在她眼裡，璐璐仍是她唯一的孩子，最親密的人。

陳菲一骨碌披好衣服坐起來，睡眼惺忪地對王強道，「是不是又找到合適的新弟妹了？才住了一個多月，就嫌在嫂子這不方便，還是嫌嫂子怠慢了你？嫂子不能天天起來為你做早餐，一是我身體不好，二我承認我懶，我沒必要起那麼早，你自己弄點吃的就好了。不用管嫂子。這不好么？」

王強嘆口氣道：「嫂子誤會了，我現在窮光蛋，有哪個女孩子看得上，雖說到了而立之年，卻啥也未立上。我也是為嫂子好，希望你能早睡早起，我也希望我在的日子，能為嫂子多做些事，讓嫂子能感覺到一點輕鬆和快樂。這既是我為人的本質，也是我哥的囑託。」

陳菲不覺一陣感動，心想王凱這弟兄倆雖說學歷都不高，說起話來卻總讓人折服，一套一套的。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不識字也得識事識理的道理吧？陳菲無奈地一笑道：「是嫂子錯怪弟弟了，還是與弟弟一起就餐吧，兩個人的世界，也能有一點家的感覺。」說完推說讓弟弟先吃，自己先去洗漱，背過臉去，就是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她擰開水龍頭，讓水沖個夠。是的，一個人終究是孤獨的，他也不可能老住在這。她應該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以後王強走了，她睡得再死，恐想早起也沒人叫她了。

二人吃罷早飯，王強匆匆出去到工地幹活，陳菲睡意全無，一個人躺在床上，推開窗帘，對外漫無目的遙望過往的人和車輛。有早起鍛煉身體的，有早早開車或騎車出去的，還有接送孩子忙碌的家長。望著川流不息的人和車輛，陳菲不覺心中慨嘆道：所謂生活，最多的其實就是在平淡中忙碌著，還要經受著相逢和別離，快樂和痛苦，疾病和死亡，人不過是就是體驗這一切的載體罷了，所謂的人生，就是體現這一切的過程。人生本就平常事，沒有了愛情的人生，我會有勇氣堅強地終老一生么？她望著窗外，默默地發獃。